屋裡此時顯得很安靜,古樓月和靈容看着已經是一臉呆滯的孫祈,而屠夫也因爲剛纔消耗了太多的體力,癱倒在地。
古樓月沒有先說話,一雙眼睛冷冷地看着孫祈,看得孫祈心裡一陣發寒。
“古、古公子……”孫祈的聲音已經不再是嘶啞的聲音了,正常了許多。
古樓月卻仿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眼睛依舊是冷的,就連那往常應該是帶着笑容的臉也是冷的。
“哼,你知道我們想要知道些什麼,識相點,就說出來。”靈容看見古樓月沒有說話,自己便先開了口。
孫祈聞言後,看向古樓月,可古樓月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那雙眼睛盯着孫祈,說不出的冷意。
孫祈雖然被兩人的身份所嚇到,可畢竟是經歷過無數生死的人,他知道自己手裡只剩下這唯一的底牌了。
“我可以告訴你們,不過,你們能答應放過我嗎?”
這是孫祈唯一的請求,靈容聽後不知該如何,不由得望向古樓月,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哼!”古樓月冷笑一聲,看着孫祈;他雖然在笑,可笑得那般的不屑。
“你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你應該清楚,現在不是你和我在談判。”
面對古樓月如此強硬的態度,孫祈的心不覺涼了半截,今天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那樣的話,你們休想知道是誰指使我這麼做的。”孫祈的話是他最後的掙扎。
可古樓月對於他這樣說依舊不屑一顧,右手以迅而不及眼耳之勢直接一掌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孫祈被這一掌直接打出了鮮血。
“你還明白我的話,你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古樓月的話很冷,就跟他的眼神一樣。
古樓月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這一掌古樓月只是教訓了一下對方而已,並沒有想要結果他的性命。
古樓月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孫祈身子弓着,胸口那陣陣疾痛還未徹底消散,這一掌雖是沒有取他性命可那疼痛可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好全的。
“如果你還想活着,從現在起我問的每一個問題,你都要如實回答;如果這途中你要是有半句假話,那麼對不起,我直接送你見閻王。”
古樓月揹着手背對着他,冷冷地說道。
“呵,你不是說不和我談判的嘛,又怎麼……”
孫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古樓月那散佈在四周的殺氣正不斷的擴散。
“我說過我不是和你在談判,我之所以決定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後放了你,僅僅是因爲我不喜歡殺人而已,所以你明白?”
“啪”的一聲,錦雲扇應聲而開,古樓月輕輕地搖晃着。
面對古樓月的強勢,一旁的靈容也是另眼相看,她從未見過,原來他也有強勢的一面。
孫祈知道古樓月的話是不會騙自己的,所以他也沒有在廢話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等待着古樓月的發問。
一旁的屠夫聽見古樓月會放過這個殺手,不解地看着古樓月;不過看見古樓月輕點頭示意之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古樓月這樣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做法的。
“你叫什麼?”這是古樓月的第一個問題,古樓月到目前爲止並不知道這個殺手的名字。
孫祈被他這樣一問,先是一愣然後回答:“孫祈。”
“職業殺手?”
“對!”
古樓月轉過身看着一臉死灰臉的孫祈,又接着問道:
“指使你的人花了多少的銀子要你殺阿寬?”
“阿寬?”孫祈看着牀上那個被自己殺害的普通人,他第一次知道對方的名字。
“五千兩,對方出了五千兩。”
“五千兩,不少了,可卻犯不着你將自己的性命搭進來吧!”古樓月的話似乎並不關心幕後的兇手是誰,問的問題在靈容和屠夫的眼裡顯得不關緊要。
“我沒想到會碰上你們……”
“可你招惹了他,依舊逃不掉。”古樓月指了指一旁的屠夫。
看見屠夫那斗大的眼睛,孫祈又是一陣後怕,這個人的實力他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你不覺得你被自己的買主騙了嗎,殺一個身邊有這樣高手的人,纔給你五千兩。”
孫祈仔細一想的確如此,別說是五千兩如果知道他身邊有這樣的高手,就是五萬兩孫祈也不接。
“或許,你幕後的買主本就是想要借他的手除掉你也有可能,我猜,你和他的交易怕不是這一樁了吧!”
古樓月的話讓原本一臉死灰的他一陣吃驚,古樓月的說法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你說了這麼多,到底要說什麼?”孫祈的語氣有些衝動,出口後才發覺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不適合自己這樣說話。
奇怪的是,這一次古樓月並沒有怪罪他,而是看着他,露出了一絲笑意。
“很簡單,我要你作爲公堂證人。”
“證人?你、你想……”孫祈猜到古樓月的想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沒錯,這個社會該死的人就不該活着,可惜我不喜歡殺人,所以只有把他們交給法來治理了。”
古樓月的話,屠夫和靈容是始料不及的;不過,古樓月這樣的做法,兩人都是沒有什麼好反對的。
孫祈還在猶豫,古樓月看着猶豫的孫祈,開口接着說:“你還在想什麼,你不要忘了,現在我們不是談判;如果你不同意指證你身後的那人,那麼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解決這些事情了,雖然我不喜歡殺人。”
古樓月的話說得孫祈後背一陣發寒,古樓月的意思他懂,所以他也必須儘快地做出決定。
“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得保證自己不殺我。”
“我既然已經答應你,自然不會殺你,不過……”
“不過什麼?”孫祈追問着。
“你這一身的武功,我怕是不能留了。”
“什麼?”
這下不管是孫祈,就連一旁的靈容和屠夫也是一驚,不過細細想來,也覺得古樓月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妥。
“你、你別欺人太甚。”
孫祈太明白自己如果武功被廢意味着什麼,這幾年下來朋友沒有幾個,仇家不少;如果自己沒了武功,恐怕活着都是一陣奢望了。
古樓月自然明白他的顧忌,可古樓月自己的決定,他是不會改的。
“你放心,我廢去你的修爲之後自然會保護你的安全;你做殺手這幾年,我想還是會有一些積蓄吧,到時候你拿着這些自己的積蓄,找個隱蔽的地方度過自己的後半生也差不多了。”
“真的,沒得商量?”孫祈依舊是不死心地問着,可古樓月卻是無情地搖了搖頭。
江湖就是這樣,殘酷而又無情,沒有人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古樓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不過他明白自己這樣做,並沒有什麼錯。
古樓月的語氣很堅定,堅定得旁人根本不容反對。
古樓月給了足夠的時間給孫祈,他相信孫祈選擇活下來的,畢竟,能活着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
孫祈又何嘗不明白了,他不恨古樓月,他也沒有資格恨任何人。
在他踏入江湖的時候,他也想做一個打抱不平的大俠,可越加深入江湖的他也漸漸迷失了自己,最後墮落成了一個殺人,一個見錢眼開的殺手。
在他手上的人命,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這裡面有該死的,也有不該死的。
其實,做殺手的人,他們早就講生死置之度外,他們並不怕死,孫祈也不怕。
可,誰不想好好活着了;他固然是不怕死,可他也依舊想要活着。
古樓月沒有再搭理他了,來到了阿寬的面前,看着昔日那個憨厚的小子,如今卻再也發不出一句聲音了。
這也許是命吧,冥冥之中天註定的命,凡人沒有誰能掙脫這命運的捉弄;可,縱使是命運剝奪你的生命,可害你的人,也絕對不能逍遙法外。
“屠夫,你說我們將阿寬埋葬在季如的墳邊,好不好?”
屠夫點了點頭;看見屠夫點頭後古樓月扛着屋子裡的鋤頭便走出了屋外。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外面接着月光依稀可以看清,屠夫也跟着上去,扛着屋子裡僅剩下的鐵鏟。
靈容看着依舊正處於內心糾結中的孫祈,手指在他上身幾個穴位一點,暫時封住了他的內力,以免他逃跑。
靈容拿着屋內那盞明晃晃的油燈也跟了出去,天黑,有個火光還是要好上不少。
孤墳在夜裡顯得有些詭異,夜晚見到這東西,靈容內心本就有些心悸,再加上夜晚那偶爾刮過的風,靈容縱使習慣了夜晚,也不覺得心裡發毛。
看着動作有些生澀的古樓月,靈容還是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跟了上去,爲他們掌燈。
古樓月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不免有些生澀,而反觀屠夫的動作卻是比古樓月熟練不少。
“月,需要我做什麼?”靈容將燈放在地上,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問着,對這些她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古樓月看見她的舉動一笑,說着:“你還是爲我們掌好燈吧,其他的什麼也不用做。”
“哦!”
夜晚,冷風中,孤墳旁,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