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人人都有勢利眼…三兒算賬心高興
滾橫爬順（第二部：二十八）
人都有着勢利眼，三兒家沒蓋房以前，花兒沿街找人給大寶、二寶說媳婦。房子還沒蓋成前，給弟兄兩個說媳婦的，快踢爛了家中的門前子。大寶貴賤不答應找媳婦，全家人就決定先給二寶說。
正好二嫂的親戚，看中了二寶，蓋房期間就要叫二寶過去相親。那時候天天忙得象喝了兔子血，再說相親定親也要一筆費用。蓋房子的錢還害怕不夠，所以就計劃蓋成房子在說。
在二寶去相親的頭一天晚上，大寶還在家裡沒有走。全家人在一塊算起蓋房子化了多少錢來。三兒、二寶在數着大寶在記着帳，一來算一下有多少外欠記在賬上，好以後歸還。二來看看家裡還有多少錢，看看今年夠不夠開支。畢竟剛過完年不久還是大春天。“一年之計在於春”，農民都有這個習慣，在這一時期計劃一年的事情。三兒說:
“先說大頭，從屋頂往下說。瓦是你大姐夫先拿的錢，等你大伯還他就是了，票也拿了回來，是一百零一塊。就等着通知去拉瓦。用大隊的馬車去，和大隊的幹部說好，得十元錢。這兩筆得計上。白灰是咱隊裡的十四塊。發薪時已扣了。下面的木料是二寶和你大伯經手的，讓二寶說。”二寶接着說：
“椽子是大伯拿的錢買的，我去時裝的錢沒有用。說是借給咱家蓋房的，第一次買來一百一十根，一根一毛三分錢，十四塊三毛錢。第二次換瓦又去買來七十二根，九塊三毛六分錢是咱家拿的。檁條咱家九根，大伯家五根，咱姑父送來兩根，我去安兒家借來兩根。樑和二樑、瓜柱是咱家的，門窗框和門是咱家的，那三間做好的窗心是大伯家的。用了他家兩根木頭。不過大伯答應我用他家的木頭，後面那三間我來做成裝板的門子，和玻璃的窗戶扇，不像這三間還是糊窗戶紙難看死了。”三兒說：
“
一說就是用你大伯家的，錢和東西已經用他的不少了，最好把咱家的東西能用的都用上。不要胡吹亂侃，等你做出樣式的門窗來，看看是什麼樣子，別讓人家笑掉大牙就行。對了這些不要忘了記上，到咱家有了的時候好還你大伯。”
接下來說的東西就簡單的多了，磚是二寶磚窯的補助頂住的，一共是四十一塊錢。有買過兩塊錢的煙，五毛錢的醬油醋，三毛錢的鹽，三分錢的窗戶紙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合計下來不到三百元錢，六間房子就蓋了起來。儘管很多東西是借來的，有借有還互通有無，也是農民們古來的傳統。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不過這一跳是高興的跳，三兒在心裡暗暗的高興。買豬肉收入一百零三塊錢，今年二寶也在掙工分，加上屎妞掙的工分。隊裡發薪還領回來一百五十八元錢，兩項合計二百六十一塊。如果再加上二寶掙來的磚錢四十一元錢，合計就成了三百零二元錢。平時的家裡開支有一羣雞足夠家用。
這樣算下來，作爲一家之長的三兒怎麼能不高興。原先想來蓋房子肯定要借錢戳窟窿，現在看來過去的一年裡，一家男女三個勞力，再加上隊裡的工質也比往年高了不少。這樣算來蓋房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高興的對着，在西里間和一干兒女說話的花兒喊道：
“大寶娘，過來把咱家的錢拿出來，先讓二寶去還了他姐夫的瓦錢，連他大伯的椽子錢也還上。再做一鍋雞蛋麪疙瘩湯，今兒我們也高興高興。”花兒答應着過來說：
“算賬算出啥好事來，這麼高興。”三兒說：
“你以後就等着享福吧！明天你先去給你扯一件衣服來。”一干兒女聽說父親要扯布做新衣，特別是女孩子們亂亂着過來：
“我也要，我也要！”亂成了一鍋粥。三兒答應着：
“好！好！都有！都有！”
花兒去櫃裡取出一沓子錢來，她也
沒有數過，錢具體還有多少也不知道。她只管保管，家裡需要花錢，她負責發放。三兒把要還的錢數出來，看着一毛兩毛的票子還有好幾沓子，心裡很是高興，但也沒有高興的亂了方寸，他知道大侄女這幾天在大哥那裡住孃家，吩咐去還錢的二寶說：
“告訴你大姐明天和你大伯一家過來吃麪條，要不是你大伯咱蓋房也省不了這麼多錢。再說咱蓋房他比咱家誰都出的力大，我也沒有他誤的功夫多。”二寶也說：
“自從咱蓋房以來，大伯半夜以前沒有睡過覺。”大寶說：
“我在那邊搞四清，村裡人請人都喝酒。要不我明天去縣城買瓶酒來，你和大伯喝回酒，好好謝謝大伯？”三兒說：
“咱這裡自古沒有喝酒的習慣，大家聽說了會笑話。對了大寶你在那裡可不要吃人家的請，更不要去學喝酒。吃喝嫖賭吸大煙是五毒，喝酒也算一毒呢？”大寶回道：
“我不能喝酒的，喝一口臉紅，身上還起紅疙瘩。”三兒問：
“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這是不是病，要不要找醫家看一看？”大寶說：
“不用，這是對酒精過敏。不喝酒永遠也不會這樣。”二寶在一邊接口說：
“哥！看來你是喝過酒，要不你怎麼知道你會臉紅呢？你得給我說一下酒是什麼味道，好不好喝？”大寶說：
“我只喝過一口，不好喝，辣苦，還燒囫圇眼。”
這時候花兒把錢拿了出來，數出來讓二寶去送去。二寶說：
“反正明天要請他們來吃飯，乾脆明天給他們不行嗎？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睡了沒有。”三兒說二寶：
“吃罷晚飯纔多大會，他們就會睡覺。你是懶的不想去吧？這還錢的事情，越早越好，要不在心裡總是一塊心病。”
二寶去還錢，花兒和三兒商量着給二寶說媳婦的事，大寶害怕父母扯到自己趕緊睡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