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中秋,只是今年這個中秋有些特別,因爲這一日是方思遠和白汐景成親的日子。因爲按着禮儀,男女成親前都是不能見面的,所以白子譽將白汐景接了出來,住在了自己臨時的別院裡,而白汐景和方思遠也有半個月沒有見過面。
明明有丫鬟對白汐景說過成親這一日會很累的,讓她早些歇息,可是白汐景就是莫名的睡不着,輾轉反側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便有丫鬟和婆子前來敲門:“小姐可醒了?”
白汐景忙應了一聲:“醒了,都進來吧。”
話畢,丫鬟和婆子便魚貫而入,伺候着白汐景洗漱裝扮起來。
“小姐,請你擡手,容奴婢爲你換上吉服。”四個丫鬟手捧着大紅色的吉服爲白汐景一件一件的穿上,這是白汐景第一次着紅衣,可是卻是別樣的美麗嬌豔。
但見她輕輕一笑,將一枝梅花的白玉簪子遞給正在爲她綰髮的丫鬟道:“用這支簪子吧。”
那丫鬟一愣,卻還是接過了那支梅花簪子。白汐景看着那丫鬟把簪子別在自己的發間,清豔的面上慢慢的蒙上了一層溫柔。那支簪子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賠給她的,先時並不太喜愛,可是後來卻一直被她妥帖收藏着。
而現在這樣別在自己的發間,自己的臉上竟是會微微的發燙。
“小姐的手可真巧,瞧這喜帕上繡的梅,真真好看。”一個婆子捧着白汐景繡的那方喜帕開口讚道,“方公子能娶得小姐可真是福氣。”
白汐景眼睛微微一眯,輕輕應道:“對,福氣。”也是我的福氣。
這邊白汐景才蓋了蓋頭,便聽得別院門口已經放起了鞭炮,鞭炮聲聲彰顯着喜慶和歡愉。
知道是方思遠來迎親了,蓋頭下的白汐景的面上浮上了一絲淡淡的紅暈,雙手也不自覺地輕輕握着,竟是有些緊張。
院子裡忽然熱鬧起來,有不少人在外面起着哄,在那些人聲中,白汐景卻是將一個聲音莫名的聽得很是清晰,那個聲音清潤而溫雅,只是比之平日裡的清冷,而現在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愉悅,不管周遭有多少人或起鬨、或有意刁難他,他都是溫雅的回答着。
這個時候白汐景忽然聽得白子譽含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思遠,要知道這道門可是沒那麼容易進的,那麼……你有什麼辦法讓喜娘們給你開門呢?”
怪不得剛纔白汐景看見那羣喜娘說到方思遠時一直在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想到這裡白汐景不由得也是脣角一勾笑了,說實話,她也很好奇方思遠要怎麼讓這羣白子譽特意選出來的喜娘開門。
但聽得方思遠在門上扣了扣,開口道:“各位,我會盡量不記仇的,那麼……出題吧。”
一句話出,白汐景第一個笑了,哪有人用着那般溫柔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來的?雖然看不見屋裡喜娘的情形,不過白汐景感覺到了屋裡的喜娘愣了一下。
倒是那個爲她綰髮的喜娘率先反應過來,這纔開口道:“公子說笑了,那麼現在我們會從門縫裡遞出十根繩子,還請公子選一根紅繩,不過公子選的那根另一端若不是小姐,那麼就恕我們沒法開門了。”
喜娘的話剛落,外面就有人起鬨道:“千里姻緣一線牽啊!”
而白子譽似乎也笑了,對着方思遠解釋道:“聽聞這紅線的那一頭有些還像是系在椅子上的,思遠可要當心,莫要牽個椅子回府纔是。”
白汐景感覺到綁在自己小指上的紅線,不由得笑了笑,可是心裡卻又是莫名的緊張,害怕方思遠找不到自己。
“牽線,牽線,牽線……”院中的人一起在起着哄,白汐景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隔着門板忽然傳來了方思遠的聲音,他溫柔爲繾綣的喚了一句:“景兒。”
白汐景只覺得自己的心怦然一動,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捏的更緊了一些。就在這時,白汐景忽然感覺到自己小指上的那根紅線被扯了扯,然後便聽得方思遠的聲音再次響起:“就是這根了。”
他們之間的那根紅線被慢慢的拉直,白汐景莫名的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下意識的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小指上的那根紅線,彷彿冥冥中有牽引一般。
那是一種極爲奇特的感覺,明明隔着一扇門扉,明明有一段距離,可是當她知道紅線的那頭是在他的手裡時,心,那個地方就沒有辦法抑制的加快的跳動着,彷彿滿腔的情思都想要順着那根紅線傳遞給對方。
“恭喜公子答對了,奴婢這就爲公子開門。”屋裡的喜娘笑道,白汐景便聽得門被打開的聲音,只是卻沒有聽到走近的腳步聲。
但聽喜娘們向着方思遠涌了過去,開口道:“公子,門雖然爲您打開了,但是公子卻還是沒法帶走小姐。”
“哦,這是爲何?”好聽而溫雅的聲音沒有了門扉的阻擋顯得更是清晰,就連句中的語氣都讓人聽得明明白白。
“因爲小姐的鞋子被我們藏在了這房間中,公子若是找不出小姐的鞋子,總不能讓小姐赤腳走出這屋子吧?”一個喜娘吃吃的笑着道。
接着便是衆人起鬨的聲音,白汐景感覺有人向着走近:“汐兒,你說要不要給思遠一個提示呢?”
是白子譽,而且聲音裡有些促狹。
白汐景不由得輕輕一笑道:“那要問他啊。”
“哦,是麼?”白子譽又是一笑道,“思遠,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提示?一個提示……一萬兩紋銀。”
一句話落,惹得屋子裡的喜娘都笑着討要打賞去了。
“這可不行。”方思遠略顯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然後便聽得他裝作一副苦惱的樣子開口道:“我的銀兩可都歸景兒了,亂用景兒的銀兩她可是會生氣的。”
一句話弄得白汐景面上羞得通紅,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看不出思遠竟是如此呢。”白子譽笑着道。
“我們府裡的一切全部由景兒管。”
“誒,那方公子呢?”人羣裡似乎有人在問道。
“我啊,我管景兒啊。”方思遠頗爲認真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