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順風看張媚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心裡也是一痛。但轉眼想起盛姐的恩深和情重來,更是痛上加痛,他沒有直接回答張媚的話,只是問道:“怎麼瘦成這樣了?”
張媚聽了他的話,就低下了頭,輕聲道:“我……我吃不下飯……”
康順風看她一副像是自己犯錯的樣子,不由地嘆了口氣兒道:“是我對不住你……我對不住你和盛姐……”
張媚這時已經明白吳妮妮肯定和康順風串通好的,她卻不知道這事兒其實和康順風沒關係,是盛姐和吳妮妮商量好的。卻是道:“你怎麼會來這裡,是吳妮妮叫你來的麼?其實我沒什麼事兒……就是胃口不大好,不過,同學們都說,我瘦了比以前漂亮了……”張媚儘量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道,眼神兒卻飄向一邊,不看康順風。
康順風看她的手放在桌子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過去那種豐潤飽滿的感覺,瘦得都看到了淡淡的血管和骨節來,他伸出手捉住她放在桌上的一隻手,張媚的手不由一抖,卻立刻反手握住了他,但又好像感覺不妥,又忙不迭地放開他,一種想將手抽出去以捨不得的感覺就從兩手相觸間傳遞過來。
康順風就一用力,捏住了她的手。
過去張媚的手是軟綿綿的那種,手背上帶四個漂亮的小渦兒。康順風曾戲稱她的手指一個個晶瑩玉潤的像蠶寶寶,但現在卻成了一個個硬硬的竹節蟲了。張媚的臉紅紅的,臉忙轉到窗外,一副看風景的樣子,可是輕輕抖動的小手卻告訴康順風,她並沒有看風景。
康順風這時又怎能不明白她對自己的感情,當時輕聲道:“不是吳妮妮,是盛姐叫我來的……我來時並不知道你會來,我剛纔向盛姐求婚來着!”
他的話語一出,張媚的手指一緊,立刻又鬆開他。小臉有些發白,聲音也顫了起來:“盛姐一定答應你了吧?”她的頭往下低,小手就在他手心裡微微地顫了起來。
康順風搖搖頭,輕聲道:“她沒答應……她說她不放心你……”
張媚聽了,就擡起了頭,看着康順風。她的心裡一時就充盈着感動,其實之前盛姐在兒童福利院已經和她談過了,她早知道她的想法,但她並不是很相信盛姐會這麼做。現在康順風親口證實了這一點,她的心裡一時真的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儘管是家裡的嬌嬌女,在社會上並沒有摔打過,對人生和命運還沒有認識,但這一段時間爲情所苦,卻對感情有了更深的認識。她明白盛姐的拒絕對盛姐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她只所以離開康順風,就是從康順風的陳述中,知道盛姐比自己更需要這一份愛情。
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哽咽着對康順風道:“姐姐是個好人,你不要放棄她……我其實沒……什麼大事兒的,只是時間短,還不適應沒有你的日子,就像我小時候養的狗狗生病死掉了,我也傷心了好長時間,不想吃不想喝一樣的,現在想起我的狗狗來還是會有點難受,但已經不影響我的生活了……”
康順風聽她將自己比做她的狗狗,心裡又好笑,又傷心。人一生遇到一個善良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已經不容易了,自己卻一下子遇到了兩個,是幸還是不幸呢?是自己的幸運,卻是她們的不幸。康順風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他從小就這樣,打架流血不會哭,但就是受不得委曲,也看不得別人受委曲。
他緊緊握一下她的手,輕聲道:“其實盛姐說得對,我也一直放不下你……和你在一起,我會擔心盛姐,和盛姐在一起,我又會想你,感覺對不住你!雖然我知道不該這樣,但感情和思想是很難控制的……你們倆個我其實都放不開……”說着,他就將盛姐的話,和自己剛纔對盛姐的隨便諾告訴了張媚,他不想粉飾什麼,自己就是貪心,想要擁有她們倆個。盛姐的法子,無疑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公平是很難做到的,但唯有給對方選擇權。
張媚給他說得就抽泣起來,康順風看她哭得可憐兮兮的,忍不住站起身來,將她擁在懷裡。張媚終於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口中仍不停地委曲道:“你以後再不能這樣對我了……不管再有什麼事,都決不能再離開我了,談戀愛不帶這樣的,一會兒要好,一會兒又分開……”口中說着,卻顯然是認可了盛姐的提議。
康順風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那瘦得令他心疼的背。
終於,張媚停止了哭泣,輕輕地推開了他,仰起小臉道:“吻我!”
康順風稍做猶豫,就低下頭,噙住了她的脣,張媚的脣在他口中輕輕地抖,一如盛姐的脣。她的眼淚也是鹹鹹的,一如盛姐的淚……他剛吻過盛姐,又在這裡吻上張媚,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礙,但淚水卻也滑下來,混合到張媚的淚裡。
當倆人分開時,都有些微喘,張媚在他懷裡,雙手捧了他的臉,輕聲道:“這麼長時間來,我最想的就是你的臭嘴巴和你的口水……”口中說着,眼淚就更多了,終於輕輕地推開他,輕聲道:“你該去陪盛姐,她今天雖然口中沒答應你的求婚,但其實在她心裡早就答應了,她曾給我說過,想爲你生一個孩子……今天,你好好陪陪她,就當是新婚之夜一樣陪她,你告訴她,她永遠是我的好姐姐……”
她的話,讓康順風再一次深深地吻下去。
康順風知道張媚說的不錯,他今天應該去陪盛姐,但他此時此刻,情何以堪!他將張媚摟在懷裡,吻了又吻,然後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張媚的眼裡,再次流下淚來。
總道情事兩矇矓,情到深處無怨幽。誰也不能佔盡天下芳花,但幸運到康順風這種程度,只能是祖上積德無數了。
六月時,傳武公司同央視合辦的武術節目終於開播。
七月時,傳武公司的樓蓋好了,終於有了自己的大本營。剛好就到了暑假了,康順風和朵朵等人也就一心一意地處理公司事務,傳武司的機構完全按設想搭建了起來。
八月時,在S市體委、拳協和電視臺的努力下,在S市體院的支持下,政府在政策上給於一定的傾斜,終於在S市成立了全國首家傳統武術學校。這個學校架構在體院之下,屬於合辦的民辦學院,學生納入成教體系,但畢業證由S市體校和成人教育系統聯發。當然,這背後的運做,卻有着胡靜水的影子。也有王雅婷和陳立剛的努力。陳立剛代表S市院,兼任傳武學院的院長。向山以傳統武公司的名義,出任副院長之一,另外兩名副院長,一位是體委的一位退居二線的領導兼任,一位是S市拳協主席兼任。學校的地址,則是將在S市的一個瀕臨絕境的郊區的技校劃歸過來。
八月底時河南、河北和山東這幾個武術大省的電視臺相繼同傳武公司合做,以常態的形式開辦這種傳統武術的比賽節目。節目在當地開播後,同時將比賽錄像交由傳武公司網站進行視頻營運。
而此時學校那邊,除了向山外,其他三名院長都是兼職的,所以向山就成了常務副校長。按他的學歷,當然擔任這個職務有些爲人詬病。後來,體院經過對他的武術知識進行考覈,聘他爲體院的客坐教授。S市體委也通過國家體委,向他頒發了武術八段的段位證書。這樣就聽起來好一些。
最終,傳武公司將公司原定要成立的武術研究機構劃歸到傳統學院裡,所以向山在擔任常務副校長的同時,還擔着學校武術研究的室的主任。
學校的文化課教授,專門向社會招聘了一些老師。武術老師,則完全由民間求取,其中向山列出了一些人,還有楊震林、陳二柱也都推薦了一些人來。又從各地各門派的民間武術協會裡請了一些各門派的名宿來。這些人不一定要能打,主要是能講清各派的武術理論。而關於打法部分,各門派都有所缺失,研究機構的最大功能,就是恢復和理解各派的傳統打法。另外,研究中心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將收集的功法,按功能、目的、效用的不同,進行拆分。對於功法,主要採取了有價購買和換功的方式,有些功法,就是赤裸裸地以金錢作價購買,有些功法則是用對方想學的功法交換,和過去換拳一樣。
但是很快就出現了重複的現象,有時兩套基本從功能和練習上都基本沒區別的功法,卻由不同門派的人拿來出售,等錄完了,卻發現已經有同樣的東西了,這時話就不好說了,是付錢還是不付錢?
後來徐朵朵就想出一個辦法,將所有的功法,都以文字和影像的方式,生成數據庫,存在電腦系統中,在錄完後,立刻現場檢索,如果有相同的,讓對方現場驗看,是重複功法的,對方自然無話可說。而且對於融資,她也提出了新辦法,將所集的功法分門別類,做出鑑定,分爲幾等。然後對於捐資者,可以根據損資多少的不同,學習一些功法。這樣雖然只是小範圍的收集,卻也搞得收支平衡。後來徐朵朵又出主意,同S市民間文化保護機構聯合起來,製作了一批對捐獻者進行榮譽稱號的證書,總之小主意曾出不窮,
學院又派出專門的人,赴各地去系統地挖掘整理各門派拳法。這一點就用上了陳二柱、楊天龍、龔大炮、老青蛙這些人,反正是人聯交情,交情聯人,通過種關係,去挖掘整理。這一點上,各地的武協就發揮作用了,這些搞武術協會的,有沒有功夫放在一邊,卻是愛好武術事業的熱心人,有些給一點點好處,有些甚至什麼都不爲,領着大家跑東跑西。
八月底同時傳武公司的保全公司正式成立,當前的骨幹力量,就是康順風從渭北帶下來的一批人。但保全公司自己不光是出保鏢,此時彪盛集團、金陵集團和和信製造業聯合出資,就公司的其他方面的硬件業務進行投資。生產各種電子保全產品,甚至生產高端的防盜門和家庭博物館電子保全系統。最後包括電腦防毒、網絡防盜都有所涉獵。S市是開放性的國際大都市,外來的客人也不少,就聯繫境外一些保全公司,初步替人家做一些重要人物保護活動的外圍工作,由於幾個活兒做得漂亮,到了九月底時,合做已經有了深入的勢頭。而這個保全公司,也爲彪盛、和信和金陵公司解決了部分人的生活問題。爲S市政府解決一部分人的就業。
在此期間,向山帶隊應美國華人商會的邀請,在美國進行了一場巡迴交流活動。交流的第一站就是美國舊金山,是應李金堂老人的邀請。一圈交流下來,海外武師們當年也帶了好多打法出去,平常都是很保守的,這時看到祖國的同行來交流,就忍不住顯示出來。一圈下來,倒讓去交流的人長了許多見識,得到好多東西。許多門派國內已經失傳或似是而非的東西,竟然恢復了許多。
次年的六月份,在幾個電視臺節目的影響下,經過一年的努力,終於有境外媒體也關注到了這種新的搏擊形式,周邊亞洲的幾個國家都有電視臺來加入這個體系中,很快國際上有名的一個體育媒體也進行這方面的試播。
次年九月,在國內外國術愛好者和傳播者的努力下,率先成立了亞洲中國傳統武術比賽聯盟。十月,成立了世界中國傳統武術比賽聯盟,傳統武術的影響力已經打出去了,傳武公司生產的護具也供不應求,於是,就以產品的專利權爲投資,同境外一些廠家合做,共同研製生產這種護具。
次年年底,國家體育局國家武協終於派員下來,考察傳武公司。經過緊張榷商,傳統武術公司前冠以中國二字,成爲中國傳統武術推廣股份有限公司。國家武協內也設了中國傳統武術推廣聯合會,政企一體,推廣傳統武術。
隨着傳統武術打法的深入人心,傳統武術的健身功法也獲得世界上許多國家人們的認可。傳統武術學校培訓出來的健身教練,也就被撒向世界各地。這些人都是掌握了一定健身功法和一定打法的人,他們如種子一樣,將武術傳播到了世界上。
第三年時,朵朵和張媚、吳妮妮等人都畢業了。朵朵就正式出任傳武公司總經理,張媚則按家裡的安排,眼淚汪汪地出國了,吳妮妮就嫁了陳二柱,直接進了康盛投資公司工作了。
康盛投資公司的事情,這幾年則全權委託給了王氏姐妹,在姐妹倆的管理下,公司完全走上了正軌。陳二柱也在裡面擔任了股票投資部門主管的職務。他拳法出衆,最精通的陰陽理論,正是炒做股票的不二法門。陳二柱已經根據陰陽理論,開發出自己的一套炒股指標系統,讓王椰蓉這個投資經理聽了,都眼前一亮。原來陳二柱將人氣、成交量和價格的關係,用陰陽、少陰、少陽、老陰、老陽劃分開來,做爲參考,進行一種組合,竟然大行其道。看來真是一道通,道道通了。
股票投資部門的收益竟然在整個投資公司都是回報率最高的。陳二柱一見康順風,就總是恨聲連連,在他的操作下,康順風的個人資產,已經遠遠超過他自己了。
在張媚出國前夕,盛姐爲康順風生下了一個孩子。其實從倆人恢復交往,盛姐和康順風幽會時從不做避孕措施,但玩得開心,卻總是槍不中靶。害得盛姐要擔心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到醫院檢查,卻是一切正常。
生下的孩子是個男孩子,算是康家的長子長孫。但康順風和父母商量後,卻沒讓孩子姓康,而是姓了盛,算是對盛姐毫無怨言地跟了康順風的一點補嘗吧。盛父和盛母這時如何不知道女兒和康順風的關係,但二人苦勸盛姐多次,又安排人介紹相親。盛姐是來着不拒,個個都見,卻總是在相親中出各種狀況,而且她那一身青花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最終盛父盛母就死了心,任她安排自己的生活。
孩子姓了盛,老兩口自然就高興,康順風的父母見長子長孫姓了他姓,心裡開始也老大不願意,但聽兒子說,女方是個對自己的恩情的人,又這樣無怨無悔沒名份地跟了自己的兒子,二老也都是厚道人,就默默地許了這事。但隨即就崔康順風快點再生一個,他們也急着抱孫子。康順風就哭笑不得,自己大學還沒畢業,就要生兩個孩子,也太那個啥了吧。
一切似乎都順利了起來,而此時,遠在隔山過海過大洋的非洲,在一個貧瘠落後的小國家裡,正醞釀着一場政變。將要發動政變的查猜將軍正在自己的府邸裡,同自己的支持者商量着政變的事情。而在一羣黑皮膚的軍人中間,兩個黃皮膚的人非常地引人注目,這兩個人一個赫然是麻頭,另一個,則是已經定居加拿大的湯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