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胡斜子說向山的婚姻最終會落在莊菲身上,康順風卻還是有點想不明白,就是向山會喜歡莊菲,那莊菲年齡這麼少,會喜歡向山麼?心中想着,就忍不住問道:“就是我向山哥把莊菲當成小三兒,照顧她,可是會不是想娶她呢?其實我感覺那個王雅婷倒是蠻喜歡我向山哥的,他們在一起年齡比較合適些,而且又是過去相識。從老輩人來講,那個王青山也挺欣賞我向山哥的……”
胡斜子點點頭,道:“其實你們從晉城一回來,給我講了那些事情,我也動過這個心思,感覺王雅婷那小妮子蠻適合你向山哥的,但自從見到這個莊菲,看到她那麼像當年的小三兒,姥爺就感覺你向山哥最終要陷在這個莊菲的身上……你向山哥爲人做事,向來是念生身隨,不達目的不罷休……他這一輩子除了對不起他自己,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人的事兒,可是這個小三兒卻是個例外……你向山哥只給姥爺說起過這事兒,再沒給任何人提起過,姥爺今天說給你聽……”
“當年那個小三兒,不粘娘不粘爹,就粘你向山哥,你想,你哥當時纔是十幾的娃娃,又一門心思地撲在我這裡練功夫,雖然喜歡小三,但總不能天天帶着……那一天,小三兒看村子裡有幾個孩子都抓了小鳥玩兒,就纏你向山哥給他掏一窩,你向山哥急着來姥爺這練功夫,就答應小三給他晚上回去掏個鳥窩兒,小三都看好了,就在村頭的一棵大樹上……結果你向山哥那天上來,正好姥爺來幾個相好的,在家裡談拳論武,他就聽得入迷,捨不得走了,在我這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就趕快回家去,路上還記得要給弟弟掏鳥的事兒,走到村頭起,就上樹上去,掏了那鳥窩兒……結果到家裡,小三兒已經病了,原來那孩子惦記着鳥,晚上一個人悄悄地起來,坐在門套裡,給你向山哥等門呢……孩子的小心思,怕你向山哥回來不好叫門,結果就受了寒氣……家裡又窮,沒錢給娃看病,就按老方子,給煮了薑湯發汗呢,結果沒好利索又不小心還風了,最後就……”
“所以三兒這事,是你向山哥心裡一塊心病……這麼多年了,你還看過像他一樣對娃娃們那麼耐心的人了嗎?你哥這一輩子,言必信,信必果,從來沒有對不起別人的事,這是對不起自己的弟弟……所以,見到這個莊菲,姥爺就知道,你哥的婚事兒,十有八九要落到這個莊菲身上了……你不用怕莊菲不喜歡你哥,如果莊菲不喜歡你哥,那你哥肯定不會想娶她,他不會動那麼小的女娃娃的心思的,他只是把她像當年的小三一樣照顧着……姥爺就怕,這莊菲已經喜歡上你向山哥了,以你哥的脾性,他是沒辦法拒絕這麼一個像小三的女孩子的喜歡的……”
康順風不由地張大了嘴巴,道:“怎麼會?莊菲怎麼會喜歡我向山哥……她是城裡的女孩子,又比我哥小了那麼多……”
胡斜子微微地笑道:“姥爺今年八十七了,說土到脖子都是客氣話,這土其實都到眉棱骨了,這一輩子走南闖北,啥福都享過,啥苦都吃過,啥人都見過,能在這蒲州縣裡出個名,冒個頭,別人不一定是敬姥爺的功夫,而是敬姥爺的這份見識……你不知道,對於像莊菲這樣一個容易感秋傷春的女孩子來說,有一個肯聽她說話的人,比什麼都重要……”
康順風聽了胡斜子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莊菲還感秋傷春,你沒看她那大咧咧的性子……”
胡斜子就笑道:“能感秋傷春,是有一份敏感的心思,和是不是大不咧咧的性子沒多深的關係,你和莊菲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她總是每每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和心思,這就是易感傷懷……這種女人,如果沒有一個肯傾聽她心思的人在身邊陪着,最後就容易神經質和憂鬱症,變成一個整天嘮叨不休的女人,所以這個莊菲那怕就是現在沒感覺,等她離開你向山哥幾天,就馬上會感覺到你向山哥的好處來……而你向山哥,估計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個莊菲傷心了……其實要說姥爺心裡囁中意的,還是你們的那個妹子朵朵,那女孩子一副玲瓏心思,而且最難得的是有玲瓏心卻能守心,不是個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這種女人最能旺夫……可惜以姥爺的眼光看,基本你向山哥八九不離十是要同莊菲走到一起了……”
康順風點點頭道:“朵朵是不錯,不過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胡斜子就笑道:“我聽你哥說過,唉!這種女孩子的好處是不變心,但對於你們哥倆來說,這一點恰恰又是瞎處了……”
康順風臉上一紅,就道:“說我哥呢,怎麼又扯上我了……我已經有了女朋友了,張媚也不錯哦……”
胡斜子也就笑出聲來,道:“張媚是挺好,不過我感覺這個徐朵朵更好,人都是這樣,見到好的物事,都恨不得自己的親人能佔全了……”
康順風聽得心裡不由一熱,叫了聲:姥爺,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胡斜子就一笑,道:“傻孩子,你和你向山哥,和姥爺的親人沒啥區別……元恆他們幾個繼承了我的血脈,你和你向山哥繼承了姥爺的心事兒……”元恆是老人的親孫子。胡斜子說完,就順手從炕上拉出自己的皮襖兒,道:“跟姥爺出去轉一下,這年齡大了,吃點油大的東西,就得活動一下……”康順風就點點頭,也拉了自己的衣服,跟老人一起出了門。
胡斜子目前是崖上寨村子裡年齡最大,輩份最長的人,出了門,遇見年輕的年長的,不是叫爺就是叫伯,一路就出了村子,往峁塔走上去,那裡是胡斜子最喜歡呆的地方了。冬天裡太陽下山早,這時就已經顯出落山前的紅暈出來。
胡斜子邊走邊道:“你們在S市弄這個武術的事情,從姥爺心裡來說,也希望你們能成一番事情,但武行現在肯定是要走下坡路的,這也是大勢所趨,沒有辦法的事情……其實當年人們搞這個武事出來,並不是誰沒事想要搞些殺人的法法出來耍,能平平安安滴誰樂意去打打殺殺的,當時搞這個,也是大勢所趨,征戰殺伐的年代裡,你不會兩手,遇到個事情就是拼命出沒得拼,現在社會和平了,是好事情,所以武事不興,也是好事情……我們不能因爲自己愛這,就希望這世道不太平,是不是?這幾天你們有時出去,朵朵那孩子告訴姥爺,這事現在就是個體育,就是個表演,姥爺心裡都明白,也明白我娃你搞得這事情功德無量,但姥爺要說得是,凡事量力而行,雖然現在沒江湖了,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話是千年萬年都不變的理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也是萬年不移的道理……成大事者,須先顧已身,你們在S市的許多事情,朵朵都說了,也說了她的擔心……這女娃娃是個有計較的人,你們現在認了這個妹子,這是機緣,要以誠心待之,遇事多和她商量吧,她有我們男人所沒有的細心……”
康順風點點頭,道:“向山哥也說過,朵朵是個很有腦子的女孩子,不過,姥爺,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爲什麼就一定認爲向山哥一定會和莊菲……他可以疼她、照顧她,不一定要娶她呀?”
胡斜子笑笑道:“如果現在就有一個女孩子喜歡了你向山哥,而你向山哥也應承了對方,那以你哥的爲人,就是再疼了莊菲這女子,也不會說一定要娶了她,但你哥現在沒人,這個時候,莊菲真離不開你哥時,你哥還不得把自己給她……不過話說回來,莊菲這丫頭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也是個真心待人的,她給你哥做媳婦,你哥也是享福了……”
康順風有點擔心地道:“我是擔心她家裡……”
胡斜子就徽笑起來道:“莊菲要喜歡了你哥,她家人也沒辦法……這世上男男女女間的事情,雖至親不能奪也……你們現在只管搞好自己的事業,男人有了事業,年齡就不是總是了,當年孫尚香十八妙齡,不也嫁於了大耳劉備了嗎?你向山哥人長得體面排場,自有一番氣度,如果你們再有一份說得過去的事業,她家人又能怎麼反對呢?”
康順風還想再說什麼,胡斜子擺擺手道:“這事不提了,盡人事,安天命吧!”
說話間,已經上了峁塔了,胡斜子就將大衣放在石桌上,開始活動起來,站在那裡,雙手抱在腹部,身體左右蕩動起來,邊蕩邊對康順風道:“現在許多門派都講究練丹田,通氣脈,方法千奇百怪,複雜無比,言談中必講究一個悟性,你記着,凡是這樣作爲的大多是騙人的,年輕時姥爺曾一次押鏢走過江浙一帶,在杭州城裡去看西湖,就遇到一個人,當時講通任督二脈,大小週天搬血運力之法,其人在當地很有些名氣,下面跟着學的弟子很多,確實有些功夫的,剛好請姥爺押鏢的那位大商戶有一個朋友的公子,姓米的,也在跟那人學習,不過姥爺看那公子,明顯身體羸弱,氣血不足,卻每天站在那裡,美其名曰站樁,但卻腰不裹,腿不屈,就感到很奇怪,這樣站着能練出打人的功夫嗎?那家大商戶家裡有個看家護院的教頭姓張,是山東查拳門的,和姥爺相談甚歡,他在蘇杭一帶混的時間長了,姥爺就問了他,這種練功方法是什麼?”
那張拳師只道:“我也不甚明白,不過杭州城裡富爺貴公跟那個師父學功夫的很多,因爲那人功夫厲害,而且練起來又不像我們這種笨功夫,每天起三更,睡五更,吃鹽熬汗的辛苦,據說就每天這樣站着,鎖心猿意馬,通任督二脈,只有大小週天一通,立刻反應一流,內功大成……”
“姥爺我當時聽了,心中就不以爲然,姥爺小時候跟你雷師爺走州竄縣,到青年跟你劉英武劉爺,大江南北地訪拳,記得到山東去,你劉爺看中了人家的十二路彈腿,八法拳,最後用一個狐皮大衣換了那兩套拳法出來,都是極簡單的拳法,都是晝夜練習,才能化腐朽爲神奇,天下功夫,都是以簡要爲先,以千萬遍的練習爲功,怎麼會有這麼一門拳法,只要在那裡站站想想,輕輕鬆鬆,找找舒服,就能無敵,那這麼一種拳法,還不得大行天下,那咱這些拳法還不都得淘汰掉?是不是這個理兒?”
康順風不同地點頭,如果真有這麼一種舒服的拳法,不管你多麼保密,肯定會傳揚天下的。
胡斜子就道:“姥爺一輩子好武,對這事自然就上了心,當時剛好收了鏢銀,就在抗州城裡租了個地方住下來,專門打聽此事,衆口一詞,那個師父真的功夫好,動手非常犀利,後來經人介紹,還專門拜訪了一位曾經和他動過手的王姓拳師,王拳師坦然承認,對方功夫厲害非常,自己不是對手……姥爺當時和這王姓拳師點到爲止地切磋了一下,這王姓拳師雖然打法弱點,但功力卻是十足,姥爺這就百思不得其解,因爲姥爺已經通過那個米公子,把這個人教的東西都問了一下,就是一些冥想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秘法在裡面,這在我們紅拳中是練到筋骨大成時,來提神奮意安神的東西,難道我們紅拳的前輩們都是傻瓜,明明也會這麼一種東西,能舒舒服服地練功,反而非要卻揉那些黃泥蛋子,輪那些大刀片子?或者那個師父沒有給這個米公子教真正的秘法?姥爺心存疑惑之下,就刻意和這個米公子結交,米公子好武,姥爺的功夫他也看在眼裡,很快就成了比較好的朋友,他也就介紹了一些他的師兄給姥爺,都是些好武的有錢公子之流,多方詢問,這些人所學都和米公子學得差不多……姥爺就感覺事非尋常,必定有妖……於是,有幾次就跟米公子去看他的師父教功夫,只說我是米公子家裡給他請的保鏢……這一去,姥爺就更感覺不對了,那位師父教徒弟,基本是放羊的,愛練練,不愛練也不管,給學生講東西,從不說具體的東西,都是在那講丹田,講氣感,講發放,講發勁,講自己當年或門裡當年某位師父與人動手的豐功偉績,總是描繪出一朝悟道,神鬼皆驚的神奇……姥爺就不明白了,這明明是道家的丹道靜修功夫,怎麼弄得和釋家的頓悟一樣?心裡的疑惑就更大了……”
康順風這時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也感覺很奇怪。
因爲他現在在S市經常上網,總能看到網上有這類的東西,和胡斜子說的雖然是不同的時代,但其他的形式卻如出一轍,他也和幾個網上好武的朋友爭過,聊過,那些朋友雖然通不了大小週天,甚至說不上來通了大小週天是什麼感覺?大小週天是通還是不通用什麼衡量的任何具體的問題。但無一例外的是。都迷信只有要大小週天一通,就立刻神功上身,而且都有門內的前輩做例子。而且,門內還都有一兩個比較厲害的前輩,也都有一些那些前輩們一夜成神的傳說。甚至他還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太極凌空勁的視頻,看得他當時差點笑岔了氣兒,科學都發展到了現在,所以然還有人相信這樣能騙人,而最讓他不可思議的事,居然還有人就想信那是真的。
他就想起前幾年的氣功大師嚴新、中功大師張宏堡的事情來,其實不過是炒做和安排託編出來的東西,就能讓成千上萬的人上當受騙,甚至到現在,當年的麒麟大廈還座落在西安。不能說中功是假的,中功確實不假,是一種能強身健體活氣血,儉精神的氣功!但問題是吹得太無邊無沿了,就把一種真東西也吹成了假東西了。
胡斜子這時就呵呵笑了起來,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康順風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就用心聽胡斜子講來。
胡斜子的眼睛就眯了一下,道:“這時,米公子就給我介紹了幾個師父認爲悟性好的弟子,我就將我的問題教給米公子,讓他代我問這些悟性好的弟子,由於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就將自己的想法和疑惑說給了他,他在這武事上也花費銀錢不少了,同樣心裡也有不少疑惑,他以爲我想幫他打聽出他師父有什麼秘法兒,就非常配合我,把我想知道的都替我問了,姥爺最後一整理思索,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康順風搖搖頭。
胡斜子就笑道:“我發現這些所謂悟性好的弟子,要麼是天生筋強骨壯的,要麼是原來就是練外家拳的,要麼是練着那個師父教的東西的同時,也練一些強筋骨的東西……這也就是說,我們紅拳門的前輩們沒有錯,這種冥想的作用,就是起着在筋骨顛峰後,儉養氣血丹田,強化神意的東西……這些弟子既然沒有例外,那那個師父何能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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