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辰龍、湯辰虎兄弟倆死了,湯文生帶着忠義堂的核心人物去了海外。忠義堂基本完了,S市的黑道結束了一個時代。湯家兄弟在死以前,認爲自己是在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包括出逃的一切都提前安排得天衣無縫。S市的道上許多人也認爲湯家兄弟做了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但這件事情在整個S市來說,就像大海中一朵小浪花,根本沒什麼影響。甚至新聞根本就沒有提黑幫二字,只說在一些地方發生了小規模的持械鬥毆事件。
不過,公安上卻是出了大力氣,將忠義堂的中高層沒有出境的抓捕一空。
彪盛堂因爲是對方殺上了門,而且有報案的底子,所以最終只因非法掛械的原因將幾個人拘役了。南京幫則定性爲持械鬥毆,不過大部分罪責推給了那些死去的小弟,其餘的責任由陳胖子一個人扛了。陳二柱、胡來和丁夏給陳胖子連夜讓人送到南京養傷去了。
至於後來發現的湯辰龍、胖頭、魚頭和楊潭的屍體,警方調查後發現,湯辰龍、胖頭和魚頭的身份都屬於已經出境的人物,現在又在S市出現,再調查也沒有什麼有效的線索了,警方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將楊潭的名字歸到械鬥案裡,其他三人就直接火化了事。畢竟在穩定壓倒一切的前提下,也不願意在這事情上做太多糾纏,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
康順風抽時間去看了一下盛姐,順便看了受傷的三子和一些他訓練出來的刀手。盛姐還是那樣,對他不冷也不熱。康順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在上樓時,他曾試圖拉她的手,她當時沒拒絕,但在上樓梯拐彎時,卻不動聲色地脫開手去。
康順風只好苦笑一下,他在這次事件中受傷,幾處刀傷不輕不重,關鍵是胸肺受傷頗重,每天的練功也都只做一些保持性練習,身體需要休養,他也不敢糾纏盛姐太過。
湯家的行爲,無疑激怒了一些政界大佬,因而政府對這次的事件處理也雷厲風行,忠義堂主要管理灰色部分的中高層許多人都給關了起來,就連海蛇擔和馬二撲騰、張維明等人,也給牽扯連進去了。
南京幫自然不遺餘力地給陳胖子脫罪,也使錢託關係走門子,最後鑑於陳胖子鬥毆情況的特殊性,最後輕判了十五年,畢竟他有人命在身上揹着。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處理,陳胖子先是養傷,然後就弄了個什麼證明,以傷重癱瘓爲由保外就醫了。
這次黑道大火拼後,湯家和黃記的經營領域又一下子成了真空。幾股小勢力趁機崛起,在這次大沖突中,和信基本沒有怎麼參與,所以也是勢力保持最完整的勢力。楊震林老爺子趁機擴充勢力,一下子就遠遠地超過發實力大受損傷的彪盛堂和南京幫,一躍成爲S市勢力最大的灰色勢力掌控者。
但這立刻讓政府公力敏感起來!其實這次事件,在政府公力機構的名單上,彪盛堂的印像分是最高的。以前彪盛掌參與灰色經營的程度就遠遠小於其他勢力。而這次在衝突中,又有報案的舉動,而且盛青花的背景也讓一些人感覺撲朔迷離。所以楊家的迅速擴張行爲,立刻遭到政府幾方面的彈壓,幾處敏感的地方立刻被公安查抄,在許多他們新進入的地方,政府管理都一下子嚴厲起來。
楊家也是有關係的,立刻通過關係,進行疏通,那邊就傳出話來,那些地方你可以進,那些地方你不要碰。楊家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忠義堂的事件,引起了政府的警惕,不願意看到那一股勢力過大。楊震林立刻退出了那些限制自己進入的領域。
彪盛堂和南京也接到了同樣的暗示,勢力都有所擴張,但都不大。
不過在忠義堂的地盤上,卻新崛起了一股勢力,而且迅速整合了忠義堂的老底子。許多被關押的忠義堂中層就都漸漸地給放了出來,進入了這股新勢力。這自然是原來通過忠義堂做代言的勢力重新推出來的代言者。
黃記則給另一股新勢力把持。
不過,隨後彪盛堂就傳出話來,盛青花正式退出彪盛堂了。這自然是彪盛堂對當時報警事件給道上的交待。當然,這件事情,也是康順風同三子和阿成的運作,雖然是三子報的警,但總不能讓三子承擔責任。而且,這種責任,三子也承擔不了。
這對盛姐來說,是一個新生活的開始。
盛姐本來就有自己個人的生意和投資,一直都是鹿丹幫她打理。而在盛姐退出彪盛堂後,彪盛堂就出錢在江邊給她買了一套別墅,那裡物業管理比較嚴,老闆又有實力,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盛姐住過去後,就接了青幫的白老爺子和自己一塊住。
過了這大半年,白老爺子身體衰的厲害。盛姐自從拜到老人門下,一直對老人很上心。過去自己混堂口,事情忙,只能是幫老人請包姆和支應的人,常上門問候一聲。這時退出堂口,就賦閒在家,索性將老人接到自己的別墅裡來。
她住的這裡靠近江邊,周圍綠化又好,陪着老人,圖個心安,又解了自己寂寞。
胡園和眯眯狗給三子和阿成派來給她做保鏢,盛姐也沒拒絕,卻安排他們每天去鹿丹幫自己打理的公司去打工。鹿丹的臉整容相當成功,幾乎看不到一絲疤痕。從盛姐住出來,她工作之餘,幾乎每天都是同盛姐一起渡過。
後來三子和阿成又送了她兩隻狗,都是溫順又聰明的邊境牧羊犬。於是,每天別墅區的人都能看到她和鹿丹帶着兩隻小狗,陪着白老爺子散步的情景。
在她的精心調理下,老爺子的身體竟然又健朗起來,老年人其實最怕的是孤獨。而白老爺子的身份,又註定他不能像個普通老人一樣,融入到普通人羣中。現在有了盛姐的陪伴,老人得享天倫,身體也就好了起來。
老人年輕時也是武功好手,太極拳也是受過幾位名師指點的,這時靜下心來,每日裡就讓盛姐陪他練練拳,也常指點盛姐一番。盛姐左右無事,就跟着老人練,這一練就迷了進去,欲罷不能。太極拳裡面有很深很細膩的一些行拳走氣的法門,東西倒不復雜,但不知道的人一輩子都摸索不出來。
盛姐這一練,入道了,漸漸地神色氣質都有了一些變化,不僅膚瑩如玉,爲人都帶出了幾份自在從容來。
康順風平常下午沒課時也經常來看看她,不過倆人每次都只是像極好的朋友或是姐弟那樣交談,卻沒有了情人間的那種親暱。鹿丹曾私下裡問盛姐的想法,她都總是岔開話去。康順風照例每週六、週日去合肥市陪盛姐的父母,他樸實的外表很得盛譽文的喜歡。加上他又刻意地去討好盛母,兩位老人晚年寂寞,漸漸地真將他當子侄一樣看待了。盛母就是平常也會時不時地打電話給他。每到週五下午,就問他回家不,想吃什麼等等。
關係雖然進步很快,但康順風卻一直沒機會說到盛姐的事,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現在再揭穿了,他就真成了別有用心了。說不定反而讓兩位老人更反感。康順風有苦難言,不過,他倒是在言談中,幾次有意識地將話題引到黑勢力上。然後講一些黑道上好人的故事,盛譽文開始總是針鋒相對地同他爭論,但漸漸地,似乎接受了他的一些觀點,不像開始時那樣本能地就反感。
傳武公司現在已經名聲大震了,先是同韓國人的比武在電視上和網絡上播出,接着是同泰拳的交流節目播出,傳武公司一下子就贏得了年輕人的心,網上視頻被瘋狂下載,許多人都打電話到電視臺,希望能拜師學藝。
然後,同河南武林高手的交流又一次令人震驚,這次用上了全新的護具,這種不要裁判只是紅黃綠燈亮判勝負的辦法,很讓大家耳目一新。民間武師的參與熱情空前高漲,武術不再是拳擊加腿加摔跤了,各種奇拳怪招都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而且,河南電視臺的參與,讓這種能完全體現傳統武術打法的比賽方式更深入人心。
也有許多傳統高手,看到節目和視頻後,專門從外地來S市同他們交流。更有自信者,直接就來挑戰他們。由於向山、羊娃和康順風身體都有傷,傳武公司基本都由梁山、楊天龍、金黎等人出面打發。有時胡尊玉和胡靜水興致好了,也出手。
而這些比武,都納入電視臺的節目中。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檔節目成爲目前兩家電視人氣最旺體育節目了,已經引起了央視的注意,央視已經派人來,也想開辦這樣一檔節目,這無疑是一件大好事。在整個國內的媒體業,央視無疑有着超然的地位,這立刻就成了朵朵的頭等大事,她最近一直在接洽這件事。而與央視合作,無疑得有一個正式的公司模樣,朵朵、鹿丹和盛姐正在按照過去的設計緊急搭建公司的架構。
康順風當然也不能閒着,每天學校裡基本主課上完,就是忙這個事情。
沒有了湯家,康順風他們基本就解除了警戒狀態。熊子每天開車送朵朵,成了朵朵的專職司機。而且朵朵做爲公司的主要領導人之一,也需要個專職的司機,自然沒有比熊子更聽話更合適的司機了。
傳武公司已經有了兩輛小車了,卻是一個武術愛好者捐的,早期在山西開媒礦賺了錢。那人愛了一輩子武術,卻沒學到多少內場的打法,越練越對傳統武術失去信心,卻終於在網上中看到了傳武公司的比賽,專門從山西來到S市,硬是捐了兩輛汽車。自然一輛就給朵朵用了,另一輛則給向山他們。
騾子則帶人一直進行軍訓,公司還專門請了一些著名的保全公司的精英人員,給那些渭北漢子們授課,也培訓他們用一些現代化的儀器。同時做一些保全工作的配合訓練。胡靜水也通過關係,給他們找一些軍隊上精通這類事情的教官。當然,涉及部隊的專門技術,是不會透露的。這些漢子們最後對外,則成立一個專門的保全公司,進行營業。而對內,則是公司的一股勢力。
向山和羊娃都在家養傷,說來好笑,羊娃的傷是向山這個大夫在治。而向山的傷,卻是王黑醫在治,畢竟中醫治槍傷不太拿手。梁山卻給王椰蓉要過去了做保鏢了,成了第一個給傳武公司帶來收入的武師。康順風開始不大明白,王椰蓉爲啥非要梁山保鏢,漸漸地有回過味來,爲梁山高興的同時,又有一些擔心:沒有學歷的梁山,能不能通過王家的審覈,畢竟王家是個大家族。
莊菲和向山的感情卻一下子有了突破,向山受傷後,莊菲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給了他。每天主要課程一上完,就來到家裡,照顧向山。向山沒事了,她就嘰嘰呱呱地給他說話,什麼都說,學校那個同學同男朋友分手了,正傷心;那個同學和誰鬧矛盾了,挺煩人;鄰居的小狗生寶寶了,很可愛;學校草綠了……花開了……鳥叫了……小賣部的大爺找老伴了……凡是她聽到的、見到的,都說。而向山睡着時,她就靜靜地在旁邊拉了書看……看累了,就爬到向山牀上,眯一會兒……
這一下惹得住在向山房裡的羊娃就感覺極不方便,忙給康順風打個招呼,就搬康順風屋裡住了。反正康順風沒有了張媚,孤家寡人的也沒啥不方便的。
不過,莊菲同向山關係的實質突破,卻是一次向山睡着時,莊菲終於忍不住偷偷吻了他,她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吻他了。向山受了槍傷,每天要吃大量的抗生素類藥物,而且王黑醫爲了讓他休息好,也給他用少量的鎮定劑。所以向山睡覺就變得遲鈍了許多,莊菲有一次爬牀上眯覺,不知不覺地就將頭擠到了向山懷裡,醒來時,正看到向山熟睡的臉龐,當時不知怎麼地,就輕輕親了一下向山的臉。
向山一點反應也沒有。
莊菲膽子就大了些,終於輕輕地吻了他的嘴巴。
向山還沒反應,她自己卻紅了臉,爬在牀上,雙腳知己踢,瞎激動。第一次害羞,第二次忐忑,第三次忍不住,漸漸地就熟練了,最後就上癮了。結果這次吻着,時間就有點長了,然後向山就醒來了。
然後……
莊菲差點給自已羞休克了,雙手捂了自己的臉,趴在牀邊上。
向山真真的感動了,他是成年人了,沒有感覺莊菲輕浮什麼的,只有一種感動在心頭。他三十五歲的生涯中,對他尊重的人有很多,管他叫一聲哥的女孩子也不少,但大家真將他當哥,卻沒有一個像莊菲這樣愛着他。
他忍不住用手撫了她的頭,終於叫出一聲:“菲菲!”
莊菲就從指縫裡看了他,看他沒有笑她的意思,終於放下了手,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不安地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向山就輕聲而寵溺地道:“傻丫頭!”
但接下來向山卻不再接受莊菲的吻,他心裡雖然已經完全接納了她,但他卻記得自己給莊毅寧保證的三年之期。對於他來說,守信是最基本的東西。而且,莊菲還在上學,也令他比較有犯罪感。
星期六時,康順風還和朵朵帶着一班人在忙,他們找了一處寫字樓,臨時做爲辦公地點。因爲下週央視的導演就要過來洽談節目合作的事情,他一直忙着架構公司,裝修辦公室,準備接待央視的導演,所以這周未就給盛父和盛母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週六、週日學校有活動,就不到家裡去了。
因爲每週六、日康順風都來家裡做客,所以盛母平常週六、週日都會特意做一些比較費時間的好飯菜。而且盛母老家是寧波人,做甜食小點心也很拿手。恰恰康順風平常有好這一口,所以每週盛母也會做一些老家的小吃點。
這週六雖然康順風已經打過招呼不來了,但盛母還是習慣地做了一些小點心。結果做出來,就發愁了,她習慣性地做多了。
盛母和盛父年齡大了,都本能地控制糖類的攝入量,現在做多了,吃吧,對健康不好!不吃吧,這些小點心就是新鮮的纔好吃。看着盛母發愁的樣子,盛父就笑了道:“左右沒事,給順風送去吧……剛好去他學校轉轉……”
老倆口兒就出門擋個出租車,直奔康順風的“學校”——合肥聯合大學。
結果到了學校,一打聽,學校沒什麼活動。盛母要打電話給康順風,盛譽文卻止住了她,他搞歷史學問研究的,有一個好習慣,就是喜歡將什麼事都記下來。康順風上次給盛父介紹他的情況時,他前腳出門,盛父就將他報的班級什麼都記在了小本本上。這時就拿出了小本本,對照着班級打聽過去。結果自然是查無此人!
盛母這時還沒想太多,直埋怨盛父老了,記錯了。
盛父也沒說什麼,他雖然不能絕對肯定自己沒記錯,但似乎不大可能記錯吧。他將本子裝了起來,又陪老伴回家,心裡卻暗暗地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