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辰龍看了團團轉的閩師爺一眼,嘆了口氣道:“閩老莫急壞了身體,這就是人智終不可逆天,總歸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件事不會波及到我們忠義堂吧?”
閩師爺聽了湯辰龍的話,頹然長嘆一聲,走到椅子旁邊,將自己跌到椅子上,才道:“波及忠義堂倒是不會,這次我是讓人出面,以重金託請黃記的人出馬,幫那些人把炸藥運進來的,而那個出面的人,也是我專門從新繮請來的,人已經做掉了……估計目前國安已經盯上黃記了,黃記這次不倒也得脫層皮出來,本來是一石二鳥的計策,卻給這個嶽乾生逃脫了!”
湯辰龍苦笑一聲道:“我們註定要失掉南四了……這個姓岳的一天不下去,南四就是勉強給我們得到了,也是麻煩多過利益!聽說楊家和嶽乾生走得比較近,這次楊家得南四的機會比較大,我們與其把精力分散,又落不到好,不如把心思用到黃記這邊,這邊消息我們比楊家早得一步,提前運做,得到的利益應該比他們更大,到時候楊震林那老狐狸還是比我們棋差一着……”
閩師爺搖搖頭,心有不甘地道:“嘿!如果不是這個嶽乾生狗屎運盛,破了這一招,我們一石二鳥,得了南四,又得了黃記的地方,讓我們這一系的官員在政府裡又能更進一步,那S市不就是我們一家獨霸了,收拾他楊家還不是小菜一碟……更別擔什麼彪盛堂、南京幫了……現在這樣,還得繼續鬥下去!”
湯辰龍這時已經振作起來,道:“閩老不要再爲這事生悶氣了,所謂便宜不可盡佔,憑你老的智謀機變,楊家遲早會被咱捏到手裡,現在我們還是一心部署,怎麼把黃記吞進來吧……而且,文民的事還得打點一下,你老看怎麼安排?”
閩師爺道:“文民的事,裡面已經傳了消息過來,基本已經做成鐵案了,只有在監獄那想辦法了……文民還是經得事少了些,要是文國肯定不會給對方就這麼輕易地誘了供去!”
湯辰龍就道:“文民性子像了他媽媽了……”
閩師爺點點頭道:“不過經這一次事,他應該能成長一些吧……可惜他的眼睛,不過聽說醫院大夫說,眼神經完好,應該可以移殖的……”
湯辰龍點點頭。
忠義堂這一退縮,楊家很順利地就將南四納入囊中,楊震林特別宴請了嶽乾生和康順風一次,對他表示了感謝。但他還沒從興奮中平靜下來時,就被一連串的黑道變化驚呆了,S市三大黑道巨頭之二的黃記集團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倒塌下去了。
黃記和忠義堂及和信堂不一樣,黃記的勢力基本都在碼頭和海上,最大的收入是來自於海上走私,論綜合勢力不如忠義堂,但單論錢財,卻比忠義堂海了去了。
而且黃記走的是上層路線,同大量的政府官員的利益結合最緊,但這次卻在被收拾前,沒有得到任何來自於政府官員的警示,大量的走私案件一下子被暴了出來,最核心的人物黃錦雲幾乎立刻被執行了死刑,高層骨幹人員,也有四人被判處死刑,另外還有被判無期的,最輕的都要入獄十五年以上。
不過黃家的第三代卻早已經取得了加拿大籍,已經移民好多年了,這次卻也不在牽連之列。楊家本以爲黃錦雲一倒臺,那邊就成真空了,忙想進去分懷羹,結果情報回來令他大吃一驚,黃記集團雖然沒了,但裡面的各股勢力卻基本沒動,在其勢力內,這次基本所有上位的,都是原來親忠義堂的人,而權利最集中的老大,卻是一個原來並沒什麼名氣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個人原來在忠義堂呆過一段時間,才投的黃記。等這個人的詳細情報出來,更是大吃一驚,這人竟然還和湯家兄弟有表親關係。
這下楊震林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忠義堂竟然完全控制了黃記的勢力。
俗話說,冰凍三盡非一日之寒,能這麼飛快地接收了黃記的勢力,忠義堂的滲透對不是一天兩天了,楊震林當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自己楊家的勢力內,同忠義堂有關的人員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清洗!前車之鑑,後事之師,防人之心對於混江湖的人來說,那就是命之所在了。
對於江湖大人物來說,每一次風動變動,都是機會。但對於小人物來說,無論上頭老大是誰,自己都是混碗飯吃。
隨着黃記落入忠義堂手裡,南四被和信堂吃進,S市的勢力又基本維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原先是黃記、忠義堂和和信三家大佬基本平分江山,彪盛堂、河南幫、南京幫、以及房三的南四這幾股較大的勢力各在側靠,但現在,黃記不在了,河南幫被彪盛堂吞了,南京幫基本吃了青竹幫,南四歸楊家了,基本就成了和信堂、彪盛堂、南京幫的聯盟對上了由忠義堂吞了黃記的勢力。
而且忠義堂似乎更強一些,因爲黃記最不缺錢。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南四鳳鳴軒的案件終於開始審理了,由於王凱的證據收集什麼都比較確實,而且上面又有梁書記打了招呼,所以基本沒什麼意外地就判了下來。
房斌、湯文民挾持大學生,險些造成人命,湯文民做爲主犯之一,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年;房三的主要罪名則是聚集扇動黑社會人員,暴力抗法,也被判了五年;向山和康順風則屬於正當防衛中的防衛過當,因情節特殊,免於起訴。
審判時,湯辰龍、湯辰虎兄弟都沒到場,除了律師外,湯家來的人就是老大湯文國。在宣判時,湯文生就哭起來,湯文國暴燥起來,叫喊道:“哭個屁!湯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那裡失的場子,那裡找回來!湯家人那能這麼給人欺負!”口中罵着弟弟,眼睛卻是惡狠狠地就盯了康順風、向山和徐朵朵。
這樣咆哮法庭,法官一怒之下,直接給他趕了出去。
朵朵終於回到了家裡,也許就是從這一次的劫難中,無論是康順風、向山還是朵朵,都在彼此之間建立了一種比血脈還深厚的聯繫來。過去都是朵朵給他們做飯,但現在,向山同康順風開始笨手笨腳地在廚房忙起來,要知道在渭北農村,男人一輩子幾乎是不下廚房的,向山還好點,康順風那是壓根什麼都不會。
當第一鍋骨頭湯被端到朵朵面前時,六雙眼睛都在專門地盯着她慢慢地喝第一口湯,六雙眼睛中還有一雙是張媚的,這也是一個在家裡油瓶倒了都沒扶過的主。
朵朵喝了一口湯,道:“味道還行!”這是就聽到三聲放心地喘氣聲。當一道道菜都給朵朵嘗過後,該加鹽的回鍋加點鹽,該加醬的回鍋加點醬,可是一個菜鹽多了,沒辦法,就給裡面再加點菜吧……雖然菜真的……不是……那麼……好吃。但朵朵還是感動得眼睛發紅,惹得向山以爲她被辣到了,一個勁兒地埋怨康順風放辣子多了。讓康順風鬱悶不已,張媚倒是說了句公道話,不是康順風放多了,是那個放辣椒的勺子太大了,感動得康順風給她挾了一筷子菜,結果張媚很溫柔地道:“如果你真對我好,就自己把這口菜吃了行不?”
吃過飯,洗碗的活摔給了張媚,結果沒過一分鐘,就聽嘩啦一聲,有碗被摔碎了。
康順風怕她傷了手,趕緊進行幫忙,張媚已經飛快地用抹布蓋在碎碗上,陪着笑道:“打了一個,就打了一個……”康順風沒理他,把抹布揭起來一看,全部碗碟的屍體都在下面。張媚眼睛就紅了,要哭了。康順風忙哄她:“沒事沒事,明天去買幾十個回來,以後咱吃過飯不洗了,吃完一次就摔了它,省事兒……”
張媚剛要點頭,又感覺不對,就小聲道:“我們買塑料的好不好!”
康順風就連連點頭,誇他聰明。
因爲朵朵身上有傷,張媚晚上就不回宿舍了,陪朵朵一起睡,照顧朵朵。結果張媚睡覺不老實,每次倒讓朵朵得給她半晚上蓋被子。不過,同宿舍人都笑話她同男朋友同居了,誇她大膽,倒讓小妮子得意了幾天。
向山身上的傷好得快,因爲用的是羊腸線,基本就長到肉裡了。向山在受傷時,也每天雷打不動地堅持鍛鍊,不過康順風卻一直限制他,不能做太劇烈的,於是基本就是練練基本功,然後就同康順風合拳。
康順風已經把脊柱的意識練成了生活習慣,這再動起手來,反應速度明顯快了許多,而且發力也分了打放二種力出來,身法感覺也靈活了很多,特別是在合拳時,過去比向山要慢一絲的,現在已經不慢了。而且也可能是向山身上有傷的緣故,有時反而他會快上那麼半拍。但對於向山由脊發出的那種讓人感覺如觸電一般的勁,他還是發不出來。
兩人正在合拳,門鈴卻響了起來,朵朵身體不便,張媚就跑去開了門,進來的卻是王雅婷,自從和向山相認後,她沒事了就會過來,要麼一塊交流拳法,要麼就在一邊靜靜地看康順風和向山合拳,康順風開始還有點不習慣,但漸漸地就開始習慣了。
因爲大家都相熟了,所以見她進來,都是稍稍打個招呼,兩個人就繼續合拳。
說到合拳,和對打是不一樣的,對打是動手,合拳卻是合步法和身法,一般不伸手。這正是拳訣中步法精打得手法快,身法靈打得步法精。步能踏到跤眼上,身子靈快,自然動手不吃虧。而且雖然不動手,卻是肘靠膝胯齊上,即練了身步靠肘,又練了身體排打。
紅拳中有幾路專門的這種東西,例如鯉魚穿梭(一做穿波),欺身十靠,黑熊搖胯等,那是有點套子的感覺,但合拳,則是亂打,互相踏了跤竅步眼,然後用身子將對方擠蹭出去,主要是練了鑽堂後的貼身擠靠打胯一類的東西。
兩人練了一會兒,就休息下來,張媚就倒了開水給他們。
康順風喝了水,就從牆角拿起自己的兩隻鐵球打起了雲手,他的兩隻鐵球現在都已經是六十八斤了。比他原來的六十斤足足重了八斤,他原來一直練硬十盤,練到六十斤後,就怎麼都練不上去了,這次向山來,就讓他練起了打十口氣的功法!當身體力量練到一定程度,由於內臟不夠強壯,氣血就跟不上了,這時練起力量來,肯定是事倍功半,跟不上趟兒。胡斜子原來倒給他說過打十口氣的功夫,這套功法據說是傳自於劉英武先生,功法的名字叫十口虎吞氣壯身!但那時他年齡還小,屬於氣血旺力量小,力量還沒有達到本身氣血的極限,所以這十口氣可以不練。到了現在氣血跟不上力量,再強練力量,反而會引發五癆七傷,對身體無利反害了。這時就要先強氣血,再練力量!
所以向山就讓他每天打十口氣,打十口氣的功法說起來並不複雜,就是每天早上一起牀,練功時,先向自己腹內吞嚥一口氣,其實如虎吞食,牛咽草,如人飲水,要有咕嘟那一聲吞嚥的勁兒。氣入腹後,用雙拳先在胸肺處用拇指拳眼一擂,然後翻手向下,拳尾指拳眼再抱腹一擊,如此重複,每天共吸十口氣,打十次。
打完十口氣,就要開始走拳,越烈的拳越好,像紅拳中,主要就是盤炮捶架子。
康順風現在每天早上,排完十口氣,就把炮捶先溜十趟,打得渾身出汗爲止。如果排完十口氣,不練到身體盡興,則對身體不好。所以這個功夫,就是紅拳門中,練的人都挺少。康順風排了十口氣,短短一個月時間,力量就又長了八斤了。
這時用六十八斤的鐵球打起雲手來,也不顯吃力,像這樣的功夫,鑽堂入門,很少有人能抵往他手一撥拉,如果再合了跤口步眼,那就真成了打人如走路,跌人如撥草了。這種功夫在羣架中最有用處,手腳相合,相逢即跌,纔不虞被人纏扯。而這種力量,用了攔斬出來,不要說打到頭面山棱,就是打到對方手臂上,一斬之下,就有可能斬脫了肘關節。
所以說現代搏擊中散打的種種訓練法,和傳統武術還是大不一樣,主要是追求的目的不一樣,這個講開堂破腹,那個講遊場欺鬥,優劣上下,自不相同。
向山由於傷還沒好利索,所以不能練這些吃力氣的功夫,就坐在邊上陪王雅婷說話。王雅婷最近正幫他物色人搞那個護具裡面的自動控制的東西,康順風和鹿丹已經合計過了,先投資一部分錢,搞一個研究中心出來,地方暫時在財大招待所租了房子,由王雅婷牽頭搞起來。
向山這時就關心地問她研究所的事,王雅婷一一回答着,然後卻將手裡的包遞了過來,道:“山子哥,送給你的!”向山還沒說話,張媚這好奇寶寶就先接過去,打開來看,卻是一個筆房本電腦。她就好奇地道:“王老師,向山哥又不會用電腦,你送他這個做什麼?”
王雅婷就微笑着道:“電腦現在是很重要的工具,在S市這樣的大都市中生活,不會怎麼行?”
向山看了一眼電腦,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對這玩意一竅不通,恐怕學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吧,而且這對我練功有用嗎?”
王雅婷就笑道:“我知道山子哥你過去的時間都用在練武上了,但現在功夫已經基本成形了,每天肯定能餘下時間來,我感覺你應該學些現代化的東西!不能讓人一提到武者,就感覺是老古董那樣……練武人也應該與時俱進,做武人也應該做個現代武人!”
向山想了想道:“會這東西,就算是現代人嗎?”
王雅婷就道:“這只是要學的第一種技能,還有許多東西都是你應該學的……”說着就拿出一張紙來,道:“我已經給你列出一個大概的東西,這些都是你要學的……”
向山拿過那張紙,輕輕地啊了一聲道:“這麼多呀?你知道,我上學只到小學畢業,這些東西怎麼學得會?而且,那有老師願意教我這麼老的學生?”
王雅婷臉就微微一紅道:“我教你!以後我沒事就來教你學這些東西……”
這時,康順風已經將兩隻鐵球打了六十個雲手下來,就走過來道:“哥,我感覺王老師說得不錯,你應該學些新知識……以後在公司裡做事,這些東西都離不了!”
朵朵也在邊上道:“哥,你不用怕學不會,王老師可以教你,朵朵有時間也可以陪你學……”
向山就看了朵朵一眼道:“你先專門養傷,等你傷好了教我吧!”卻算是把這件事應稱了下來。王雅婷的舉動,讓康順風不由得一陣慚愧,他感覺自己好像對向山確實關心不夠,向山來到S市以後,一直在爲自己的事出力幫忙,自己好像卻從沒想過他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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