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裁判開始的口令,“狒狒”格蘭迪的身體就往前竄來,他伸右手一把就直抓瑪託普森的面部。瑪託普森身體向左微一側轉,左手往上一抱頭架住開他的手臂,右手同時就一拳擊向格蘭迪的下頜。
瑪託普森的拳速非常快,眼看堪堪擊中格蘭迪的而部時,突然間他的右拳前面就多出一隻手來,噌地就翻到他的前臂內側,掌背反拍在他腕部,正是格蘭迪出右手時,已經佔了中線的左手。這邊左手一翻出,拍開瑪託普森的右臂時,也就吸引了他的視線。而格蘭迪被瑪託普森格住的右手就一把抓住瑪託普森的左臂,往懷裡一扯,同時下面右膝就擡起一頂。
這種糾纏的打法,正是堪加維奇傳授給格蘭迪的格鬥方式。
其實格蘭迪一把抓出時,就已經做好了給瑪託普森格架的準備。也因此,在這時給他一格架住,就能立刻扯住他的左臂,往懷裡扯的同時,右膝也就撞了出來。這一出手間,就有點類似於中國傳統武術中的套勢了。
他開始的一抓,雖然目標是對方的臉,但他的目的卻是抓對方上來格擋的手臂。抓住對方的手臂後,他就要將對方往身前拉,而這時,兩人的手臂在兩人之間拉扯,卻正擋住對方的視線,從而也就掩護了下面的一膝。
這就是套勢,他先前的一抓,不論對方用那隻手架,他都會抓對方的手臂。扯動對方,不光影響對方的視線,下面的膝擊也就能借上這一扯之力。套勢和簡單的組合拳法並不相同,組合拳法是打一個小連環,基於最基本的上下左右編串出來的,對對手的本能有預判,但卻要對方以固定的方式來迎接,纔可以成爲有效的組合拳法。
而套勢則不同,他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變萬化。他並不需要對方以固定的方式來迎接,一出手,不管對方怎麼接,後面的都能進去。
當然,格蘭迪這一手只是簡單的套勢,並沒有中國傳統武術門派中那種系統化的套勢。
當時,瑪託普森右拳擊出,對手就突然欺進身來,接着就感覺左腹部一疼。卻是格蘭迪的右膝已經頂了上來。好個瑪託普森,雖然眼睛並沒看到格蘭迪的進攻,但腹部肌肉一緊時,就本能地收縮了腹部,格蘭迪膝上的力量就給卸了大半。另外一小半,給他強健的腹肌就抵消了。
但他厲害,“狒狒”格蘭迪做爲黑拳第一人堪加維奇的弟子之一,也不是吃素的!這邊一扯出膝的同時,左手就同時往前一蹭,趁着右腳步往前的落勁兒,一把正抓住他的的肘關節處,這一抓住,也同樣是往前一扯,同時右肘就一拐送了出去,目標正是瑪託普森的左腮部。
瑪託普森本能想往後退,卻給他撕扯住,眼見得對方右肘過來,本能地一偏頭。
但就在他一偏頭時,格蘭迪右肘尖就往下一掛,同時進左步,一低頭,額頭就狠狠地對準瑪託普森偏向一側的臉腮狠狠地槌下去。
頭槌近距離的力量那是相當的驚人,瑪託普森只感覺嗡地一聲,左耳轟鳴,眼前發黑。但他腦子在這一刻卻意外地保持着一份清晰,他並沒有退本能後退,而是拼了全身力氣,不退反進,將整個身體往格蘭迪狠狠地撞過去。
這無疑是他做得正確的判斷,因爲格蘭迪是連環勢連連擊中他,也就是蓄勢都展放的過程,這個時候要做再進一步的擊打時,就必須重新蓄力。而這時,瑪託普森如果後退拉開距離,就正好給了對方出擊發力的力距和機會。但他不退反擊,卻正撞入了發完力的格蘭迪舊力方盡,新力未生的虛弱處。格蘭迪無疑也沒料到他這時撞進來,竟然給他這一下撞了開去。一撞開對方,瑪託普森這時就急忙後退,避開對方的鋒芒。
但瑪託普森顯然給傷得不輕,他退出地步伐已經有些踉踉蹌蹌,行走不穩了。
這種比賽可沒裁判數秒,“狒狒”格蘭迪立刻就追了過來,
瑪託普森一直退,他一面退一面輕輕地晃着自己的頭,想讓自己儘快地克服眩暈,清醒過來。但他的身體很快地撞到了繩圈上,他知道自己退無可腿了,這時,“狒狒”格蘭迪已經撲了過來,他照樣是右手直抓瑪託普森的面部,左手護在胸前。
瑪託普森看他撲了過來,身體一倚繩圈,右腿就鞭出,從格蘭迪面前直鞭進去,踢向他的胸部。這一腿借了繩圈的平衡,出得也就分外有力。他不求傷人,但求能阻格蘭迪一阻,給自己一個清醒的機會。
而這時,格蘭迪護在懷裡的左手就一下子顯出了這種攔護的優勢來。他只將勁往左臂上一繃,身體做一個向右的避讓側轉,來消化瑪託普森的絕對力量,同時前抓的右臂隨着身體的側轉,直拍瑪託普森的膝窩處。
兩人就撞在了一起,格蘭迪的雙臂對抗了瑪託普森的右腿。
二人肌體相撞發出嘭地一聲響,就在這一響間,格蘭迪的右手就變拍爲抓,一把摳住他的膝窩,往前一扯,同時左避合了身體的力量,往前一擠。倆下合力,一下子就折彎了瑪託普森的右膝,在他的膝蓋堪堪被折到九十度時,格蘭迪的身體突然就往右擰轉。這一下就將他的腿當做一個力臂,正是多年格鬥訓練出來的功夫。
瑪託普森禁不住發出一聲滲人的叫聲,他的膝蓋被狠狠地擰轉,幾乎給這一轉就擰折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就隨着腿轉了一個角度。他的左臂本來抓着繩圈,這一轉體,上半身就伏在了繩圈上。他本能地已經感覺到不好,但身體卻一時反應不過來。
格蘭迪這時左手一鬆他的左腳,往前一推他的上身,下面右腳就一腿踢出,直踢他叉開的雙腿的正中。巨大的叫聲立刻震盪在湯尼西拳場中,瑪託普森的口張得大大的。但他叫聲還沒完全落下,“狒狒”格蘭迪已經落下右腳,右拳狠狠地從後面搗出,準確地擊中了他的後腦。
叫聲就嘎然而止,瑪託普森壯碩的身體就順着繩圈慢慢地滑落。
格蘭迪看也沒看他的屍體一眼,他同上一次取勝殺人的雷達蒙迪一樣,對着傳武公司的方向做出了那個挑釁的動作。
這次傳武公司那邊,雖然沒有陳二柱的回罵,卻是齊刷刷地雙手同時豎出了兩根中指。
現場中的其他武師這時候自然都敏感到,堪加維奇的人同傳武公司的人不對勁兒。
下午的比賽中,傳武公司時上場的在第一輪就有陳二柱,第三輪中有王嶽。在第一輪陳二柱的戰鬥中,對手突然宣佈放棄比賽。因爲在初賽中,湯文生給陳二柱安排的對手,已經是黑拳界屈指可數的佼佼者了,而複賽中,他的對手還不如初賽中的厲害。所以,那個黑拳手就直接棄權了。在第三輪中,王嶽的對是正遇到的對手,也不是很強,王嶽的戴家心意打法簡單直接,一接手,他直接罩面手引手,接裹拳封門,兩指一併就點到對手腋下,然後劈拳加頭槌,將對方直接擊暈,最後加崩拳當心一擊,就結束了戰鬥。
當天比賽結束時,進入決賽的一共二十五人,比頭天多了四個。
一夜無話,就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的比賽中,棄賽的就更多了,先是早上的第一輪中,向山的對手棄賽;第二輪時,就有兩名現代搏擊手棄賽;接着上午的第三輪,堪加維奇的最後一個弟子“狂蟒”羅卡西斯的對手也棄賽了。到了下午,只有一輪比賽了,一開賽,康順風的對手也棄賽了。最後一天,總共只賽了四輪,就有五人棄賽,達到了開賽以來的最高。
湯文生見此情景,只能無奈地搖頭。經過幾天的血腥撕殺,一個個的好手倒下去,許多人都已經從最初的熱血中醒來,大家突然間意識到了,強中更有強中手的道理。格鬥並不僅僅在於你多厲害,更在於對手多厲害。像“羔羊先生”丹尼爾就夠厲害了,但遇到了雷達蒙迪照樣勳命拳臺。
這樣子,三天比賽下來,進入決賽的一共有七十七個人,加上輪空的一個人,正好是七十八個人。決賽其實和初賽、複賽沒什麼不同,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決賽是在中間的那個透明的防彈玻璃組成的高臺上進行,一天共進行兩場比賽。另外就是決賽中允許挑戰,而且是挑戰優先的原則。挑戰之後,不挑戰別人和沒人挑戰的人,再進行抽籤比賽。還有,就是決賽時拳場就正式接賭,因此拳手的參賽獎金就遠遠高於初賽和複賽了。當然,以棄賽的方式進入決賽的拳手,在決賽中獎金會減半的。
好不容易等到複賽結束,康順風按捺下自己急切地想回酒店去見朵朵的心情,一直顯得很從容。等吃過了晚飯,才同向山等人離開了湯尼西拳場,坐船回去朵朵所在的另個島。S國一共兩個島,湯尼西拳場所在的這個島是小島,僅僅只有一百平方公司左右。而朵朵她們所在的是大島,面積九百多平方公司。
一到酒店,康順風就迫不及待地來到朵朵的房間,他想知道張媚等人的情況。
朵朵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康順風、向山和陳二柱,忙一邊將他們讓進門來,一邊道:“你們總算回來了,我心裡急得不知道咋辦纔好!”
康順風不待坐定,就急忙問道:“到底是啥情況?”
朵朵就道:“是盛姐打來的電話,有人將電話打到了她那裡,說是知道媚媚的下落!盛姐本來不相信,但對方通過網絡發了一張照片,裡面的人並不很清楚,但盛姐把照片給了胡靜水大哥,專門請技術人員比照着媚媚的照片分析,基本可以確定是媚媚!另外還有一張莊妍的照片,挺清晰的……”
一旁的陳二柱聽了,忍不住就道:“那妮妮呢?有沒有她的消息……”
朵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向山一眼道:“並沒有莊菲和吳妮妮的照片,不過,報信的人說,應該是好幾個人,分開關着的!”
“那就好!我還正擔心其他人呢!報信的人沒說怎麼聯繫?”康順風聽了朵朵的話,心就沒那麼懸了。以前也有線索反饋過來,但事後證實是假的。這次的線索,就目前來說,基本可以確定是真的了。
“提供線索的人就在S國,盛姐給了我一個電話,我打了一下,對方是說英語,是個女的,好像是從事色情行業的人……不過,她說她並沒有見過媚媚她們,她也是幫別人帶話的……她關心獎金能不能兌現,以及如何兌現……我聽了你的話,讓她稍安勿躁,以防忙中出錯害了自己,並告訴她今天我們會和她聯繫!”朵朵一邊說着,一邊就拿出電話:“現在要和她聯繫嗎?”
康順風點了點頭,道:“你同她聯繫吧,最好能約着見個面,讓胡錚安排一下,想辦法接她到酒店來!”
朵朵就邊點頭邊撥通了電話,嘰哩咕嚕地一說了一陣英語,然後用手捂了電話,對康順風道:“她正在上班,凌晨兩點如果她沒客人時,她就會下班!不過她上班的地方在小島上,就是今天沒客人點她,她也得明天才能過來大島上!不過,她說如果有客人點她,可以帶她出來……就是費用會比在會所裡高出許多……”
康順風哦了一聲,沉吟一下對朵朵道:“你和胡錚大哥聯繫一下,讓他安排。最好是一個本地人去,將人帶出來……安排好地方後,我們過去!你和這個女人對好口徑,別到時候萬一搞錯了……無論如何,今天都要見到她!我們先回房去,有情況叫我!”
朵朵點點頭,重新拿起電話,同那個女人講話。康順風、向山和陳二柱就一起離開了朵朵的房間。回到房間,康順風先洗了個澡,出來時,胡錚卻已經在房間正和向山說話,見他出來,向山就進去洗澡,讓胡錚和康順風談。
胡錚已經讓一個當地人過去接觸那個女人了,不過爲了安全期間,那個人過去後先會玩到一點左右,纔回帶那個女人出來開房。但卻不能回大島來,容易引起懷疑。所以,康順風得過去見人才可以。胡錚來,就是準備接康順風一起過去。在小島上,胡錚方面也有一些勢力。康順風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胡錚的辦法。不過,自己剛離開島,回去又離開,會不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意外!畢竟自己這麼大個人,很難保證不被有心人看到。
而目前的情況下,任何意外都是自己難以承受的!
胡錚聽了他的擔心,卻輕輕地笑了起來,道:“我正是爲這事來的!給你化個妝應該就沒人能認出來了……”說着,從自己旁邊拿起一個大大的鋁合金盒子來,放在腿上打開來,裡面瓶瓶罐罐一大堆,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擺在前面的茶几上。
然後讓康順風坐下來,先是小心地拿出一個小瓶兒,擰開瓶蓋兒,上面有一個小毛刷,沾滿了透明的油一樣的東西,在康順風臉上這裡刷一點,那裡刷一點兒,都是眼角、嘴角等容易起皺紋的地方,刷完了,用手又擺弄幾下。康順風立刻感覺自己刷了油的地方就緊了起來,顯然這種油幹起來,有點角質的感覺。
胡錚塗塗抹抹了半天,然後歪着頭端詳一陣,又給一些地方補了一點兒,這才放下這個瓶子,又拿出一個瓶子,這個瓶子裡還是透明油一樣的東西,又開始塗抹一陣後,仔細看了看,又用手在他臉上摸了摸,纔再次收起這個瓶子。
胡錚收起了那倆個瓶子,又從茶几上拿起一個闊口瓶子,打開來,卻是一盒護膚膏似的東西,白白的!他摳了一塊在手上,又拿起另一個小瓶來,那個瓶蓋上帶個滴管,他一捏,從裡面吸出一點,擠在那團白膏上,然後放下滴管兒,用另隻手開始研磨,等將顏色弄得差不多均勻了,就用手指沾了,在康順風臉上塗抹、揉搓。這次是不分地方,全抹過去。這次時間稍長,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才塗完。
胡錚弄完了臉,才又調了一些膏,讓他搓在自己的手臂和脖頸上,一直等他將這些色膏搓均勻了,胡錚才又拿出一個頭套來,套在康順風頭上看了看,就又將頭套拿下來,然後拿出一把鋒利的剃刀,在康順風的頭上刮刮剃剃一陣,然後又打開一個瓶子,在剃過的地方抹上一些東西,然後才又將頭套給他套上,仔細地拉着,扯着,整理順溜。
片刻間,康順風就感覺那些地方都有些發緊,估計是膠類的東西。
最後又從一個盒子裡,拿出一篷大鬍子,在康順風下頜上比劃一陣,然後又是剃刮,又是抹膠,最後將那叢鬍鬚給貼上。擺弄一翻弄之後,就收起了那些瓶瓶罐罐。然後卻又拿出一套東西來,康順風一看,卻是一套剪髮工具。
給他披上理髮的護衣,胡錚就在他的頭上,臉上動作起來,手法嫺熟,不亞於一個高級理髮師。房間裡很靜,只聽到剪刀一開一合的聲意,康順風感覺這時的胡錚,還是那種平平常常的樣子,但卻在平常中顯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從容。
這邊正弄着,向山就洗完澡出來了,看到沙發上的康順風,不由地睜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康順風赤裸着上身,他還真認不出來。如果光看臉,沙發上坐的就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栗色頭髮棕色皮膚的漢子,打眼一看,就是南美洲人的樣子。幸好康順風的身上除了手臂和脖子膚色變了以外,其他的地方還是自己的皮膚,所以向山還能認出他來!這時,胡錚下手如飛,很快就搞定了頭髮和鬍鬚。隨後,康順風被推到了洗手間裡,站在鏡子前面,康順風自己都吃了一驚,剪出來的髮型,極適合康順風改變後的形象。
眼角和嘴角的皺紋,根本看不出來是假的,用手摸上去,和真的肌膚沒有任何區別。那些油狀物,現已經是另一層皮膚了。
康順風洗完澡出來,胡錚又遞給他兩隻小瓶子,拿到手裡一看,卻是沒有拆封的隱形眼鏡。雖然沒拿出來,康順風卻已經看出來,這副眼鏡是灰褐色的。
他立刻明白是什麼意思,小心地帶上這副眼鏡。
這時,無論是和康順風多熟的人,只要他不開口,根本想不到這就是康順風。
康順風和向山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沒想到,胡錚原來還有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