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人的名字叫拉爾茲,他同那頭母狼一起生活了三年,那頭狼就被當地人打死了,他也被救了出來。不過用救這個詞顯然不合適,應該用逮住或抓住更合適。因爲當地人對於這個骯髒兮兮見人就呲着牙發出低沉吼叫聲、行動如風的小傢伙沒什麼好感,他們管他叫狼妖,打算燒死他。
火都架起來時,幸好一個國際紅十字會有幾個志願者在當地服務,立刻制止這一暴行。不過顯然這些志願者在當地沒什麼威信,當地人並不買賬。
眼看火就要點起來了,幸好一個僧侶經過那裡,僧侶出面,讓那些人放人。
當地人比較信佛,僧侶的話不敢不聽,就將他用一根繩子拴起,送給了僧侶。
僧侶就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小廟裡,紅十字會那些人也經常去幫忙,特別是一個女性志願志,法國女性瑪莎,對他更是關懷,在其他人離開後,還照顧了他兩年之久,就是最後離開後,還將他託付給當地一個慈善機構,讓那些人爲他繼續提供教育。
三歲人的靈識雖然未閉,但拉爾茲較普通孩子在學習上卻遲純了許多,他無法在學習跟上那些普通的孩子,但在體育上卻表現出驚人的天賦,特別他跑步,非常快。但無奈卻是四肢着地的跑法,他的一切動作,在急切起來時,都就變成了四肢着地。
在他十二歲時,那個慈善機構就放棄了對他在教育上的努力。當地太窮了,許多學習有天賦的孩子都沒有受教育的機會,何況他這樣根本沒有學習天賦的人。於是他就一直跟着僧侶師父一起生活,跟師父學習瑜伽和當地和一些簡單的搏擊術。
但師父已經很老了,在他十七歲時,師父終於去世了。
大廟裡很快就派來的新的僧侶,拉爾茲就不得不離開小廟,去流浪。
他的手裡有一個手寫的法國的地址,那是瑪莎的地址。僧侶臨死時寫給他的,不過僧侶寫這個地址時,已經同瑪莎失去聯繫好多年了。
拉爾茲流浪到了附近的大城市,因爲乞討與當地的流浪者發生了衝突。瑜伽的柔韌和他小時候的獸性與他學習的簡單搏擊術發生了完善的結合,他一個人擊倒了其他五六名身體高大的流浪者。
在他格鬥時,人羣中有一雙眼睛就一直盯着他,那是當地一個地下黑拳場的老闆,引起他興趣的,不僅僅是拉爾茲的搏擊能力,而是他表現出來的那種獸性和殘忍。
搏鬥結束後,那個人找上了拉爾茲,衣食無着的拉爾茲就進入了地下黑拳的行列。他無疑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而且觀看黑拳的人,更喜歡他在搏擊中表現出來的獸性殘忍。他很快就成了黑拳明星,他很快就攢了一筆錢,於是他帶着這筆錢,拿着僧侶給他的那個地址,去了法國,去找那個他已經沒有記憶,卻充滿憧憬的瑪莎。
他終於找到那個地方時,那裡早已經換了主人。
瑪莎,這個他只知道名字的善良女人,在非洲參加志願活動時,死於當地的流行病。
拉爾茲這次是自己走入黑拳場的,他的眼睛從此就帶着一種死灰色,他的搏擊手段則更加殘忍,他很快就成了法國地下黑拳場的名人。他四肢着地加上頭攔口咬的搏擊方式,使他得到一個綽號,譯成中文就一個字:“狼!”
燕尾子是一個瘦瘦的漢子,他的動作一舉一動中都帶着一種難言的優雅,不知道這是不是他久練崆峒武術花架拳的結果。崆峒派武術在社會上流傳很少,燕尾子並不傳武公司的註冊武師,不過他所組織的崆峒武術研究會,卻是傳武公司的註冊組織會員。
崆峒武術自從燕飛霞去日本之後,就沒落得厲害。
不過這次湯尼西拳場發出邀請時,給崆峒派也發了邀請。交付邀請函的人到了當地,才知道崆峒派並不像少林武當那樣,託武於教,有一塊地方在那裡。一打聽,就打聽到了燕尾子的武術研究會。
傳武公司也是在挖掘傳統武術時,和這個研究會聯繫上的。
燕尾子也想依靠傳武公司來更好地恢復崆峒武術,因此毫不猶豫地就註冊成爲傳武公司的組織會員,他希望能通過向山等人將崆峒派武術的打法恢復出來。
燕尾子的真名子其實叫趙越誠,燕尾子是他給自己起的道號,他最擅長的是崆峒傳的太極拳和花架拳。曾經一次和陳二柱推手時,他對陳式太極拳的正宗地位進行了質疑,從張三丰爭到王宗嶽,從王宗嶽爭到蔣發,最後說到戚少保的拳經,談到陳溝太極對拳經的抄龔。甚至用流傳於山西洪洞的通背長拳,來反證陳式太極拳根本就不是太極,而是長拳。
最後還是一旁的楊天龍聽得不耐煩起來,直接毫不客氣地道:“太極拳只所以有名,就是當年楊露蟬在陳溝學了拳後,在北京打出的名氣。如果陳溝拳不是太極拳,隨便叫陳溝拳什麼拳,那你口中所謂的正宗太極拳還有什麼實戰的名氣……沒有陳溝拳的傳人楊露蟬打出的名氣,什麼武當太極、南派太極包括你們崆峒太極,誰知道是什麼拳?你們用太極之名,本來借了陳溝傳人打出的名氣,還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一名話噎得燕尾子說不出話來。
這次接到邀請函,他就要求參加這次拳賽,他想證明崆峒太極的名氣。
對於他的功夫,康順風、向山等人心中並沒有底,因爲在接觸中發現,崆峒武術這幾年一直向表演化發展,過去的許多打法拳已經不見蹤影,倒是發展出來許多表演化的東西。
不過燕尾子是組織會員的法人代表,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而且他自己研究會也接到了邀請函,也沒法不讓他來。
這時見了他上臺,其他人沒啥,就是向山有點擔心地看着臺上,對於他的功夫,向山不像對其他人一樣,有所瞭解,心裡有底。
拉爾茲在裁判一聲開始後,就一蹲步,往下一伏身子。
燕尾子就出了太極拳的起手勢,雙手陰陽相照,注視着拉爾茲,今天傳武公司的人上得臺來,幾乎戰戰必勝,也讓燕尾子信心大增,這時上得臺來,起碼心裡不慌。
兩人對視着,拉爾茲突然給燕尾子一呲牙,發出一聲輕輕的狼嗥般的叫聲,一直視武術爲高雅運動的燕尾子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對手,一愣間,拉爾茲已經團身撲了過來,雙手成抓,直抓他的頭面。
燕尾子本能地雙手一擡,雙手去接拉爾茲的手,兩人四隻手一交接,拉爾茲的手就抓上他的手臂,就順勢往後一扯。燕尾子還想在接手後隨屈就伸,吊勁引進的,但對方的手抓極快地一觸即走,他的手腕上就出現了幾道血槽。
他手上一痛,拉爾茲一腳已經直踏他的小腹。
燕尾子身體一扭,丹田一轉,打個迴旋,這是本能。拉爾茲的腳在他小腹上給一化一彈,就反了回去。燕尾子顧不上手上傷痛,雙手往前一伸,手揮琵琶式,一閉門一化圈,雙手就一上一下,蓋向拉爾茲的頭部,下面就開步進身,膝蓋直逼拉爾茲的腿襠間。
這都是中規中矩的太極打法,只要對方應手,燕尾子感覺自己就可以聽勁、引勁、化勁、驚勁,隨屈就伸,粘住對方,然後用已經練得純熟的太極手法贏了對方。可惜的是,他太想當然了,因爲從民國以來,太極拳都在以推手比高低,已經不知道千變萬化的檑臺對戰是什麼樣子了。倆人一摸手,“你遲了”的那種說法,同血腥中見生死的檑臺比,似乎太友誼了點兒。在檑臺上,沒人同你說拳,沒人同你比變化。而是欺心詐意,無所不用其極!
拉爾茲身體又是一縮,就避開了燕尾子的雙手,卻像猴上樹一樣,左腿一跪,膝蓋就壓住了燕尾子的腳面,雙手一環,就抱住了燕尾子的前鋒腿,左手在前,一把掐住燕尾子的大腿內側,用力一捏。
燕尾子就忍不住叫出聲來,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無賴打法。
但他叫聲未落,拉爾茲的右手就從他腿後襠裡掏進去,一把抓住他的襠部要害,突然起身,用力一提。燕尾子這次連叫都叫不出來,他可沒練過什麼鐵襠功,而且他對這種笨功夫也很不屑的。
他最講中正不偏的身體竟然給這種最無賴的手法給提了起來,失了中正之勢,雙腿離地,極狠狽地往前爬下去。他這一失重心,拉爾茲就連續起腿,踢向他的胸部心口。拉爾茲雙腿連踢十幾腳,直到燕尾子口吐血沫子,眼看不行了,纔將他最後一腳蹬開。
場上醫生這時就上來,檢查一番,打出了結束比賽的手勢。
立刻有拳場的人上來將他擡了下去,傳武公司向山、陳二柱等人早在他倒下時,就下到拳臺旁邊,一等他擡下來,向山就走上去,一面將那個斂肺氣的藥給他聞了,一方面就解開了他的衣服,查看他的傷勢。
他身上的白褂子一打開,向山和陳二柱都吃了一驚,胸口、心口幾處於血的腳印子,分外地醒目。不過,胡斜子配製的斂肺氣的藥物還是很有效果的,燕尾子一聞,口中的咳嗽聲立刻有一種輕鬆下來的感覺,滲出的血量明顯地就少了起來。
然後,楊天龍幾個人也都在場邊等着,看着燕尾子被擡過來,就圍了上去。
因爲向山和陳二柱後面還有比賽,所以楊天龍和老青蛙幾個就陪了燕尾子去治療,向山和陳二柱仍然回到了拳臺上。畢竟他只有幾味藥管用,真正的醫術,肯定不如拳場的大夫。而且,場上康順風還正在比賽,以向山和陳二柱同他的感情,也離不開。
康順風的對手名字叫古丹姆,比康順風略壯一些,不過明顯地臂展似乎比康順風長一些,手臂上的肌肉也明顯發達一些,上得臺來,雙眼就瞪了康順風,眼睛裡帶着絲絲森然之意。顯然有想取康順風性命的意思。
康順風一臉的淡然,從他在S市鬥拳打死倪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上了拳臺,只能靠自己,從來沒有僥倖一說。
而且,這幾年他的功夫打法也越發磨礪得成熟起來。也借鑑了許多太極、心意和形意等內家拳的東西。至於八卦,早在紅拳前輩手裡,就將八卦步法做爲紅拳的大八步紅化進來。不過,今天連續見到王嶽和王眉兄妹倆的戴家心意拳,對他的觸動極大。
戴家心意拳不愧是形意拳的母系拳法,康順風對束展二字,在今天看了兄妹倆的打法後,就有了更深的認識。紅拳中特別是炮捶那是硬開門的拳法,也是迎着打,不過這種打法,打得是斧子劈硬柴,是硬碰硬,往進硬套的感覺。
這種打法,他感覺就明顯沒有戴家拳那種翻浪巧勁來得妙。他明顯感覺到,戴家拳那一進身中,就有吞裹翻吐四種勁兒,正好打對方一箇舊力略過,新力未生的節拍。
所以戴家拳的迎着打,不怕遇到身高力大者。
而炮捶的迎着打,化勁方面明顯不足,如果遇到對手力量超過自己很多,那肯定是要吃虧的。當然紅拳中也有許多軟勢,傳門對付身高力大者,但那種勢法,就與炮捶明顯不同起來,根本沒有戴家拳這樣剛柔一體,明硬實軟的套打吃人來得更具欺騙性。
這麼說吧,像太極拳對上身高力大的人,對方一看是太極,就防備太極的化勁兒。就是以剛破柔,也會預留三份變化在自身。而戴家拳,明明是硬迎上來,對自己身體力量自信的人肯定會盡力一搏,以求一戰卻敵。但看着剛猛硬接上來的戴家拳,卻會在接手的一瞬間,做一個先吞入裹住,然後再翻起打出的化勁借力打勁的動作。
在人碰上時,才知道對方早就跑了勁,設了套。等明白過來,對方也早就打了人。
這時上得場來,對上古丹姆,也就有了驗證的意思。但他卻不知道,古丹姆和王嶽兄妹對上的兩個拳手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明顯高過幾個層次。而康順風自己的束展功夫,自然不如王家兄妹從小練得那樣純熟巧妙。
古丹姆今天也看了傳武公司的人場場爭勝,打法奇特,心裡卻有一些不服氣。畢竟在黑拳界,他雖然不像堪加維奇那樣號稱第一人,但他是真正的一線高等拳手,比前面的那些黑拳手,甚至是丹尼爾等人都要高出一個擋次。所以,對於明顯感覺很年輕的康順風,他並不大在意。在他的感覺上,他可以輕易地戰勝這樣沒經驗的對手。
在古丹姆的印象中,這種年輕對手,都是喜歡率先進攻的,而進攻對於老手來說,就意味着露出破綻。所以裁判雖然已經下了開始的口令,但古丹姆卻一動不動。康順風看他不動,又看到他眼裡的一絲略帶輕視的目光,就知道這是一個相當自信的老拳手。
康順風心中一動,他就往前滑步,右手如鞭,直對着古丹姆的臉上摔過去。
古丹姆臉上的嘲諷之色就更濃了些,他右手往上一護,身體隨着這一護就往前一進步,左拳就擊了出來。康順風練紅拳多年,套勢已經練化了。這邊右手一摔,左手就直跟上去,兩人手臂一交,古丹姆就在空中一停,他的左手已經從右手下刁了進去,右手往回一收,身體就往前一進,往上一迎,右手就從懷裡往上對着古丹姆的面頰挑入,正好古丹姆的左手拳打過來,康順風右掌背往上就擋住了他的左拳。
康順風右手背一觸古丹姆的左手,身體就往前竄步,右手緊貼着古丹姆的左手,引着他的勁往自己腦後過去,而右肘尖就送了進去,上挑古丹姆的下頜。
同時左手將古丹姆的右手一刁到門外,左手就回手進來,打出了佔中護胸又照住右肘的圈掌,向古丹姆中門撞入。這本是炮捶中揭手的用法,不過康順風卻在硬開門中加了往兩旁的引勁活化。和王嶽兄妹的勁往中吞裹不一樣,他是將勁往身體外側引開。不過,他的拳勢和原來練的紅拳中的舒展也有了一些變化,明顯就些束裹勢進來。
他在炮捶的迎打中加入了活化勁,和心意的吞裹異曲同功。
眼看他闖勁膛而入,古丹姆畢竟黑拳場上打了多年,反應經驗絕對一流。而且力量不少,當時看康順風撲懷而入,左肩一合,就閉門戶。這是經驗,也同紅拳中的側身換膀和形意拳的龍形身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康順風眼看進了膛,但對方合肩一閉,就將他的右肘和左手圈掌引到一邊。康順風久練炮捶,他的揭抹捅斬那是本能,這時勁路一轉向,右肘一降,右手成爪就對着古丹姆合進來的肩一把抹下去。同時,左手圈掌往前一伸,手肘就撐勁對着古丹姆的左肩撞出。同時,右手就準備在古丹姆回身時打出捅捶。
他的判斷沒錯,古丹姆左肩吃他一撞,果然就轉回來,康順風捅捶就打了出去,直擊古丹姆的胸口。同時左手就回右肩,守住門戶。但古丹姆在他的拳頭一觸他的胸口時,突然就猛吐出一口氣,同時胸部就使勁縮了回去,康順風一拳就像打在綿花包上,沒吃上勁。而這時,古丹姆右肩一動,右拳就反擊回來。
這時,康順風的右手放了出去,眼看對方一拳就到了康順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