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順風下到樓下時,梁山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盛姐讓阿平安排一輛車送他們回去,車子也已經在樓下等他了。本來盛姐要安排一輛車給他,供他日常使用,康順風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倒不是怕人說閒話,或者矯情。聽了盛姐的話,他感覺自己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情,活人不是給別人活的,雖然不能說不管別人說什麼,但也不能盡聽別人說什麼。
也許有人嘲笑你靠女人時,只是他沒有女人可以倚靠罷了。
想到盛姐,想到張媚,一個是一等一的熟女風情,一個是一等一的純潔妹妹,自己應該是幸福得不得了的男人了,又何必爲了一些所謂的不知所云的,不知道是誰的處世道德來約束自己,讓自己不快活,讓她們也不快樂。
道德,從來都是約束那些沒法踐踏道德的人的。
今天和盛姐的一席談話,使他想起了自己剛離開康家塬時,胡斜子給他說的那番話,從來成大事者,都是把這天下當自己的天下。一個惟惟諾諾的人,一個這也不能那也不敢的人,能成就什麼事業?正如盛姐說的,從來扮情盛的,都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的事情,而且是那種沒女孩子喜歡的小屁孩。
阿平在下面已經等着他了,看他下來,就笑着給他打了招呼。
一輛黑色的橋車已經在下面等了,康順風對車子沒什麼概念,反正小四轎車對他來說,都一樣,什麼顛不顛的,空間咋樣,他從來都沒在意過。說到顛,有在家時的手扶拖拉機顛嗎?說到空間,總比家裡走親戚的牛拉架子車寬敞吧。
看到梁山站在那裡等他,康順風突然想起了向山讓梁山學車的事情,自己在S市人生地不熟的,於是他就對阿平道:“平哥,有件事請你幫個忙……”
阿平就驚奇地瞪了眼睛,直接讓他幫忙做事,康順風這是頭一次,他忙點點頭,道:“什麼事直接說,幫不幫忙的話少提!”
康順風就笑了道:“我這個朋友想學開車,你給安排一下,不光是要駕照,主要是要開得好……”
阿平點點頭,就直接趴到車子前面,給那個司機道:“郭師,這事就交給你了,你每天下午三點到五點,兩個鐘頭專門帶這個兄弟學車,把技術帶出來告訴我一聲,我讓人給他辦照……”那司機連忙點頭。
說完,阿平就轉頭給康順風道:“他每天三點去接你的這位朋友,五點再送回去,如果你們有事,提前通知他一聲……”
康順風就點點頭,和梁山一起上了車。
阿平看着車子駛了出去,心裡突然感覺康順風今天與平常有些不一樣,卻說不上來有那些地方不一樣了,不由地搖搖頭,不再想這個事情。他轉身上樓去,在彪盛堂幾兄弟裡面,他是主要負責盛姐的安全,並在盛姐身邊聽她吩咐的人。
康順風一離開,盛姐就打了電話給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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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姐吩咐了阿成,密切注意目前黃記幾個主要人物:張維明、王宏立、張餛飩和韓博的行蹤和生活習慣。康順風只告訴她,把這幾個人的行蹤掌握住,其他的事情,由他帶來的人來做。
三子已經向他說過康順風帶來的二十多個人的簡單情況,並沒有感覺有什麼出奇之處,不過康順風說得這麼有把握,也讓盛姐很好奇,他到底帶了一批什麼人來了。
回到住處,康順風進門時,向山正在練功,手裡正輪了兩隻大鐵球兒,練着雲手進靠的動作。不過令他感覺好奇的是,朵朵和張媚竟然在一旁也練起來,卻是練的小紅拳起勢的盤頭花子裙攔勢,在那一遍一遍地做着。
這是向山教人的風格,教東西不挑不撿,就是這麼按部就班的,一個式子一個式子讓你不斷的重複。
看他回來,向山剛好做完了每天的八十一個雲手,這種鐵球練功,就是八十一個,多做了也沒用,而且容易過頭傷身。
康順風就到房間去換衣服,換了衣服出來,一邊活動盤骨,一邊對正練的起勁的朵朵吩咐道:“朵朵,明天你去買三個手機,再辦三張本地卡,一個給梁山,一個給騾子,一個給羊娃……回頭把號碼給我和向山哥一人一份……”
朵朵就應了一聲。
張媚自打康順風進了門,就臭了一張臉,不理他。
康順風知道這小迷糊並不是真那麼迷糊,肯定已經猜出來自己去幹了什麼事情,不過卻沒有招惹她,他感覺自己的心從沒有今天這麼定過。
梁山這時好奇地提了向山的兩隻鐵球,試着打個雲手,向山忙道:“小心!”緊叫慢叫,就聽梁山哎喲一聲,卻是用力過猛,岔了氣兒。
向山就過去接了鐵球兒,道:“這東西不能強練,重量到了這種程度,一不注意要就傷身體的……你要練這個,先用順風那個練,他那個空心,可以調份量的!你雖然練了這麼多年武功,而且也練了丹田,但這東西是要循序漸進的,一點一點地加上去,筋骨之力和丹田之勁才能融到一起,纔能有常人沒有的那種暴發力……正所謂內練外引,丹田出了勁兒,還得用一些方法將這種內勁接引出來,合到筋骨上……過去各地練武人都是用一百二十斤的關爺刀來接引,只有我們渭北,地處黃土窩窩,才就地取材,用黃泥蛋子接引,沒有這種外力接引,丹田勁終是難合到筋骨上……”
康順風在這上扶了梁山,道:“要緊不?”
梁山搖搖頭,道:“一點點岔氣兒,不礙事兒……看向山哥打得輕鬆,沒想到這玩意兒還傷身……”
康順風將他扶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來。
然後自己在客廳的一角上,先是一套軟十盤,將筋骨撐開,然後就提了自己的兩隻鐵球兒,他的比向山少十斤,就從一頭往另一頭開始打雲手進靠,雲手進靠裡面合了側身換膀和擰腰擺胯的身法和步法,雖然帶了兩隻鐵球兒,身上等於擔了一百四十斤的重物,但仍走得身如蛇盤,腿如魚擺,前腿趴,後腿蹬,一口氣走了八十一個,也就是在場子裡走了四個來回。
然後放下鐵球,又是練一遍軟十盤。軟十盤拔筋盤補,涵氣養身,在大練之後,可以平心靜氣兒。這次練軟十盤就練得非常慢,十個動作走了近四十分鐘。一套軟十盤練完,康順風就往場子中間一站,雙腿一屈,就始走矮步,這種矮步是沉氣之法,舌子往上一卷,肛部微一提意,然後步子一矮。這也是武行中的一種重要練法,步子一矮,重心就低,氣機自然就下沉了,氣機下沉,氣沉丹田自然就有了,不用心裡起什麼意,設什麼法。
矮襠步也是有數的,一般最多走二百四十步。
開始初練時,可以三十步一組、六十步一組,或一百二十步一組,最後就是一口氣走二百四十步,不用多走,多走也沒多大用。
康順風一口氣走完二百四十步,然後又走了鴨子步、老鱉旋窩,就開始練硬十盤。
硬十盤走完後,纔開始行拳,炮捶、燕青掌、虎翻身、十路彈腿、八法拳等等,一路走下去,基本一套拳走三遍,只是炮捶卻走了十遍,這套拳是他自己最愛的一套拳法了。
一口氣走了這麼多拳,體力也就拉得差不多了,他就開始站在那裡,晃丹田,蕩脊柱,這時,就感覺一股股舒服的感覺不時地從尾閭驚起,蹭蹭地順了脊柱往上走,身體就忍不住如打尿戰似地,不時一顫,然後小腦處就一陣舒服。漸漸地這股勁兒越來越弱,最後沒多少感覺時,他就停了下來,基本今天的練習就結束了。
這一練,就是近三個小時。
梁山在他練功時,一直在看,等他收功後,眼睛就看了一旁的向山。
向山就笑道:“你不用看我,這是順風自己的練功路數,你沒必要照着學他,但感覺有用的就可以學,最後形成自己的一套東西……我練的和他不大一樣,以後你練的,也應該和我們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一套適合自己的東西,這與個性、身體素質以及身體形狀都有關係的,你自己摸索你自己的東西吧……”
梁山點點頭,無疑今天看康順風練功,對他啓發很大。
康順風這邊練完,就去洗澡。那邊張媚看他回來,對自己不聞不問,而且明明自己一直臭着臉,他也好像沒感覺,心裡不由地一陣委曲,真想頭也不回地出門回宿舍去,最後卻忍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真的喜歡了這個總想把舌頭伸進她嘴裡的壞傢伙了……被他這麼欺負,讓她感覺既心酸,卻又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情愫,讓她迷戀着這種痛苦的感覺……
朵朵練完了,就回了房間,張媚卻仍在客廳裡,她心裡,還是希望康順風能……
梁山這時已經恢復過來,就在客廳裡練開了虎翻身,向山在一邊看着他練,不時地給他說點什麼。最後,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和梁山對起了拳。
康順風洗完澡,出來時張媚已經不在客廳了,他知道小妮子今天有些生氣,但他卻不想解釋什麼,這種事情,越解釋她越不好受,還不如不解釋。他就坐在客廳看了向山和梁山對拳,兩個人對拳,手法飛快,顯然是打得極熟的,劈劈啪啪密不透風的感覺,這一套對拳,打得是流傳在蒲州的六合對打,是將手眼身法步跤口步眼都明在裡面的一套東西。
康順風也是從小打熟了的,不過自己打和看別人打還是兩回事兒,許多東西都在這眼看中感悟出來。
等向山和梁山不打了,都坐下來時,康順風就對向山道:“哥,我有點想法想和你說一下……”
那邊梁山聽了,就道:“我去洗澡……”
康順風也沒阻止他,他並沒有避開梁山的意思,不過樑山做事自然有他的一套原則,他也不能說梁山不對。
向山點點頭,康順風今天去見了盛姐,自然對S市目前的情況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他也很想知道。康順風就將目前的情況給向山學了一遍,他們兄弟倆和忠義堂的仇怨肯定是不好化解了,一個南四被楊家弄去了,另一個湯文民的一隻眼睛是向山打瞎的。
康順風將情況說完,最後道:“咱們帶下來這些娃們,我想在他們練武的同時,能對他們進行一下軍訓……我剛來上學時,參加過那個軍訓,我們是學生,訓練的並不是那麼嚴格,但整個訓練下來,我感覺我們那些同學氣質都不一樣了,當然,時間長了,又回到原來的那種狀態了,但當時效果是非常明顯的……對於這些娃們,我感覺我們要好好地請人軍訓一下,肯定能提高戰鬥力……”
向山聽了,點點頭道:“我沒受過軍訓,不過胡衙說過,過去軍隊上的人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樣,山大王的兵武藝再嫺熟,也是烏合之衆,而軍隊上的,那怕是新兵,都自然有一股氣勢,門裡的花平,不是後來參軍了,回來後爲人處世就是不一樣了……這次咱們帶下來這些娃們,都是門裡能撐事的娃娃,許多人手裡其實都見過血的,論單人的功夫,說實在的,這麼個年齡裡,這些娃們都算是拔尖的,能讓他們成長一份,都是功德……這事情你安排吧,我這沒啥說的……”
說完這些話,向山又沉呤了一下道:“咱弟兄倆哥不和你說見外的話,你是大學生,論知識論頭腦,不能說比哥聰明吧,但眼界肯定寬得多……哥這一輩子的見識,都在這功夫上,爲人處事的東西,也都在武行中……你就不同了,你看的書比哥見過的書都多,所以這次回去,我和胡衙談過了,這次下來領頭弄事情,是以你爲主的,哥只是輔助……”說到這,看康順風想說什麼,向山擡擡手,阻止了他,接着道:“人無威信不立,蛇無頭不行,這S市的事情,你纔是挑頭人……論私交,你敬我愛我,我心裡都放着呢,但這事情具體怎麼弄,還得聽你的……你不用擔心哥的面子,事情弄成了,到處是面子,事情要不成,要面子也沒用……胡衙說過了,這是功德事,所以才讓你一次帶這麼多娃下來,他老人家心裡也明白,這些娃帶下來,能不能囫圇帶回去,都是問題,但他老人家爲什麼還要你帶下來,是爲了成事!成事就要有犧牲……他老人家明白,我明白,你也明白!所以咱們下來,成事是第一,其他的事都放在後面……你放心,就是你挑頭,哥感覺有啥事不對,也會提醒你!但今天就把這章程定下來,最後的決定,以你的決定爲準!”
康順風看了向山,張發張口,想說什麼。
向山再次搖手製止了他,直直地看了他的眼睛道:“哥信你!”
康順風第一次看到,原來向山不眯眼睛時,眼睛也很大,很帥氣,而此刻,那眼裡滿滿的都是信任和坦蕩,沒有一絲人做僞,
他眼睛就溼潤了起來,將心中剛纔想說的那些話全嚥了下去,只是重重地點了頭。
向山就笑了起來,道:“當然,開始這些人我可能調度起來比你方便,畢竟我在門裡時候長了,和他們一起弄的事情也多,所以胡衙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這些人中爲你樹立絕對的威信……以後像怎麼安排這些人的事,你只告訴我一聲就成……”
康順風就點點頭,既然事情定了下來,他就當場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卻是打給曾勤生。曾勤生那邊接起電話,第一句話就是:“什麼時候來家裡吃飯,你嫂子和娃都想你了,把你那小女朋友來帶着,我家曾帥可是特別想他小姨姨……”
康順風就笑着,應道:“我報道後第一週週末吧,這事就這麼定了……曾哥,另外有件事麻煩你一下……”
曾勤生那邊就惱道:“少說這些見外的話,什麼麻煩不麻煩,說事情!”
康順風就道:“我這有一幫孩子,想讓你那裡幫着軍訓一下……”
曾勤生聽了,就問道:“大概多少人?”
“二十七個人……”康順風心裡一算計,答道。
曾勤生那邊就沉呤一下,道:“用我們的場地不?用場地一般得付一些錢的,如果是你掏錢,我這裡想辦法,如果是別人的事情,我這裡肯定給他便宜到最低……”
康順風不欲他有什麼爲難的,就道:“錢你不用多考慮,能便宜一些就可以,你不要爲難,地方就用你們的地方吧,那樣比較正式些,不過我需要最好的教官!”
曾勤生就笑道:“那個沒問題,只要你不心疼你那些孩子就成……什麼時候開始,我這邊就安排了,大概想訓練多長時間……”
康順風就笑道:“這類事情我不知道,你有經驗,一般將紀律性訓練出來,得多長時間?”
曾勤生就道:“三個月,一般我們新兵訓練都是三個月……”
康順風大概算了一下時間,就道:“那就三個月吧,不過,中間我有可能要拉他們出來力點事情……”
曾勤生就呵呵笑了起來,道:“你掏錢,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康順風道了再見,就掛了電話。這事就這麼安排好了,心裡卻道:“這計劃還是跟不上變化,要是早知道這軍訓得這麼長時間,而且要租營地,就不用讓盛姐租那個廠子了,明天問問盛姐,看那地方租了能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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