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厲喝之後,一股寒氣直襲而下,第六層裡遍地寒霜。
“在第七層!”羽軒目光一凝,腳下一點,直掠而去。
但見第七層裡,有十二道人影分成四股力量,一是寒玄勁七人、二是血空、血幻,三是古劍淵,四是風嶽、海瑤。這十二人佔了四個方位,圍住一方石臺。石臺上也有一具枯骨,周身放着三樣東西,乃是一顆黑白丹藥、兩塊不規則血色晶石。
羽軒心下暗道:“黑白丹藥應該便是天魂丹了,血紅晶石是什麼東西,怎麼沒聽他們提及過?”
風嶽與海瑤見到他上來,都微微一愕,正要說話,羽軒向他們傳音道:“不忙說話,先看看形勢再說。”
古劍淵叫道:“羽師弟?”
羽軒身形一晃,到了他身旁,問道:“那便是天魂丹麼?”
古劍淵點頭道:“一顆天魂丹,兩塊龍血精、。”
羽軒問道:“龍血精?那是什麼東西?”
古劍淵低聲道:“龍死後,全身精血有可能形成數塊血晶石,具有很好的煉體之效。我猜想寒玄勁便是爲那東西而來。他修煉‘玄勁武典’而成就一種‘玄寒元氣’,傳言竟只比真元之氣弱上一分而已。但他軀體承受不住如此森寒,所受痛苦不小,需要此物鍛體,減輕苦楚。”
羽軒眉頭微挑,點頭自語道:“那個‘玄寒元氣’的威力倒確實不弱。”他話音未落,只見寒玄勁面沉如水,向血空、血幻道:“你們膽子不小,我暗淵閣弟子你們也敢殺?”
血空冷笑道:“既是師門叛徒,我替你殺之,有何不可?何況你偷襲我兄弟二人的帳,現在也可以算一算了!”
“叛徒?”羽軒眉頭微皺,目光一瞥,隨即瞳孔狠狠一縮,原來在暗淵閣衆人一旁有一具屍體,身着白衣,那卻是梅涵!
寒玄勁森然道:“那也好!”手掌在虛空一劃,反掌拍出,只覺無形掌力猶如一座龐大冰山,猛然撞將過去,所過之處,地上寒霜泛白!
血空、血幻面色一變,身形往後一掠,從塔窗飛出。寒玄勁見了,腳下輕飄飄地一點,也飛往半空中。
古劍淵低聲道:“寒玄勁之意,只怕是先擊殺血空二人,然後集中他們七人之力,合圍我們四人。那血空兄弟倆如今傷勢不輕,只怕五十招都接不住。”
羽軒點了點頭:“那我去助他二人!”
古劍淵接口道:“你去助他二人?”
羽軒笑了笑,腳下一點,一個暗淵閣弟子便叫道:“區區靈臻境五重修爲的,還是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好!”
那人一邊高聲叫着,一邊縱身而出,拳頭一握,呼的一下猛擊而出。羽軒立即反掌一拍,靈陽紫氣與藍色拳勁互相激盪,震得塔窗微裂。
“怪事,不過靈臻境修爲,竟有這樣的實力。”那暗淵閣弟子微微一笑,叫道:“那再接一招!”說着,左掌往前一拍,只聽得轟隆隆的海浪之聲,右掌跟着遞出,但右掌攜着的卻是蛟龍怒嘯。
“這一招‘翻海怒蛟’我反覆錘鍊了十多年,你能死在這上面,卻是不枉了!”那暗淵閣弟子說話之間,面色微白,顯然這一招翻海怒蛟也耗去了不少元氣。
羽軒隨即手上一翻,雪幽刃握在掌中,說道:“那我便領教了!”手掌在刀身上一抹,元氣立即加持而上,頓時周遭虛空因炙熱而略顯虛幻……
“這元氣似乎有點不一般,難道是真元之氣?!”那暗淵閣弟子想到“真元之氣”四字,面上立時難看了起來。真元之氣又稱極致元氣,乃是天下間第一等的力量,威能莫測。而他修煉的功法又偏於陰寒,正被這至強靈火剋制得厲害。
“哼,即便是真元之氣,但終究不過是靈臻境修爲!”那暗淵閣弟子面上涌起一抹冷厲,左掌翻過來跟右掌相疊,兩掌擊出,整個身軀猶如巨蟒黑蛟一般,逐浪而去。
羽軒催動靈陽勁,磅礴勁氣附在刀身之上,猛然斬落,只聽“叮”的一聲清響,那人手掌竟似金鐵一般,怒拍雪刃之上。
羽軒身形只得急退三步,緩緩消解勁氣。但跟着只聽“轟隆隆”之聲,海潮一般的逐浪元氣洶涌而至,只浪頭就有七尺高下了。
那暗淵閣弟子站在浪頭之上,居高臨下,手掌一按,勁氣立時將羽軒的身形淹沒而去!
海瑤見了,心下一急,手掌一握,藍色長劍握在手中。但風嶽微微一笑,說道:“羽軒沒事,餘逐的逐浪元氣傷不了他。”
海瑤柳眉微蹙,瞥一眼古劍淵,果見他是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下微微一定。過不多時,元氣裡一聲輕笑道:“這一招‘翻海怒蛟’確實了得,若非元氣正好相剋,現下情況可危險了。”輕笑之後,羽軒周身盤繞朱雀七宿紫色星雲,緩緩化開逐浪元氣而出。
餘逐面色隨即一變,五指微曲,要以別的武技應付,寒玄勁卻在塔外虛空中朗聲笑道:“餘師弟,他就交給我吧,以區區靈臻境修爲正面對上玄化一重境的強者而不敗,可算一件奇事了。”
羽軒一聽,心下暗暗驚異道:“他對上血空二人,竟還能分心來管這裡的事?”當下身形一晃,飛掠出塔。
塔外半空中,一股股勁氣餘波猶如聲浪一般,滾滾而開。只見那勁氣源頭,乃是血狼王靈魂與寒玄勁毫不取巧地拳爪硬碰。寒玄勁笑道:“血空、血幻,你們憑藉重傷之軀跟我打到現在,也算不枉了。若能接下這招‘玄寒十丈’,那天魂丹與龍血精我絕不再染指!”
笑聲一落,他腳下一點寒氣,身形豎直飛起五六丈,跟着右拳平舉,向血狼王靈魂隔空擊出。拳勁化作一束十丈寒氣掠過虛空,直接洞穿了血狼王靈魂,血狼王身形一滾,仰天一聲悲嘯,在血空、血幻二人面色慘白之中,散成漫天血氣。
“咔……”便在此時,一道輕響不啻於九天驚雷,在血空耳中炸響。只見他手中的狼王獸元突然崩裂出一條細縫,嘴角血珠緩緩落入細縫之中,但聽滴滴有聲,天地之間進入一片死寂……但驀然一刻,二人眼角一閉,隱約間只見紫衣身影飛來,袍袖一拂,柔柔的袖勁將自己推下虛空。
“爲空爲幻……”羽軒不禁輕輕一嘆,只覺二人氣息委頓,所受創傷幾乎要去了半條性命。
“我似乎曾記得,血狼二君似乎跟羽兄有仇隙吧?”突然身後寒氣森森,寒玄勁從虛空而下,緩步走來。
“雖有些過節,但還不是無可化解的生死之仇。”羽軒微微一笑,手掌一撥,紫色元氣緩緩濃郁起來,又道:“寒兄不是要與我過一招嗎?那便請吧!”
寒玄勁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不否認羽兄天賦,但如此情勢下還要採取攻勢,勇氣相較之下,卻更使人佩服。好,我便試試‘二十八星宿陣’的威力!”
一笑之後,他身形一晃,腳點稀薄寒氣而起,遠遠一觀,猶如凌虛步塵一般,縱橫長空。
羽軒見了,輕聲自語:“不愧是暗淵閣少主,只這身法便絲毫不遜色韋塵、昊凌,比風嶽、古劍淵都強上不少。”話音未落,紫靈元氣自體內翻涌而出,化成星雲之狀,布好朱雀七宿,懸在周身,隨即朗聲道:“慚愧,限於修爲,只能以南方七宿應對了!”
寒玄勁微微一笑,催動元氣之時,眉頭卻不禁一皺,暗暗苦惱:“玄勁武典威力雖大,但後患也不小啊,使用區區兩招玄寒十丈,痛苦竟如刀割經脈一般!”
拳頭一握,不知是否因體內劇痛,氣息竟然狂躁起來。風嶽眉頭一皺,手中長劍微微顫鳴,古劍淵心下一笑,向他傳音道:“風兄,等會兒你攔住這幾人,我過去救羽師弟。”
風嶽微微點頭,擡首看見虛空中七宿星雲翻騰,化成十餘丈闊紫色火海。火海之中數顆光團閃耀,被羽軒手掌一推,漫天紫火裡伸出一對火翼,隱隱之間凝成飛鳥模樣,破空而去。
“朱雀火麼?”寒玄勁目光一凝,只覺周遭空間被靈火煉燒,隱隱生出虛幻之感。當下袍袖一拂,袖裡十丈拳勁猛擊而出。隨即似乎有“咚”的一聲響,天地平靜了一剎那,隨即森寒與炙熱元氣猶如龐大風暴一般,席捲而開。地面寒冰結起,卻又立時消融而去,彷彿瞬間冬夏交替,百世輪迴一般。
羽軒面色微白,只覺即便玄化境絞入風暴之中,也必重傷。當下身形一起,突然古劍淵來到身旁,說道:“我送你離開!”羽軒不及迴應,身形便已然一輕。
隨即古劍淵手掌一張,掌心飛出一枚玉佩,被指上一彈。玉佩化作一條綠線,沒入地底,盤旋在一道黑衣身影周身。
寒玄勁心下一跳,只覺玉佩沒入之時,地下一股氣息衝起,但隨即一閃而逝。他靈識放出,卻絲毫感知不到,不禁暗暗心悸起來:“古劍淵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他來此處並不是爲了遺藏?”
古劍淵眉頭也是一皺:“剛纔感覺並沒錯,但爲何不出現?難道黑族死魂氣只是徒有虛名?”隨即手中印結一成,一縷縷黑氣自四面虛空而來,逐漸凝成一柄四尺長劍模樣的武器。
羽軒見了,急叫道:“古師兄住手,那股力量你控制不了!”
古劍淵搖頭道:“羽師弟,爲兄已別無退路了。”手掌一握長劍,身形猶如一條黑龍一般,刺破地面,地面龜裂,一縷縷灰氣自裂縫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