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了皇宮,這也是陸芸感覺到十分詫異的事情,但是就算是如此,陸芸也沒有絲毫的放鬆,仍然在尋找機會,準備下毒,好讓在南宮晉和丞相反應過來的時候,在這邊就斷了他們的後路。
這纔是陸芸想要的結局,要是真的就這麼輕鬆地便宜了他們,那也太不像是陸芸的做派了。
整個皇宮裡面就陸芸一個人無所事事。雖然日子過得很愜意,不愁吃不愁穿,渴了有人泡陸芸最愛的奶茶,冷了有人爲陸芸加衣,莊內各處總擺着陸芸喜歡的雲片糕。這幾個月的反省,忍不住唾棄自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前世的陸芸雖然懶散,起碼是獨立自主的新一代女性。而且琴棋書畫都沾了那麼一點邊:琴。鋼琴,學了兩個月,怎麼說都學會了兩首經典曲子:《歡樂頌》和《兩隻老虎》,後來下定決心要學一首完整的鋼琴曲,老師聽了不禁熱淚盈眶,說那是不可能的,陸芸只好放棄了成爲鋼琴家的夢想;棋。除了軍棋,其他的棋陸芸都會。尤其是跳棋,殺遍天下無敵手,但是其他的就慘不忍睹,幾乎從來沒贏過。學圍棋那陣子,跟陸芸下過棋的人,說陸芸不是天才就是混蛋。棋路至今沒人瞧的出頭緒來。倒是背了不少古今中外優秀的棋譜,絕碰巧看到了陸芸無事默寫出來的幾個棋譜,如獲至寶,楞是呆在房裡研究了半個多月,吃喝拉撒都在裡面解決。而且以後每次看見陸芸都兩眼放光,索要棋譜,唉。
書。陸芸的字嘛,見仁見智,褒貶各異。學了兩年書法,平時的字很一般,但是抓起毛筆寫的就完全不一樣了,連師長瞧見了都不免誇獎一番。可惜平時用的都是簽字筆、圓珠筆,毫無表現的機會。
畫。學了整整一年繪畫,最拿手的是素描,尤其是人物素描。曾將肖像畫作奶奶的壽辰禮物,栩栩如生的畫像讓在場的賓客讚賞不已。但是因爲過於寫實,奶奶臉上的皺紋畫得太好了,奶奶氣了陸芸好長一段日子。
陸芸嘆了口氣。這樣看起來,陸芸只有毛筆字可以拿的出手了,可惜陸芸這慕容山莊的大主子,一不用處理賬本,二無需記錄莊內各事,三沒練字的習慣。總結起來就是:沒有用武之地!
再者,前世酷愛研究歷史,中國歷史相當的熟悉,尤其是古代史。但這裡根本不屬於任何朝代,知道中國古代歷史的發展也毫無用處。
陸芸失望地趴在花園的石桌上,百無聊賴地盯着不遠處的亭檐發呆。
突然發現亭子邊上停着一個白色鍾衛子:鴿子!陸芸驚喜地跳起來,養鴿子,陸芸怎麼沒想過呢。
這裡的人還是依賴馬匹傳遞消息,但是馬匹需要的飼料、信差住宿和糧食的花費都很大,信息傳遞也遠比信鴿慢許多。陸芸曾見到慕容山莊一家南方的布莊在交貨前遭遇洪水,快馬加鞭送信來要求指使。等藍趕到布莊,受損情況更加嚴重,處理起來更棘手,那筆生意也泡湯了。
心動不如行動。陸芸慢慢踱着步子,邊思考,將計劃想的更周詳些,才走向藍的院子。
藍聽了陸芸的想法,毫不猶豫地遣了人在偏院建了幾個鴿子棚,買了一百隻白鴿安置好。末了,藍笑得高深莫測:“芸兒,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
陸芸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回頭疑惑地盯着藍的笑臉,慕容睿走前也跟陸芸說過相同的話。陸芸甩甩頭,不想了,發展陸芸的鴿子計劃去!
之後的日子,陸芸全身心投入到養鴿子的事業中。鴿子的餵食、鴿子棚的打掃都是陸芸自己親歷親爲。已是初夏,鴿子棚通風不好,氣味很重,陸芸便從之前的早晚打掃一次,改爲一個時辰一次。陸芸整天忙得不亦樂乎,日子過得很充實。果然女人是不能沒有自己的事業,陸芸得意地想。
絕看陸芸每天忙裡忙外,好奇地跑來鴿子棚,卻被裡面的氣味薰得頭暈眼花,連帶說話也離陸芸五步以外。南宮烈和鍾衛想幫忙,陸芸擺擺手,讓他們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轉眼秋天來臨了。鴿子開始換毛,棚裡滿地的羽毛,打掃起來很費勁。聯想到這段時間是陸芸來這個世界後最充實的日子,就更加賣力地清掃了。中間陸陸續續有五隻鴿子病了,陸芸立即將它們隔離,最後這五隻白鴿相繼見閻王去了。於是,陸芸越加註意鴿子棚的清潔和白鴿飼料的潔淨。
忙乎了兩個月,白鴿的毛換好了,也長大了不少,飛行也訓練的小有所成。陸芸便尋思着測驗一下結果。
讓人運了五隻鴿子到鄰縣慕容家旗下的一家客棧,讓其在五隻白鴿腿上綁上紙條,放飛它們。原來需要一天的日程,結果五隻鴿子一個時辰就回來了。衆人詫異不已,只有藍似是意料之中,淡淡的一笑,便吩咐下人將剩下的九十隻鴿子分配給較遠的分店,每家店五隻,輪流做信鴿。再遣人買來兩千只鴿子,專門闢出一大塊空地搭建鴿子棚。隨後要求陸芸寫下養鴿子的注意事項,就不再讓陸芸插手養鴿子的事情,說陸芸偶爾去巡視一下就可以了。
陸芸極度不滿,不是說陸芸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藍點了點陸芸的鼻子,輕笑,芸兒這次做的很好,現在這件事做完了,該做別的事情了。
於是,陸芸又回到了百無聊賴的日子。常常一個人坐着發呆,冥思苦想陸芸的下一個重大事業。
鴿子的圈養進行的相當順利,人員事前經過簡單的培訓,請來的人手又足,鴿子的存活率很高。陸芸也就漸漸減少去探視的次數了。
但是沒想到,養鴿子竟然成爲慕容山莊一門新的生意。不少商人、地主,甚至朝廷都向慕容山莊聽說了信鴿的事,爭相來買,以便更迅速地傳遞信息。藍把每隻信鴿的價格擡的很高,且禁止他們私人圈養,理由是擔心鴿子送信的質量,再者陸芸陸芸是發起人,有權保留養鴿子的獨門技術。
就這樣,慕容山莊壟斷了信鴿產業。不久,傳至其他兩國,信鴿變成傳遞信件最主要的工具。陸芸的名字就這樣傳遍了三國,不少文人甚至撰寫文章讚頌陸芸這一偉大貢獻。頓時,陸芸莫名其妙的名聲大噪。
沒想到陸芸的突發奇想使陸芸揚名三個國家。但是最直接後果就是,這個冬天陸芸十二歲的生辰,拜帖前來祝賀的人是往年的幾倍之多,商人、文人,甚至朝廷命官都有。壽筵應酬賓客,一桌一桌地敬酒,累得陸芸晚上一沾牀就夢周公去了。藍和鍾衛因爲一整晚幫陸芸擋酒,也早早地睡去。
陸芸在入睡前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纜麻煩的事情上身了!
夢魘還是如期而至。依然是紅色的帳幕,歡慶的場面,突如其來的匕首,不顧一切地擋刀,悲切的氣氛,落淚的少年們。突然,火光圍繞,鮮紅的火焰吞噬着大堂。賓客們、少年們身鍾衛變得模糊,逐漸消逝。灼人的熱氣撲面而來,陸芸不是回去了嗎,爲什麼會感受到這股涌來的火熱?
好熱。陸芸呻吟着,喉嚨乾渴,嘶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格外突兀。
誰,有誰在麼?誰帶陸芸離開這灼熱的地方吧。
一股拉力,陸芸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翡翠讓人安心,心情不可思議得平靜了下來。
陸芸拼命掙扎着睜開眼睛,卻只是徒勞。火勢不斷地蔓延,發出猙獰的笑聲。是誰,離開。快離開這裡。
“嗚。”倉惶地驚醒,冷汗早已溼透後背。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摟着陸芸,陸芸迷茫地看着身側這雙手:在夢中似乎也有這麼一雙手擁着陸芸。陸芸昏昏欲睡,每年的預知夢總要折騰陸芸整整一晚,第二天總會疲憊不堪。
不舒服,嗚。不安地動了動,一雙手溫柔地幫陸芸調整了睡姿。空氣中似乎有一縷清幽的翡翠,若有若無。唔,真好聞。
翡翠!陸芸一個激靈嚇得翻身坐起。
“。鍾衛。”陸芸怔怔地看着半躺在身側的人。
鍾衛從容地坐起來,伸手理了理陸芸睡的有些南宮烈亂的裡衣。“你做惡夢,叫不醒,抱着陸芸。”
臉很自然的紅了,充分理解鍾衛的惜字如金:人家好心叫醒沉浸在惡夢中的陸芸,卻被陸芸死抓着不放,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轉念又想,那個翡翠是怎麼回事?
“呃。鍾衛,你用什麼沐浴的?。不是,你身上很香。所以問問。香水?”但是這裡有研製香水的技術麼。
“。泉水。”鍾衛皺着眉,在身上嗅了嗅。
呵,鍾衛這個小動作真可愛。但是陸芸卻笑不出來,那股熟悉的翡翠,夢中的情境。陸芸沉重地閉上了眼睛。
張開眼,直視恭敬地站在一旁的鐘衛,“你還記得當初的誓言麼?”聲音裡有絲不確定的顫抖。
鍾衛眼神閃了閃,立刻單腿跪在地上,“鍾衛不曾忘記!”
吁了口氣,“很好。”陸芸張開雙手,仰頭倒在牀上,“。陸芸累了,你去休息吧。”
遲疑了一下,鍾衛走上前,俯身在陸芸額頭上印下一吻。陸芸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空空的房間,飄來一句淺淺地低喃“晚安”。額頭上似乎還留着那柔軟的觸感。
愉悅的微笑,連鍾衛都被陸芸潛移默化了。
天還沒亮,陸芸怔怔地看着帳子細細回想。那個持刀的下人,慕容山莊戒備森嚴,普通婢女都有一身好武藝,如果沒有人幫忙,是不可能帶着兇器潛進來而不讓人發現。而且幕後的人不可能只是爲了刺殺紅衣少年而如此煞費功夫,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