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這一個月雖然仍談笑風生,但看的出來,相當緊張不安。陸芸讓他寫了一個時間表,將一天的時間劃成幾個部分,按部就班。陸芸完全是把高考時的處理方式教給了絕。就着時間表,勞逸結合,絕的效率也高了許多。每晚陸芸在監督絕按時睡覺時,還簡短地鼓勵他:“你是最棒的!”“陸芸對你有信心!”讓他增強自信心。
鄉試前的最後一個月,陸芸大部分時間都在絕塵軒度過的。在絕讀書時,陸芸就在一旁安靜地看書;他休息時,陸芸就給絕彈奏他教陸芸的幾個曲子,或者與其對弈。沒有給他任何壓力,只是單純地陪伴他。
想當年,陸芸中考的時候,老媽也是這樣一直陪着陸芸到考試結束。沒有要求陸芸達到很高的目標,沒有在一邊不停監督陸芸,而是相信陸芸的能力,只要陸芸盡力就好。
所以當絕從容地邁入鄉試考場的時候,不同於周圍臉色蒼白,侷促不安的學子,而是紅光滿面,信心十足。
一身藍衣的絕在門口向陸芸揮揮手,報以一笑,傾國傾城,風情無限。還未進入考場的學子,全定在原地,眼神發愣,直到鄉試第一次鳴笛纔回過神來,匆匆奔向考場。陸芸同情地瞥了一眼慌慌張張的他們:那個小妖精,他絕對是故意的!三次鳴笛結束還未至考場就算棄考啊。
鄉試歷時兩天,考試的主要內容是帖經和墨義。所謂帖經,就是將經書任揭一頁,將左右兩邊蒙上,中間只開一行,再用紙帖蓋三字,令試者填充。墨義是對經文的字句作簡單的筆試。帖經與墨義,只要熟讀經傳和註釋就可,難度並不大。只是鄉試試題量較大,需要花較長的時間。而絕不但一目十行,還過目不忘,鄉試算是難不倒他。
兩天後,絕一臉自信步出考場。陸芸但笑不語,沒有詢問他關於鄉試的問題。默默地與絕回到了慕容山莊。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絕着手準備州試,陸芸依然過着陸芸的悠閒生活。
雲兒休息一段時間後,便開始跟着藍學習經商。雲兒不但聰穎,還能舉一反三,連極少誇獎人的藍也對他稱讚有嘉,並且常常有意無意的在陸芸的面前。陸芸視若無睹,繼續過陸芸的米蟲日子。陸芸本就對經商不感興趣,再說,剩下的日子不多,陸芸幹嗎要去受那個罪呢。
一口叼着雲片糕,一手捧着杯奶茶,陸芸愜意地眯起了眼。
南宮烈仍然堅持每天一早起來練武,武藝進步神速。下午仍努力熟讀兵書和各種戰術,偶爾一次陸芸翻開一本,文言文,晦澀難懂,只有理論,沒有實例,紙上談兵。於是,陸芸苦口婆心地對南宮烈說道,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只用一種戰術,或者兵書上的一種固定的方法是不可能戰勝的。南宮烈疑惑地盯着陸芸:“月,你怎麼好像很瞭解,你也沒去過戰場啊。”陸芸頓時無語。南宮烈也就繼續研究他的兵書去了。陸芸總不能跟南宮烈說,陸芸看過孫子兵法,清楚瞭解中國八年抗戰吧。
日子一溜煙地過去了。年底,陸芸深惡痛絕的生辰過完後,一年就這樣過去
了。
鄉試的排名在春節前貼在了鄉府門口。絕獨自一人去看榜,陸芸在慕容山莊大門口等他。
絕一大早去的,接近午膳前纔回來。一臉嚴肅,平時戲謔的笑容收了起來,步伐甚至有些蹣跚。陸芸的心提了起來,驚訝地盯着絕。沉默了一會,絕“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上前一把抱住陸芸,愉悅地聲音從陸芸頭頂響起。“月,鄉試陸芸得了解元。”
雲兒在一旁立刻道賀,跑去告訴藍這個好消息;南宮烈也淺淺地笑了,道了聲喜。陸芸依然愣着,在絕的懷裡仰起頭,“絕,這個。解元是什麼?”
絕的笑容立馬僵硬了,送了陸芸一個暴慄。“解元就是鄉試第一名!”說罷,無奈地摸了摸陸芸紅紅的額頭,“。月,你啊。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陸芸尷尬地笑笑,“這個。恭喜你啊,絕。嘿嘿。”絕不語,擡手寵溺地撥開了陸芸眼角的髮絲。
過完年,州試密鑼緊鼓地開始了。州試在藍州第一大鄉舉行,絕提前半個多月就啓程了,陸芸和南宮烈則緩了幾日才啓程。除了上次去聶家,陸芸第一次離開慕容山莊的範圍,想去看看周邊的鄉鎮景色和人文情況,打算大略遊歷一回便與絕在第一鄉匯合。
藍州真不愧是北祁三大州之一,所到之處,繁華盡致,景色優美,最重要的是,路都修的相當平整。雖然在馬車上墊了厚厚的被子,但長時間在車上顛簸還是吃不消。因此,一看到風景怡人的地方,就讓車在前面等着,牽着南宮烈走一段路,觀賞美景,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南宮烈每日大早還是起來練武,下午在陸芸午睡時研究兵書,當然兩者的時間都有所減少。陸芸帶南宮烈出來,目的便是如此,欲速則不達,陸芸想讓他明白這點。
溜達了好一會,陸芸們纔回到馬車上,寒已等在車前。陸芸對寒歉意地笑笑,讓他久等了。當初在山莊門口看到車伕,陸芸當場愣了。鍾衛竟然讓暗部之首當陸芸的車伕,徹底無語。即使後來寒帶上了人皮/面具,但周身自然而然發出的冷冽氣息還是懾人。所以一路上,拜寒所賜,太平的驚人。
遊山玩水,日子過得很是愜意。很快,陸芸們便到達了藍州第一鄉,而州試也在陸芸們到達的前一天結束了。州試側重的是詩賦,難度要比鄉試大的多。絕看起來相當輕鬆,陸芸們休息幾天後,帶着陸芸四處遊玩,吃遍第一鄉的美食,去遍第一鄉有名的景觀。
不久,州試放榜。絕得了會元,這次陸芸知道,會元是州試第一名。歡天喜地的給絕一個慶功宴,其實就是大夥聚在一塊大吃了一頓。絕喝了點酒便醉了,一整晚都掛着笑臉。微紅的臉,豔麗的薄脣,眼裡流光異彩閃耀着,自然的魅態蠱惑人心。客棧裡的人,倒的倒,撞的撞,愣的愣,場面混亂,雞飛狗跳的。
陸芸只好讓南宮烈和寒把這小妖精擡上房,結束這場莫名的混亂。
第二天,絕容光煥發,完全忘記昨晚的事。收拾好,陸芸們便一同啓程到紫州參加殿試。時間比較緊,不如之前那
般悠栽,馬車一直極速前進,直奔紫州。
左顛右簸,經過相當長的日子,陸芸們終於到達了。雖然後來南宮烈讓陸芸坐在他身上,感覺沒那麼顛,但是陸芸還是很難受,到達後臥牀休息了幾天纔好。絕愧疚地守在一旁,陸芸無所謂地笑笑,讓他寬心。還笑言,如果他得了狀元回來,陸芸怎樣都值得。絕眼神閃了閃,而後又掛起他標準的邪魅笑容。
殿試只考時務策一道。而結束不到兩天,黃榜便貼在宮門。仍舊是絕獨自一人看的榜。
陸芸早上醒的晚,起來時已是午時。只見門口絕碩長的身鍾衛,依然一身藍衣,臉上蕩着一抹淺笑。
坐到桌前,陸芸給自己倒了杯奶茶,遞給他一杯,隨意地問道:“如何?”
舉起杯子聞了聞,絕薄脣輕啓,“好香,南宮烈的手藝越來越出色了。沒想到,陸芸竟連中三元。”
“嗯?”陸芸不解。
絕淡淡地笑了。“解元、會元、狀元,稱三元。明白了麼,月?”
怔了怔,陸芸撲向絕,摟着他的脖子,給他的臉一個響吻。而後拉着他的雙手繞着桌子不停地轉着圈。絕任由陸芸拽着他,眼底笑意漸濃。
幾日後,皇上正式下旨,絕被封爲金州的一個鄉長,即日赴任。
皇上下旨,新科狀元君飛絕任命爲金州霂鄉鄉長,即刻赴任。絕年僅十四,作爲有史以來第一位三元連中之人,受到北祁上下前所未有的關注,而皇上直接任命其爲鄉長,實屬首例,亦遭到北祁不少元老級官員的極力反對。
按照慣例,狀元在舉賢結束後,授翰林院修撰,而榜眼、探花則授編修。三年後,考覈合格者,纔可分發各部任主事等職,或以知縣優先委用,稱爲散館。因此,現在北祁朝廷形成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局面。
絕卻跳過翰林院,甚至未經過考覈,直接上任,不爲最低官品的知縣,卻是知縣之上的鄉長。
朝廷不少官員甚至聯名上書,請求皇上三思。皇上執意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下旨要求狀元君飛絕立刻啓程到霂鄉上任。由此,這場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的任命風波才落下幃幕。
最讓陸芸疑惑的是,在這件事上,左丞相一派反對的呼聲最高,右丞相則一直保持沉默。陸芸尋思着,這個左丞相是否跟君家的滅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陸芸制止了鍾衛動用月鍾衛調查左丞相。
“其一,左丞相今日能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自然有他自己的手段,陸芸們的小動作會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他與君家沒有任何關係,那麼,陸芸們將惹上一個麻煩人物。其二,如果他真的與君家滅門有直接關係,陸芸們更不能有所舉動,打草驚蛇,尤其是讓他注意到絕。其三呢。”
頓了頓,心底多了份惆悵,淡淡地嘆了口氣,“如果左丞相真的是君家的仇人,絕怎麼可能放棄報仇的機會,陸芸們隨意打探,很可能打亂了他的計劃,雖然絕從來沒有提過,也不願意讓陸芸分擔他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