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未來地方豪門士族,存在的根本,一爲有名,二爲有權,三爲有兵,四,便是有錢有糧!
靈帝一紙誥命使得如今衛寧名聲大顯,但實際上,卻也把衛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作爲未來衛家家主,如果是哪方諸侯佔了河內,自然然不敢輕易動彈衛家,但倘若是董卓之流,卻正好是目前作爲士族代表的衛家的對頭,尤其是董卓在歷史上留下的赫赫兇名,無一不是讓衛寧忌憚不已,連皇帝都敢擅自廢立而毒殺的人物,何懼區區一個地方世家?
讓衛寧投靠董卓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現在的他不單單只是自己一個人的性命,而是揹負了整個衛家的未來。衛寧現在的名聲,以李儒的眼光自然不肯放過將他擺到臺前的機會,不然也不會強闢蔡邕爲官。倘若將他挑明放到臺前,贏得的不是衛家的苟延殘喘,而是衆多山東諸侯,乃至天下士子的唾棄。而衛家立足的根本也就直接喪失掉了。
董卓在未來可是雄霸整個京畿的人物!策反呂布殺死丁原之後,連上幷州,河東在原本的歷史上,卻也正好是他控制的地盤。
衛寧不是沒有想過讓他父親舉族遷徙到兗州,那畢竟是日後曹操起家的根本所在,自然安全許多。
但作爲說服他老爹的理由,衛寧卻是想破腦袋也是找不到的。河東靠近京畿,又有兩河,兩關天險做屏障,論起來確實是個難得的安穩之地。莫非讓他告訴他老爹,就在不久之後,作爲大漢最高權利的匯聚地洛陽就要被董卓霸佔了,還廢了皇帝。
這種駭人聽聞的東西,衛寧自然無法說出口來。即便是現代,不少人都有濃烈的鄉土之情,更不要說古時之民了。
所以,衛寧現在能幹的便是儘可能的擴充衛家在未來保命的根本實力。行醫術學院之事,這不僅僅是爲了暗中改變封建主義的劣病,從私人角度上來看,也是爲了衛家着想。這其中的利潤,無疑龐大到足夠維持一支強悍不已的家族私兵。有典韋這個猛將坐鎮,衛家的安全衛寧自然覺得還是沒有什麼顧慮。當然,這隻能放在暗處,作爲一支奇兵來用。
而醫館的遍地開花,自然也將衛家的產業風險分散各處,就算突然事急,使得衛家不得不捨棄河東這塊根本之地舉家遷徙,也不至於將百年家業全部丟棄。
雞蛋自然不能裝在一個籃子。
一切都忙碌完後,衛寧現在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等一個不論原有歷史,還是現在這個世界必然會奔赴河東的人物!
既然因爲河東這個天險之地,衛父不肯放棄遷徙,那衛寧便決定,利用這塊天險之地保全一族安康!
扶持一人抗衡董卓這個暴虐殺神!也是爲了自保……
而他剩餘的悠閒時光或許便在那個人到來之後,也再也尋找不回來了。
大年之夜,整個安邑都洋溢着難得的喜悅。人人麻木的表情,卻也終於能看到發自內心的欣喜。
衛寧這一支作爲衛家嫡系,自然居住的便是衛家祖宅,按照禮數,無論是哪個旁支,只要有能力的,都要趕回來共聚一堂。
衛寧往年因爲身體虛弱,而不適應這些地方,除去拜祭祖先等禮俗,幾乎都是躲在內院偷懶睡覺,衛父礙於他身體孱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現在他既然身體無性命之慮,作爲未來衛家家主,這些場面遲早該是他來主持。
事實上,衛寧也是第一次真正與自己那些叔伯兄弟共濟一堂,看見自己這一脈包括自家老爹,老媽在內,區區三人,和其餘旁系相比委實人丁太過淡薄了點……
“倘若起了衝突,打起架來,那我們這邊不是很吃虧?恩,也不對,好歹我們這一家佔據的可是主場優勢……”就在衛父長篇大論侃侃而談的時候,衛寧在一旁百無聊賴重新開始了他的老本行,神遊物外,胡思亂想。
雖然是一場家宴,但實際上裡面依然有不少濃烈的火藥氣味,在衛寧身體孱弱之前,衛家家主有力的挑戰者衛凱那一脈,實際上已經擁有了不少旁系家族的支持。
但顯然,從衛寧封侯的那一刻起,他這一家的地位除去沒有子嗣以外,實在是再難以撼動。
家宴中,衛寧的席位是除去他父親的第二席,便是他頭上那個光環,以一個後生晚輩的身份坐了上去,也無人敢有質疑。牆頭草歷來便有,曾經聯合向着衛父施壓的一些旁系,現在可紛紛表明自己的堅決態度。倒讓衛凱一家面色鐵青……
衛凱的大名在衛寧可真是耳濡目染,在宴中,不由得仔細打量在三。雙手修長,面如冠玉,身長體闊,盡顯儒雅風範,而衛家子弟俊秀的容貌自然在衛凱身上一展無疑。
倘若衛寧與他相比,實際上卻也真有些自慚形穢……
有那麼一刻,衛寧真想卸下自己的命運,將責任重新按照歷史上一般,交託給衛凱,在三國之中,衛凱卻是乾的有聲有色,在東西晉的時候,衛家甚至成爲最顯赫的世家,這一切都該歸功於現在那個失敗者衛凱。
可惜,註定了改變命運和靈魂的衛仲道是無法將自己一家子的性命交託給旁人,尤其是一個處心積慮“篡位”的傢伙……
有人說,中國人擅長內鬥,各個地方互相爭鬥,而地方之中也時常陰謀詭計,甚至同胞手足相殘也是平常之事。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事實……失敗者,沒有親情可言,就算苟且活命,也是難再有作爲。
衛寧知道,如果自己這一脈被打垮趕下家主掌權者的地位,下場無疑是悽慘不堪的……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退讓,命運!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便是衛寧自從河內以來得出的結論!他不願意在將自己的一生交託在別人手中,他未來的一生必須要依靠自己的意志!
依舊是那些老套的程序,歌舞助興,互相寒暄,然後稱醉告退,離宴散席,貧乏而缺少新意。衛寧自顧自的在那悶頭飲酒,越發缺少耐心。
宴散離席,此刻的衛父似乎已經腳步虛浮滿臉漲紅,衛寧見他父親身形不穩,慌忙上前扶稱,卻不想自己那點身板能扛得了幾斤事物?不自量力而已。
就在衛寧扛不住的時候,他卻驚訝的發現衛父身形陡然穩固下來,眼角看向他卻也不似剛纔哪樣醉酒薰薰。
很顯然,這便是有事情要讓他商議了。
內院密室,衛父一掃剛纔宿醉模樣,看了衛寧一眼淡然道,“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家族聚宴吧?”
衛寧相對跪坐,點了點頭。
衛父聲音不禁一沉,又道,“那你卻可曾感覺到,到底我們這一脈頂住了多少壓力?”
衛寧心裡一緊,那數支旁系血脈,人丁興旺,自然是看在眼中,尤其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挑戰者,自家老父不僅爲了他的身體操勞,還需要應付家族的權利鬥爭,委實擡過沉重。
“孩兒明白!”
“唉……如今你也已經快到成人,過了明年三月,便是你及冠之日!衛家日後的權柄自然也要交到你的身上,所以這些負擔,你也必須要扛下來……”衛父嘆了口氣,眼睛卻充滿了欣慰,“我兒畢竟天資聰穎,少年封侯……哈哈,這卻是百年來,我衛家最爲光耀的一次!也正是如此,日後你接替我掌管衛家,也再無阻礙!”
“可是!衛父還需要你再做一件事情,爲了衛家,也是爲了我和你的母親……”衛父陡然話風一轉,肅然道。
衛寧心裡一疑,老實道,“父親請說,孩兒自當遵命便是……”
“柳家此女,我也見過,乖巧伶俐,而性格溫雅,雖然似乎隱藏了一些東西,但倘若你連這點都應付不來,又何談能夠穩坐家主之位?此女無論其身世,容貌,也足可配與你了!如今,你已經年過十七,衛父在你這年歲的時候,卻已經娶了你的母親。我們這一脈,自你祖父起,便一直人丁稀薄……所以,你必須給我留下一個子嗣!娶了柳媛!及冠完婚!”衛父似乎很滿意衛寧的答對,虢了虢鬍鬚,肅然道。
衛寧臉色大變,雖然早有準備,但自認爲這場婚事也應該還早,但此刻,好似他父親迫不及待想衛寧留下血脈,竟然爲他拍板起來。
“父親,我可是與蔡家訂了親事,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