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塌頓的心思

趙陽原本領兵一萬五千騎兵南下的時候,便已經聽從了賈詡的計策。突襲魏郡,近七日的斬獲固然不菲,擾亂了魏郡的調度,無論是糧草和兵員,都足夠延誤袁紹不少戰機,但,七天的時間,顯然便已經計算在了賈詡的腦袋中,即便趙陽在魏郡毫無寸功,也必然是要返回斥丘的,最重要的是,趙陽悄然分撥出去的數百近千人馬,在魏郡以東,漳河之畔,七日時間,最重要的實際上是收集渡船而已。

所謂的騷擾,也不過只是爲了麻痹他人視線,爲那支近千人的兵馬打的掩護。

不得不說賈詡眼光的毒辣,無論是審配,還是逢紀,彷彿都是被他無形中所牽引,無論做什麼,彷彿都沒有離開賈詡的預料,自然,他也沒有想到,還有田豐微微跳出了他的掌握那麼一絲。假設袁紹啓用田豐,又或者是審配放下架子施展田豐的計策,卻也會給徐榮帶來不少麻煩,甚至還可能會有些微的損傷。

自然,田豐已經入獄,唯一的變數可笑的被袁紹父子,乃至於麾下智囊集團排擠,徹底的掐滅掉,即便田豐在監牢中苦思,而後看破了賈詡的毒計,但也根本無法將自己所想呈上去。

所以,一切都水到渠成,一切都在賈詡的佈局之下,順理成章。

審配和逢紀用七萬人馬南北合圍,只顧着防範趙陽一萬五千騎兵向北面突圍,而根本就沒有料到他會直接在東進,深入冀州腹地。

畢竟這一萬餘人全部都是騎兵,來去如風,步步爲營下,就算再小心,也決然不可能將四面八方都組成堅固的牢籠。所以審配在北的兩萬兵馬,並沒有參與實際性的攻擊,只是爲了堵住斥丘向北逃竄的道路,而逢紀纔是主持收網的人。在這裡。讓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趙陽向東的可能,而大網撒下,南面與北面的防線自然是最強,就算是西面近太行山的佈置也要強不少,畢竟這些地方都是有可能逃回壺關地通道。

沒有人會認爲,趙陽的騎兵有能力飛度漳河。卻最後偏偏事情總是出人意料。

一萬餘騎兵的強勢突圍,在強猛的衝擊下,東面的網根本沒有攔住多少時間,致使趙陽不過以些微的損傷從容而去。

等其餘三面大網收緊地時候,卻只能留下上萬騎兵,揚灰起塵的背影。

而至於此,等逢紀大怒調集兵馬追趕,希望在漳河之畔徹底將對方截留下來,卻瞠目結舌的看着對方在百艘大船中。安然沿河渡下,直入下游內黃而去。

顯然。現在趙陽地意圖已經明朗。對比起。鄴城。邯鄲。這兩個城池集合了冀州。幽州四分之三地軍事力量。在他地腹背。已經無比虛弱。

而將這樣一直兵馬放了進去……後果。已經足夠讓逢紀和審配頭皮一陣發麻。

太危險了。

可是。對方全部裝備地都是騎兵。機動性地強大使得他們來去如風。而他們麾下大多地都是步卒。根本就不可能趕上對方地腳步。

而饒是如此。讓敵軍逃走。更還是逃亡了冀州地腹地。這樣地大過失。足夠讓審配和逢紀臉色一片蒼白。尤其是逢紀。畢竟這場圍剿戰還是他一手統領。足足七萬人!在耗費了無數人力。戰機地情況下。反而弄成如此局面……

再英明。再寬厚地君主。也決然不可能容忍這樣地事情發生。

逢紀還妄圖壓下消息,再領兵追趕,一道道雪花片的軍情從冀州腹背卻傳了回來。

先後,內黃,陽平。館陶。甚至清河……敵軍的動向竟是如此張狂,根本沒有半分掩飾。沿路所過之處,根本抽調了大半防備力量的州郡,毫無勝利的機會,縱然有忠心大膽的城池守將出戰,在一萬鐵蹄的縱橫下,只能化作無數屍身倒地。

整整五日千里奔襲,如今地趙陽,已經足夠接近了他的最終目的地……信都!

消息就算在逢紀百般壓制下,也終於無力阻攔的傳到了南面主戰場……

等袁紹收到自己次子的消息時,本來便煩擾衛寧親自一來,不知道使了什麼妖術讓麾下河東兵竟然人人悍不畏死,而這個時候,帶來這個消息,當即便讓袁紹臉色鐵青。

沒有人會懷疑,如今這個消息的分量以及危害!

“逢紀豐!袁紹只覺得五內欲焚,渾身氣血上涌,忍不住心火大盛,便當中噴出了一口血水。

若不是田豐擅自主張放了敵軍進來,若不是逢紀如此廢物讓敵軍從容而去,又怎會弄成這般局面。

一萬的敵軍,更是騎兵!就這樣一股兵馬,在冀州如今空虛的腹地,攪風攪雨,留在冀州的防備力量早就抽點了大半,根本不可能組織起一股足夠匹敵地力量,只能看着他們在冀州內部,劫掠,廝殺,攻城略地,弄得人心惶惶……!

而如今,大軍直取信都,他的根本老巢,這就意味着在他的袁紹的臉上狠狠打下了一把掌,意味着,冀州軍心的日漸低沉,意味着,後續的糧草和兵員,根本就不可能按照原定的計劃而增補南下,意味着無論是南面的主戰場,還是北面的邯鄲,軍力將一再削弱重新分兵北上,意味着耽誤地戰機,足夠讓河東這個龐大地戰爭機器得到了喘息的時間,全部運轉起來!

衛寧在朝歌城下地宣揚,瞞不過袁紹的耳目,在河北衆人的眼中,衛寧如果瘋狂起來,以河東如今的實力,要達到三十多萬,甚至是四十萬的兵馬,是完全可能的!而他河東的富庶,更是完全足夠支撐得起這一場大戰下來的消耗!

而在如今壺關的奇兵捷報一但傳回了河東,衛寧會放過這個機會嗎?而一旦衛寧瘋狂起來,這些許的時日,便足夠扭轉現在袁紹佔據的兵力優勢!

雖然逢紀和審配聯合起來推卸責任。甚至將袁熙都一併套了進來,但,無論如何,再怎麼給田豐潑髒水,也改變不了他們抵擋失利地事實。

如今在戰前,袁紹即便再惱恨。卻也無法對自己兒子以及兩個心腹狠心,自然而然,便將所有的憤怒全部放在了田豐的身上。

“來人我佩劍來!去邯鄲城,賜田豐死罪!”袁紹拍案而怒,大聲喝道。

賜死!已經是袁紹壓抑怒火的極限了!

幽州以北,近上谷附近正是遼西烏桓放牧的地方,熙熙攘攘的胡人來回吆喝,或擡着瓶瓶罐罐裝着馬奶,又或是三五成羣吆喝着縱馬出外放牧。以人口密度來看,便當是一個烏桓族少有地大部落了。

在當初公孫瓚的強勢攻擊下,又經過衛寧擊敗。處死前遼西烏桓單于丘力居後,數萬的烏桓族人死亡,致使烏桓人元氣大傷。本來昔日在公孫瓚壓迫下不得已而西遷,反而又遇見了衛寧這個瘟神,在丘力居死後,遼西烏桓以丘力居之子樓班爲單于,又因其年幼,使丘力居從子塌頓爲王輔佐統領三軍。可以說,如今塌頓名義上在樓班之下。實際上,纔是整個遼西烏桓的真正統領。

在衛寧強勢逼迫下,不管是鮮卑人和烏桓人,皆膽寒不敢再入陰山以南,即便還有不少小部落認爲漢人不過只是如同當初一樣只是爲了那可笑的臉面,贏了一次宣佈臣服後便不會再爲難他們,可當這些小部落再將爪子伸到幷州邊疆的時候,又數度遭受幷州軍鐵血的報復,十數箇中小部落被漢軍和匈奴人的聯手下。斬盡殺絕,那些僥倖的鮮卑人才終於知道衛寧這樣一個強勢人物地鐵血,再沒有人敢放肆半分!

就是如此,烏桓人的處境更爲艱難,在沒有求到衛寧的特赦和許可下,才經過昔日幷州一戰大傷元氣後,根本就不敢在陰山以南敢於盤桓放牧,比起漸漸在漢人扶持下聲勢正隆地匈奴人,他們那舉族的烏桓族人只能淪落爲奴隸……而恰巧這個時候聞得公孫瓚被來自冀州的新諸侯袁紹所擊敗。處境日益艱難的塌頓在盤桓多時後。終於咬牙再度重返故地。

顯然,比起公孫瓚的鐵血和對北方牧民的敵視。塌頓試探着的臣服意思,很快得到了袁紹的熱情回覆。烏桓剩餘各部大人,紛紛有袁紹親賜印綬,准予他們在上谷一帶放牧。

而在袁紹的庇護下,烏桓人,終於結束了從公孫瓚時代,一直到衛寧霸道之後地顛沛流離,漸漸開始恢復了不少元氣。在塌頓的領導下,趁着鮮卑大亂的時候,悄然吞併了數個草原部落,終於是勉強在上谷一帶站穩了腳跟,重新恢復了一個大部落的臉面。

當然,烏桓人重新獲取的安定來之不易,更重要的原因在於他們知道自己能夠安全得生活在上谷最終的根由也是來自袁紹,自然對袁紹臣服恭敬無比。

而就在最近這段時日,讓中原震動的河北,河東之爭打開了戰爭,同樣也讓北面依附在兩家的胡人部落開始了擔憂,自然,也有有野心地人認爲是擺脫漢人控制的機會。

先前袁紹便派遣了使者前來催促烏桓人立刻出兵攻打併州,語氣強硬,但在河北積威之下,顯然塌頓也不敢怠慢。不過他當初年幼雖然沒有隨同丘力居一同上戰場與河東軍廝殺,但也知道,就是當初西遷的那一戰,便險些讓烏桓人一闋不振,而後見識過不少部落貪心不足反被斬盡殺絕,對於河東來說,塌頓心中早便有了懼意。

在用徵集族人需要花費時日爲藉口將袁紹使者打發走後,塌頓的眼睛卻也如同中原人一樣,盯在了河東和河北爭霸的戰場上。

本以爲能拖一時是一時,但就在這段時間裡,來自河北的使者又趕到了上谷。

“大王!那南面來的漢人,又送來了不少財寶,要見你呢!”難樓一把兜開王帳,粗獷的聲音顯然帶着無比的歡喜,“我看了!不僅有好多黃金。白銀,還有好多茶葉,好多鹽,還有好多綢緞,那漢人還真夠大方啊!”

塌頓臉上微微一驚,上一次袁紹地使者根本就沒有用什麼財物來換取讓他們出兵。不過是憑藉強勢地地位指令呵斥,而如今,竟然調轉了態度,還用珠寶鹽茶送來?

“莫非說!?河北撐不住了!”塌頓心中一驚。

塌頓想了想,當即讓難樓坐下,眼睛浮起一絲精銳道,“難樓!那漢人使者,是不是又要讓我們出兵去打那個幷州!?”

“這次這個漢人可比以前那個態度好得多了,說話都客客氣氣的!既然他們送了這麼多好東西來。我們烏桓族人本來就受了那個叫袁紹地漢人恩惠,不如就出兵幫他打一打對手吧!”難樓哈哈一笑,大大咧咧道。

“愚蠢!你以爲那漢人安的什麼好心?他是想讓我們烏桓人爲他白白送死!”塌頓鼻孔一哼。冷然道。

“啊!?”難樓一副魁梧身體,粗曠而豪爽,能征善戰在遼西烏桓中各部大人中,地位也比較靠前,深得塌頓器重,但顯然他的腦袋還沒有成爲一個合格的頭領,聞得塌頓的話微微一愣,不明所以,“那如今鮮卑人在自相殘殺。這些年,我們也趁機吞併了不少部落,更收攏了不少流竄過來的牧民,有那南面地漢人支持,我們部落雖然比不過丘力居單于在的時候鼎盛,但也算不錯了!而且,我們又不是打鮮卑人,不過是幫他教訓一下和他戰鬥漢人,我們烏桓人天生的戰士。那怕他什麼?”

“笨蛋!我一直以爲可以將這件事情拖下去,沒有告訴你們,但現在顯然不行了!打漢人我也不怕,但也要看你是去打的誰!那袁紹,讓我們去打的人,以我們現在部落的實力根本就是去送死!而且,要是惹怒了那個人,日後,我們烏桓人。恐怕更難過了!”塌頓狠狠的錘了一拳在毛氈上。瞪了一眼難樓道。

“啊?!那個漢人讓我們去打誰!?”難樓有些不置可否,“以我看來漢人大多都是些無膽懦夫。就算有那麼幾個強悍的他們烏桓人惹不起,那南面的漢人……恩!?大王……你說地,莫非是那個……?”

“如果不是他,我就算推三阻四也不可能耽誤這麼久的時間猶豫不定……唉!我們遼西烏桓在當初丘力居大人戰死後,好不容易纔恢復這麼點實力,要讓我們在去惹那個人,恐怕,等他報復起來,我們部落……”塌頓昔日也同隨了丘力居遷徙的,雖然因爲年紀關係和丘力居故意保留而沒有踏上戰場,但十萬鮮卑地覆滅,包括他們烏桓人,這消息,已經足夠讓他們心驚膽寒,十萬草原騎兵,就算是在草原上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除了步度根的黃金部落外,卻就這樣被那個漢人全部給殺得精光!而後面,膽戰心驚的遊離在陰山附近徘徊,更是清眼看到一個個中小鮮卑部落在漢人的屠殺下,一個不留的恐懼。

而這一切,顯然便是那個讓他們恐懼不已的名字所造成的,縱觀他們草原歷史,或許會有邊疆守將會如此殘暴的對待他們,但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南面地漢人君主竟然首倡殺戮!

顯然,往常打不過跑,跑不了就投降,投降過後再劫掠的策略已經行不通了,只要稍微有點點對漢人邊境的肆虐,必然將會享受到數萬騎兵的鐵蹄踐踏!

該死的匈奴人!該死的草原叛徒!

甚至比起鮮卑人,塌頓這個曾經率領殘存烏桓部落苟延殘喘在陰山附近的烏桓首領,更清楚那所謂的漢人的走狗匈奴於扶羅部落,他們那數萬地戰士,根本就不是什麼匈奴人,更多的,竟然是漢人!

他們當初肆虐漢人土地,掠奪奴隸,掠奪糧食依靠的就是他們天生的本能,弓箭,馬匹,可現在就有這麼一隻善學匈奴人的漢人騎兵。就算不如他們這些真正的草原雄鷹,但數量上的絕對優勢,足夠讓所有部落聞風而逃。

是的……這是一支放下驕傲的漢人牧民!而解放出來他們對草原蠻夷地仇恨後,這支數萬人地漢人騎兵,爆發的自然是無數地血雨腥風!

而據說……這支名義上屬於匈奴人於扶羅部的漢人牧民騎兵,實際上根本就只是隸屬於南面那個讓他們心寒的漢人君主!

一個足夠在數量上挽回騎術上和射術上不足地漢人騎兵。一個睚眥必報的漢人君主,一個在漢人國度中都是強大無比的勢力!所以,在明白袁紹讓他去攻擊幷州的時候,塌頓的心裡,幾乎根本就沒有升起絲毫的戰意……

當然,衛寧的這張底牌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塌頓恰巧當初在陰山附近苟延殘喘的徘徊了不少時日,如果不是塌頓已經成了遼西烏桓實際上地首領,如果不是塌頓有意要了解那個讓他恐怖的勢力。他也不知道這些,甚至很多部落在承受漢人怒火而滅族的時候,纔會幡然醒悟。

而現在。當那個南面幫助他立足上谷地漢人又一次催促他集合烏桓人去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塌頓終於從其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與第一次,那個漢人使者趾高氣揚截然不同的溫和,甚至送來了這麼多的禮物,對難樓都如此客氣,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了南面那個漢人,在面對自己本就恐懼不已的那個人物,已經開始吃力,甚至迫切需要他們烏桓人這數萬人的力量了!

“這仗們不能打啊!不能爲了那個漢人就這樣白白犧牲我們的族人……我們遼西烏桓更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在幷州的那個漢人君主地怒火了!”塌頓眼睛微微泛起了一絲血絲。疲憊而頹喪道。

“幷州的那個漢人!”難樓終於從塌頓的口中聽到了答案,與塌頓一樣,曾經因爲丘力居爲了給遼西部落保留種子和實力而留下不曾出戰,同樣知道,幷州漢人的強大。

但,他們昔日的單于,卻是死在這個漢人的手中。這個仇也是他們烏桓人的恥辱,難樓咬牙切齒,“丘力居單于的仇!”

“我們現在報不了。如果不是因爲鮮卑人的內亂,如果不是有那個袁紹地庇護,我們遼西烏桓早便被別人吞併了!但就算是這樣,我們的部落,還沒有當初鼎盛時期的一半,就連丘力居單于率領我們西進時候,也比不上,就用這樣的實力,我們就算去了。無疑也是送死!”塌頓狠狠一錘敲打在毛氈上。同樣也有着深深的不甘。

“但我們烏桓人是草原上的雄鷹,我們的兄弟可以帶我們來去如飛。我們不怕漢人,他們只懂得用兩條腿來追趕我們,但永遠只能吃我們留下的灰塵!只要我們注意不像當初丘力居單于一樣,中了狡詐漢人的埋伏,他們抓不了我們!”難樓眼睛通紅,不甘心道。

“如果是以前或許還有機會,現在晚了……我們根本不可能還能像以前那樣!匈奴人……!”塌頓搖了搖頭苦笑道。

“匈奴人也絕對不可能甘願就一輩子聽從那個漢人地擺佈,只要我們聯合起來,對!我們聯合起來,幫助那個叫袁紹地漢人,從兩面攻擊幷州,加上他們在中原的大戰,我們可以徹底地擊垮他,甚至可以讓我們的牧場一直移到幷州,甚至更南面!”難樓眼睛一亮,大聲嚷嚷道。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匈奴於扶羅部之所以能夠如此快的成長,依靠的是培養漢人騎兵來幫助他作戰,而這隻數萬人的漢人騎兵,完全是聽從幷州那個漢人君主的命令的呢!?”塌頓擡起頭來,搖了搖頭,道,“匈奴人不敢反漢人,現在他們騎虎難下,在依靠漢人重新建立起榮光的時候,便已經不可能擺脫漢人的控制了,我想,那個於扶羅現在也已經後悔不已了吧!”

難樓終於語氣一滯,瞳孔瞪大,“漢人!漢人騎兵?”

顯然,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太大了,大到讓他不敢接受。懦弱而嬌氣的漢人,怎麼可能比得上他們天生草原雄鷹,他們不是隻會龜縮在築造的城池裡面嗎?

“這麼說……我們不可能去報仇了?”難樓一陣喪氣。語氣也漸漸開始無力。

“那個袁紹派遣的使者已經對我們客氣許多,還送來了這麼多茶鹽,珠寶,分明已經是極度需要我們爲他戰鬥……可那匈奴人都沒有動靜,顯然,那個袁紹已經開始不行了。如果我們現在出兵幫助了他,日後幷州那個漢人將帳算到我們頭上,我們只有再度遠走他鄉了……”塌頓搖了搖頭,苦笑道,“難樓今南面那兩個漢人的爭鬥還沒結束,我們如果以後還要在上谷放牧,肯定是要得到最後他們的勝利者的允許,不過現在我們不出兵,便已經是得罪了那個袁紹……你既然來了……我便正好有重要地事情讓你去辦!”

“既然得罪了一個。另外一個便不能得罪,而且我們得罪的人,絕對不能成爲最後的勝利者。以後我們還要立足,就需要得到他的支持,那個叫衛寧的支持!甚至,我們還可以幫助他擊敗袁紹,讓他成爲勝利者,如果,我們的幫助得到了他地認可,甚至將可能得到他的封賞,認可。我們烏桓人便再也不怕別的部落的威脅了!”塌頓兩眼微微發光,炯炯有神的看着難樓,當即道,“所以,我要讓你和蘇僕延代表我們遼西烏桓去覲見那個漢人,表達我們的善意!如果能夠得到他的認同,在他們漢人分出勝負過後,我們的善意將會得到最大的回報,漢人……一向都是很慷慨地!”

難樓微微一愣。看着塌頓炯炯有神的眼睛,能夠從裡面看出對自己烏桓族的熱愛以及振興地渴望,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胸膛道,“好!我和蘇僕延親自去一趟!絕對會讓那個漢人接納我們遼西烏桓!”

“如今形勢比人強……我們遼西烏桓並不是什麼強大的部落,難樓你脾氣耿直,不如蘇僕延腦筋活絡,這次去,多聽聽他的意見,不要激怒漢人……而這一次其實也有很大的風險。如果那個漢人還記得當初我們丘力居單于被步度根脅迫攻打併州的事情。恐怕,難樓你……”塌頓站起身來。臉色微微有些擔憂道。

“不怕要爲了我遼西烏桓振興,就算那漢人要殺我,我也不皺半點眉頭!”難樓同樣站起身來,鏗鏘拍打在胸膛上,堅定道。

“好然是我的好兄弟!我們烏桓族的好勇士!”塌頓用力上前,和難樓合抱一下,語氣也有些顫抖。

“好了去了!”難樓本就是性格直爽,既然決定了,便也不拖沓,當即便轉身準備出帳道,“我這就去找個漢人嚮導南下覲見那個漢人君主了!”

說到此處,難樓回過頭來,豪爽一笑,“塌頓!等我回來,你要將你王帳的馬奶酒給我喝個痛快!”

似乎在他成爲遼西烏桓地代王后,這個昔日的好兄弟,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了吧!?

衛寧對待邊疆牧民的政策太過鐵血,一人殺漢人劫掠,屠一隊,一隊劫掠,屠一軍,一軍劫掠,屠一部!陰山以南再無牧民敢放牧,再無胡人敢度陰山南下,而即便是陰山以北,也空出了不少裡的土地沒有牧民敢於駐紮,不是被漢人和匈奴人的屠戮便是恐懼膽寒的北上遷徙。沒人知道,當漢人的血性被激發出來,有了一個無比強大的支柱認可,他們爆發出來地殺意,連草原上的牧民都感覺到膽寒。

而昔日,烏桓人的冒犯,是否還會被衛寧記在心上,當初的雁門屠城……可也有他們烏桓人的參與啊……塌頓知道,那一戰,逃出的烏桓戰士不過一百,其餘的全部被那個漢人君主所誅殺……而這一次,難樓的南下,讓他終究還是憂心多於了期待。

“難樓塌頓張了張嘴巴,道,“小心別被他人知道你的蹤跡……小心自己!”

難樓心中流過一絲暖流,大笑道,“我地烏桓大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婆娘!?哈哈,我走了!”

“哈哈軍!終於到晉陽了!再往南,地勢平坦,不日便能到上黨,如今徐榮將軍親自統御北方戰局,我們奔走了大半個月終於趕上了這場大戰!”一員副將臉色紅光,看着眼前高聳地城牆,不由喜笑顏開,對未來的戰事也是充滿了期待。

在河東軍中,最爲好戰,也最爲彪悍地,自然莫過於涼州體系和幷州體系,一個是經久不衰的勇士之鄉,一個同樣是南征北討無數的衛寧根本之地。如今以幷州軍爲主體,司隸軍,雍州軍威爲輔的大軍遍佈主戰場和次戰場,已經建下了不少功勳,同樣自詡不若幷州軍體系的涼州勇士自然不願意落後他人。

從董卓時代開始,漸漸衰弱的涼州軍團,事實上與幷州軍交鋒了無數次,但在衛寧的帶領下,卻總是以慘敗而告終……如今同屬衛寧麾下,既然不能再在戰場決一勝負,但卻可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自己,決然是不甘於落後幷州軍的。所以,在毋丘興的帶領下,三萬涼州軍人,在長途跋涉下,沒有半分怨言,在聽到一個個捷報傳遍河東下轄之地時候,眼中充滿了沸騰的火焰。

而現在,他們來了,來到了晉陽,再往東南便是壺關,這也將是他們的復出之戰。而如今身爲河東首席大將的徐榮,也是涼州軍人們心服口服的對象,有他的親自調度,根本不成問題。當然,他們不知道在幷州軍輔佐徐榮出謀劃策的人物,也是出自他們涼州,一個讓衛寧讚不絕口的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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