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
偶爾脆弱敏感，大多數時候卻口是心非。
嘴上說着要離開，其實不過是爲了被挽留。
所以，當沈歸雁被一股大力牽引，摔回了高御軒懷裡，再到他吻了她，她全程都不曾有過任何的掙扎。
就連遲疑，也只持續了一小會兒。
當他的呼吸燙到她的臉頰那一瞬，她原本還在推拒的手便漸漸失去了力氣，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仰起頭去迎合他的吻。
她的縱容，讓他的心裡一陣激盪，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沈歸雁整個人都陷在他寬闊的胸膛裡，柔軟的腰肢被他握在手中，哪裡承受得住他傾覆而來的力量，身體一點點的下壓，後仰。
呼吸交融的瞬間，她感覺自己被逼到了懸崖峭壁上。
他在旁邊看着，卻不肯拉她一把。
相反的，他還順着她往後仰的弧度壓過來，最終將她壓倒在草地上，四周圍靜悄悄的，耳裡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如電閃雷鳴。
高御軒很快忘了這個吻是怎麼開始的，只知道還不想結束。
要怪只怪這夜色太撩人……
當他火熱的大掌探向她的腰間時，沈歸雁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縱容太不合時宜，她連忙按住他的手，避開了他的脣，驚喘道：“別！不要……”
即便已經分開了許久，但兩人好歹有過那麼多朝朝暮暮的甜蜜日子，所以她對他此刻的反應最清楚不過了。
他微微擡起頭，幽深的眸鎖在她的臉上，眼中染滿了欲。
他扣住她的雙手，按住。
“我要！”
他對她的渴望，已經無需隱藏。
沈歸雁幾乎要沉溺在他堅定的眼眸中，卻依然心有顧慮，“可是……”
她才一開口，可是後面的話他根本就不想聽，所以馬上就打斷，“沒有可是！我管你嫁給誰，但是洞房……只能跟我！你欠我的！”
沈歸雁一時語塞。
她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欠，是指他們二人的洞房的花燭夜。
她也曾爲他披上喜慶的嫁衣，也曾有過這樣的良辰美景，但是在那個時候，她卻哄着他脫了衣服純睡覺。
所以，這算是秋後算賬嗎？
這種事，也有說欠的嗎？
可是，他現在才事主導一切的那一個，他說她欠了，她就是欠了，也不給她任何爭辯的機會，他俯身再次攫住了她的脣。
她腰間繫着的同心結，散了開來。
她的衣衫，在他的掌中凌亂。
鮮紅的嫁衣鋪了一地，她瑩白如玉的身子被他折成妖嬈的弧度，再被他一寸寸的探索掠奪。
彼此融爲一體的那一瞬，她仰着脖子，嬌媚的叫出聲……
此刻的她，就像一葉脆弱的小扁舟，被捲入茫茫大海中，狂風來襲，巨浪肆虐，她只能被動的飄着，跟着他的節奏感覺着潮起潮落，任由如潮水一般的快感將她徹底淹沒。
任憑時間滄海，歲月桑田，都抵不過這久違的一刻。
結束的時候，兩人都像是被海浪衝上了沙灘的魚，平躺着喘息，身體裡激盪的餘韻，卻久久不散……
連皎潔的月光，都羞澀的藏到了雲層之後。
沈歸雁感覺自己的腦袋裡空白了好一瞬，才漸漸恢復意識。
然後，她第一時間想的卻是……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野戰？
以天爲被，地爲席，大概就是現如今的狀況了。
但，他們不是在逃命嗎？
怎麼就……
她能想象得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狽，夜風從她身上拂過，她想要攏緊衣衫，可一伸手下去卻摸到了一片粘膩…
…
她的臉唰地一下通紅，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剛纔最後那一下厚積薄發的力量，如同火山噴發。
直到這一刻，她都還能感覺到靈魂在震盪。
“喂……”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嬌聲道：“我冷。”
她一邊說着，作勢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想借此提醒他，他壓着她的衣服了，高御軒偏頭望了過來，俊雅的面龐上慾望已經散盡，淡淡的月光勾勒出柔和的線條來，更顯得溫潤如玉。
他躺着，一動也不動。
她又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當臉頰上有絲絲縷縷的嬌羞和紅潤冒出來的時候，他的心也就跟着融成了一灘水。
這一夜，雖然在意料之外，但卻全是驚喜。
他抿了下薄脣，忽然又翻身過來，覆到她身上。
“你……”
沈歸雁被嚇了一跳，連忙擡起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他的靠近，又驚又羞，“你你你做什麼？”
高御軒的手肘撐在她的身側，挑了下眉毛，反問：“你不是說冷？”
“我……我是冷，但是我又沒讓你……你不是剛剛纔……”
她語無倫次的，連聲音都漸漸弱了下去，可是在他那灼灼目光的注視下，臉上卻越來越燙，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高御軒不由得好笑，“你說冷，所以我犧牲了自己給你當被子蓋，有什麼問題嗎？你臉這麼紅是想到哪裡去了？”
沈歸雁一囧！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她還以爲，他這舉動是又想做一些讓她不冷的運動。
果然想太多了！
“我……誰臉紅了？”
“……”
她還在嘴硬，死不承認，雖然說是老夫老妻，兩人連孩子都生了，但好歹是隔了這麼久都沒有繾綣溫存過，在這逃亡的路途中，他一上來就是直奔主題，不給她適應的時間也就罷了，還不允許她害羞一下嘛！
高御軒任由她嘴硬，也不反駁。
他依然將她困在身下，眉頭輕蹙，目光始終在她臉上流連，時而戲虐，忽而認真，最後毫無預兆的笑開來。
沈歸雁處於這麼被動的姿勢，不由得發怵。
“你笑什麼？”
“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麼？”
“我在想……上官旭現在是不是在暴跳如雷？如果他知道你現在躺在我身下，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
沈歸雁忽然語塞，卻無法阻止他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掃興的話題。
對於上官旭，其實她心裡是有一絲愧疚的。
今晚的她，如此任性。
當她決定從那城樓上往下一跳的剎那開始，就註定要留下一個殘局，讓上官旭來收拾，他那麼驕傲自負的一個男人，她的舉動無異於當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的扇了他一個耳光，讓他措手不及。
上官旭此刻是什麼表情，是不是暴跳如雷……
這些都是她不敢去想象的。
但，高御軒卻像是一隻鬥勝了的公雞，眉宇間閃過的那一絲自豪，那幸災樂禍的模樣實在令人無語。
他贏了！
其實，在她這裡，他從未輸過。
她的表情只是有些僵，不知該如何去接他的話。
高御軒似乎也沒打算要聽她說什麼，他確實是在幸災樂禍，不過在那一陣之後，他又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輕輕的摩挲。
隨後，額頭低下去，抵住她的。
他灼熱的呼吸又噴灑下來，她聽見了他的輕嘆聲，在問她，“後悔嗎？”
“呃？”沈
歸雁的眼前是他放大的五官，眼珠子晃動了一圈之後，表示不解。
高御軒則繼續道：“你若是跟上官旭在一起，現在就是尊貴的王妃，在永樂門上接受無數百姓朝拜；但和我在一起……也許以後就只能這樣亡命天涯，幕天席地。你那一跳，會不會後悔？”
沈歸雁的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樣扇了兩下。
“我跳下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以後你會不會讓我感到後悔？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當時站在城樓上什麼也不做，以後我一定會後悔！”
“……”
高御軒眼中震動，就連身子都僵了一下。
然後，喜悅一點一滴的從他的眼底冒出來……
她的意思太明確。
她的選擇，是他！
他稍微擡起身，雙手卻按住她的肩膀，讓她躺在地上不能隨意亂動，他正在用實際行動詮釋着什麼叫做得寸進尺。
“那你說，是我好還是他好？”
“……你！”
沈歸雁翻了下白眼。
雖然，這個答案有那麼一絲勉強，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說出別的答案來，後果恐怕很嚴重。
果然，高御軒表示很滿意，立即順杆而上。
“那我是不是比他帥？”
“嗯。”
“比他更溫柔體貼？”
“嗯。”
“那反正……我無論什麼方面，都比他好？”
“嗯嗯嗯！”
沈歸雁怎麼會不知道他在記仇，誰讓她曾說過上官旭無論哪兒哪兒都比他好的話，所以這會兒不管他問什麼，她都順着他，只想儘快結束這麼無聊的對話，畢竟她在這個時候也不是那麼想提起上官旭。
然而，高御軒在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卻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她的鎖骨。
那上面，依然有個醒目的吻痕。
不過，那是他剛纔留下的。
不是別人！
這麼想的時候，他的心裡纔好受一點點，沈歸雁以爲他還要問些什麼，卻久久沒聽到他再開口，於是也自動的忽視了他臉上那短暫而微妙的變化。
她的眼皮掀動了一下，懶洋洋的半睜半閉着。
“躺在這裡好舒服，我累，我想睡。”
她扯着他身上凌亂不整的衣衫，說話的時候，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他的心也跟着軟得一塌糊塗，終於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到腦後。
罷了！
她現在在他身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
他坐起身來，用衣服將她裹緊了摟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覺。”
“你會守着我？”
“嗯。”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兒……”
“你說。”
“如果，我們最終還是逃不掉，還是被上官旭找到了……就算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能把我交給他，我不想……我也害怕，害怕會失望，害怕我的心又被你傷一次……”
“！”
高御軒陡然一怔。
在被他傷害過那麼深之後，她依然還想要和他在一起，從城樓上那一跳，已經相當於破釜沉舟，她斬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
她想要的，不過是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他都再也不要放開她的手！
他怎麼能再讓她失望？
他將她摟得更緊，堅定的道：“我不會了！再也不會！”
她的脣角勾了一下，臉貼着他的胸膛，終於閉上了眼睛，終於在顛沛流離之後重新找到了她想要的安定。
至於明天會怎麼樣，管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