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呆了一下,神情有點黯然,道:“紅兒,不必提她了,都過去了,從此我的生命中只有你,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
紅兒怯懦地道:“她是……公子的愛人嗎?”
“愛人?”劉澤苦澀地一笑,道:“曾經吧……只不過她現在快要做別人的新娘了。”
“天,象公子這般優秀的男人她都要放棄,她也太……”紅兒驚訝地失聲叫着。
劉澤苦笑道:“也許是我和她之間有緣無份吧,這就是命運,誰也無法逃得出去的命運,現在我早已釋懷了,能擁有你,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了。”
紅兒幸福的依在他懷裡,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命運,當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命運之神眷顧了她,讓她得到了原本看起來根本無法奢求的愛情,讓她成爲了全天下最幸福的那個女人,那怕這種幸福只有一分一刻,也足以讓她心滿意足了。
這時,潘鳳在門外道:“主公,隊伍已集合完畢,就等主公的命令了。”他可不敢貿然地闖進去,不過兩人個還是分開了,紅兒不勝羞愧,劉澤倒沒什麼不自在,大聲地道:“好,準備出發。”
下得樓來,關羽張飛和錦鷹衛一衆人等早已整裝待發,一輛馬車靜靜地候在那兒,紅兒娉婷地走到馬車前,但一擡腳,下體便是撕裂般地痛,她不禁微蹙眉頭,劉澤卻是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了馬車上,直惹得人人側目。
劉澤到是沒有理會衆人的目光,翻身上馬,喝道:“出發!”
衆人魚貫而出,向北跨越康橋。劉澤走到了橋中間,忽然問關羽道:“二弟,我依稀記得好象昨日喝多了在客棧的牆上寫了不少字,可有此事?”
關羽道:“不錯,你昨日喝多了,在客棧牆上胡寫亂畫一通,惹得老闆大爲光火,最後還是我扔給了他一錠金子讓他把牆壁重新粉刷一下才算平息了他的怒火。”
劉澤苦笑道:“看來這酒以後可不能亂喝了,一罈酒惹出一堆麻煩來。”
張飛哈哈大笑道:“依俺老張看來,喝了這壇酒卻抱得美人歸,大哥你這便宜可佔大了。俺老張也喝醉了,咋就沒有你的豔福。”
劉澤白了他一眼,道:“口無遮攔——翼德,你也別得意,終有一天有人會治住你這張破嘴。”
張飛嘿嘿一笑道:“只怕這個人還在她娘肚子裡沒有生出來呢。”
“好了,別貧了,快走吧,今晚必須渡過黃河。”說着,劉澤一馬當先,衝下康橋,疾馳而去。
康橋驛站的掌櫃一邊指揮夥計拿來白灰和刷子,一邊罵罵咧咧地道:“這個短命的醉鬼,害得爺不得重新粉刷一遍,真可惜,這雪白的牆還是上個月剛粉刷出來的,看他弄得烏七八糟的,真倒楣。”
不過說歸說,掌櫃的心裡可樂開了花,那錠黃金足足有十兩,足夠將所有的牆壁都粉刷一遍了,這幫人雖然行爲癲狂些,但出手可是夠豪爽。
幾個夥計擡來了一大桶的石灰漿,拿起刷子,正準備大幹之時,旁邊一個青年士子模樣的人道:“店家且慢,這牆上的字是何人所書?”
掌櫃的一看,此人的打扮是太學生裝束,能在太學就讀的,非富即貴,掌櫃的一臉諂笑道:“昨夜一客官喝醉了酒,胡亂在牆上寫了許多字,至於名字嗎,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胡亂寫的?”那青年士子嘀咕着,仔細端詳起那一行行字來。有人在一旁看着,幾個夥計也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粉刷牆壁。掌櫃的掃了他們一眼,低聲喝令他們退下,這太學生他可得罪不起。
旁邊另一個士子道:“吳兄,怎麼,對這牆上的字有興趣?”
那吳姓士子道:“孫兄,你看這些字是否與鍾老師創出的楷書有幾分相似?”
孫姓士子也走上前來,仔細端祥,道:“確有幾分相似之處,但似乎比鍾老師的字寫得更好些,筆力遒勁,行雲流水,的確稱得上是上乘之作,卻不知是何人所作?”
吳姓士子目光投向末行,念道:“涿郡劉潤德甲子年庚辰日……劉潤德又是何人?”
孫姓士子哈哈大笑道:“吳兄可是孤陋寡聞了,方今洛陽城裡城外,誰人不知涿郡劉澤之名,轘轅舍粥日耗萬貫,如此氣慨捨我其誰,這潤德公,正是他的表字。”
吳姓士子訕訕地道:“福源莊大掌櫃的名頭我豈能不知,只不過不知其表字罷了。只是他一商人出身,緣何有如此精湛的書法?”
孫姓士子笑道:“吳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潤德公不但是富甲一方的財神,更是北中郎將盧植公的得意門生,近些日來更是拜到了蔡邕蔡議郎的門下,聽說還將阮元瑜擠出了蔡氏門牆,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吳姓士子吃驚道:“阮元瑜號稱京城士子圈內的翹楚,真得是因爲劉澤之故才退出蔡門的嗎?”
孫姓士子道:“蔡邕蔡議郎擇徒之嚴,天下人盡皆知,能列入蔡氏門牆,是當今士子無上的榮光,你我兄弟二人加起來,恐怕也入不了蔡議郎的眼。聽說阮元瑜與劉澤比試,無論術數、天文還是詩詞均輸得是一塌胡塗,最後不得不退出蔡門。聽說這個劉潤德不但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且斷陰陽,曉天機,就連天狗吠月如此大的事都精準地預測出來,區區書法又算得了什麼。”
吳姓士子驚得目瞪口呆,道:“天,連月食都能算出來,這不是神麼?”
孫姓士子道:“這樣吧,我們不如將這些字臨摹下來,讓鍾老師看一下。”
“好。”吳姓士子回頭對掌櫃地道:“店家,這牆上的字能否保留些時間,可否讓我等臨摹一下。”
掌櫃的滿臉堆笑,連聲道:“好說,好說,公子隨意。”驛站掌櫃的顯然知道顧客是上帝的道理,對於上帝們的要求,自然是爽快地答應了,何況這些上帝們可是他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所惹不起的。
兩個士子花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纔將劉澤的這首《再別康橋》臨摹下來,相偕離去。說來也是怪事,康橋驛館自從這兩個士子離開之後,青年士子便是絡驛不絕,全是奔着這牆上的字而來,搞得掌櫃的一頭霧水,但士子們紛至沓來,帶來的可是滾滾財源,掌櫃的臉可就笑開了花。
第二天一早,驛館門外更是來了個大人物,掌櫃的認得此人,卻是京城裡有名的大學士,黃門侍郎鍾繇鍾元常,在一大堆青年士子的簇擁下進得門來。掌櫃的慌忙行禮,仲繇擺擺手沒有理會他,急切問吳姓士子道:“在哪裡?”吳孫兩位士子忙前面引路,直赴那堵牆壁前。
鍾繇站在牆前,曠立良久,神情凝重,負手而嘆道:“我不如也!”轉身而去,只留下無數學子面面相覷。鍾繇堪稱是漢末的書法名家,同時代的人物裡面只比蔡邕略遜一籌,與曹操、韋涎、邯鄲淳、孫子荊等人齊名,精通篆隸,獨創楷書,書若飛鴻戲海、舞鶴九天,剛柔相濟,多有異趣,可謂幽深無際,古雅有餘,在中國書法史上,堪於王羲之比肩而並稱“鐘王”。在劉澤書法面前,鍾繇自愧不如,可謂是石破天驚,在京城士子圈內立即是廣爲傳頌,康橋驛館,每日更是人潮如涌,趨之若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