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要了三人間,裡面有三張獨立的小牀。
我也不知道他倆咋回事,都喜歡睡邊上,進了屋首先是搶牀,我無所謂,就睡了中間。
我們都吃過飯,也旅途勞累一天了,隨便聊幾句就都睡下。
我睡的挺香,尤其那小米酒喝完,還睡的讓人特舒服,但奇怪的是,我夜裡突然醒了。
這次驚醒的原因很奇怪,就是心頭慌,莫名的慌亂,也有種沒理由的恐怖。
我有過夢魘的經歷,在破十字架兇殺案時,被它折磨過,可這次絕不是夢魘,身子也沒什麼束縛感,幾乎一難受就一下睜開了眼睛。
我這時正側着身子,面衝劉千手那邊,我睜開眼睛時身子沒動。
但這是這麼偶然的,我發現一個怪現象,劉千手望着屋頂,雖然躺的闆闆正正的,卻沒睡,凝神望着上面。
我心說這咋回事?我雖然跟劉頭兒接觸很久了,但跟他睡在一起的時候很少,他今晚來這麼一下子,蠻嚇人的。
我不信劉頭兒精神有問題,晚上發病什麼的,他一定沒事,而心裡有事。
我一直對他的神秘感興趣,這次我耍滑一把,急忙眯上了眼睛,留了一個很小的縫隙,一邊假意繼續裝作睡覺,一邊觀察着他。
我沒法子掐時間算,但估摸過了一刻鐘吧,他有其他動作了。
他扭頭看了看我和杜興,發現我倆都睡的死死的後,起身坐了起來。
我看不懂他在幹什麼,反正他不斷的打着怪手勢,有一種祈禱的感覺。
說實話我有點害怕,但也相信劉頭兒,他怪歸怪,絕不會害我倆。
等做完這舉動後,他又躺在牀上,扭身背衝着我。
我看不到他的臉,也就不知道他是睡了還是接着想事,反正我挺不爭氣的,還想觀察他,卻眼一閉呼呼睡上了。
賓館一般都提供早餐,給每一個入住客人開早餐票。我們昨晚來的晚,早餐票發沒了,前臺服務員告訴我們,等睡醒了過去取。
我們仨中,我起來的最早,主要是被尿憋醒的,我一合計既然起來了,那就下樓一趟把早餐票領了吧。
這不是啥大事,我也沒驚動他倆。
我下樓取票一切順利,等回來時卻發現一個古怪。
我們的房門上粘了一支筆。
這筆跟毛筆外形差不多,但看着要更原始一些,筆桿子是竹籤子做的,筆頭的毛看着也不一般,很粗糙很硬,倒像是大型野獸身上的毛髮。
我回想着,不過剛纔真沒太留意,忘了出門時這筆在不在上面,我還特意望了望其他房門,上面可沒粘着什麼筆。
我湊過去把這筆拽了下來,它就是被一截雙面膠粘上去的。
我握着筆回到屋子,坐在椅子上,點了根菸,一邊吸着一邊把玩起來。
我發現這筆桿上還印着紋路,看似雜亂無章,但又給人一種有規律的感覺,尤其筆桿上方還刻了一個字。
這字刻得是比較深,但有些模糊,我看了半天,總覺得這是個孔字。
劉千手和杜興都是老煙鬼,他倆被煙味一薰,全醒了。尤其杜興,還嗅着鼻子坐起來,盯着我說,“給我也來一根。”
我把煙丟過去,他吸了兩口發現我握着的筆。
這爺們來了興趣,湊過來問我,“李峰,你又碰到那筆販子了?被他忽悠買了一支筆?”
我搖搖頭,把這筆的來由跟杜興唸叨一遍。
劉千手在旁邊聽着,等我說完,他也把筆搶過來觀察。
他是上上下下的觀察一遍,給人感覺,他也是頭次見這筆,不過我覺得他一定知道這筆有什麼含義,因爲他手上有個小動作,特意對那麼孔字摸了摸。
我追問他看出什麼了,劉千手搖搖頭,說難道是燕山鎮的習俗?有人特意給咱們贈筆?
他這話就是一種敷衍,我看他不想說,就沒深問。
吃了早飯,我們又去警局跟羅一帆匯合,他開着一輛警車,帶我們先去一位富太太家。
這個富太太家給我第一感覺就倆字,豪闊。
是個別墅,連游泳池都帶,佔地幾畝的樣子,還有傭人給我們開門。
我發現這別墅裡還停着一輛警車,我琢磨着,昨天有警察在別墅過夜,應該是專門保護富太太的。
我們來到別墅一樓大廳,那裡有一個沙發,上面坐着一個女子。她看我們來還站起來表示下迎接。
不得不說,我被這女子的外貌弄愣住了,我記得昨天看資料時,上面說這富太太叫陳小魁,是個三十五歲的女子,可她的相貌哪像三十五,說十七八也不過分。
尤其那容貌,中國古代不是有四大美女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我覺得陳小魁就是生晚了,不然保準歷史改寫,變成古代五大美女。
陳小魁挺大方,指着沙發讓我們快坐,還讓傭人去倒杯水。
我趁空四下看看,發現還有兩個女警坐在遠處,也在觀望着我們,她們就該是負責保護陳小魁的人。
羅一帆先閒聊幾句,把氣氛弄出來,又一轉話題說起正事。
這也是我們來時就定好的計劃,陳小魁是四個富太太中玩筆仙寫出死字的那個,我們想看看那個字。
陳小魁本來有些猶豫,但看我們堅持,她只好起身上樓,那那張紙拿了下來。
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A4紙,但上面的死寫的好大,而且筆畫有些扭捏,就好像再告訴我們,寫這字根本不是持筆人的意願,而是附身神靈的傑作。
我記得小鶯跟我說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字上也會出現很多線索,包括筆畫、筆鋒、筆壓這類的依據,可問題是這些技術我根本不懂,面對這次死字,我是一籌莫展。
我看杜興和羅一帆跟我差不多,尤其羅一帆,看了幾眼就故意把目光轉移,好像這個字有多忌諱似的。
劉千手倒很有興趣,盯着這個字沉默不語。
這期間陳小魁還跟我們說了一些死者的事,那個被狗咬死的富太太,她丈夫受到的打擊很大,甚至還特意從外地趕回來,經常坐在院子裡獨自發呆。
她希望我們警方能儘快抓住兇手,還給她們這些人一個清白。
我聽得心裡只苦笑,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這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可聽完這話,杜興的反應很大。
杜興的臉沉得就好像能滴出水一般,他還故意把頭扭過去。
我發現這爺們眼圈有點紅,我明白他之所以有這種反應一定是受剛纔那句話的影響。
他也是喪妻喪子,跟那富商的遭遇差不多,富商懷念亡妻的舉動勾起了他的共鳴。
我不想看到杜興這樣,急忙岔開話題,問題別的事來。
我問了陳小魁那天玩筆仙的經過,可按她所說,沒什麼異常,當時她寫出死字時,其他富太太還都玩笑似的打鬧呢。
最後劉千手把那張紙收起來,招呼我們離開,本來是我們四個往外面走,但劉千手又讓羅一帆留下了。
他的意思,陳小魁這缺人手,那兩個女警不頂用,羅一帆留下讓人放心。
我挺不理解這話的,心說這次案件是有些離奇,但貌似沒什麼危險性,羅一帆一個老大爺們待在這兒,也不太方便嘛?
可劉千手一點妥協的餘地都沒有,這麼一來,換成我們仨離開了,按原計劃,我們仨開着警察去另一個倖存富太太的家裡看看。
我們在出大門時,遇到了一個小插曲,有一陣短暫而清脆的笛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這裡是郊區,周圍全是荒草與小樹,我真沒留意笛聲具體從哪個方向傳來的。我和杜興聽了都沒什麼,但劉千手反應很大。
他哼了一聲捂住耳朵,顯得特別煩躁。
我納悶,不知道劉頭兒怎麼有這種反應。我還和杜興湊過去問他咋了?
劉千手搖搖頭,說沒什麼,可我總覺得他這句話口是心非。
我們也都是刑警,雖然調到外地,但對警車上的設備還是很熟悉的。杜興當司機,我們開打無線電問了地址,就往那富太太家裡趕。
我看了地圖,她倆家離得不太遠,二十分鐘後,我們就到了。
這別墅的建築風格跟陳小魁家的差不多,我合計這兩個富太太的關係不一般,家裡當初蓋別墅時,找的該是一夥人。
可我們仨最終沒能進去,這富太太家的大門緊閉,我們叫了半天門竟叫出來一個道姑,三言兩語兼訓斥的把我們給打發了。
按道姑的話說,富太太不需要警察的幫忙,這也只是一次邪仙兒附體事件,有她在,作法驅魔就好了。
我們算捱了冷板凳,更不知道道姑這番話是不是那富太太教的。
我和杜興都望着劉千手,徵求他的意見,接下來要怎麼辦。
杜興的想法,主人不開門就不開門,這門也沒多高,他爬過去把門打開就是了。
劉千手搖頭把他想法給否了,還招呼我倆回到警車裡,但我們並沒離開,就這麼坐在車裡耐心等待起來。
其實要換我自己的話,誰有那閒工夫等着?早開車走了,可劉千手下了死命令,我們一刻不能離開,就算問不上話,也要保護她幾天。
這種等待很熬人的,我們剛開始藉着聊天打發時間,最後杜興無聊的睡了,我又拿出手機翻開瞎玩。
當然了,我也把qq開了,想知道qq神秘人有什麼提示沒有。
我們現在離開烏州市了,我懷疑qq神秘人也跟着我們過來了,只是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他會不會因此失了神機妙算的本事呢?
我看他沒主動找我,就試着給他留言。
當我消息過去沒多久,他傳來一個圖片。這讓我心裡有些激動與小緊張。
說實話,我到現在一直毫無頭緒,我也不相信是真有鬼神作怪,兇手到底用了什麼法子?這讓我很好奇。
這張圖片也算是能給我指點迷津的一個線索了。
我知道qq神秘人發來的提示都很難猜,甚至細掰扯起來,到現在我就沒一次猜對過,但這次我在車裡有大把時間,我都做好準備了,好好研究研究這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