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的看着他,他也不跟我說原因,反倒一掏兜拿出手機來,啪啪的摁了一個電話出去。
我盯着那按鍵看着,這號碼不是座機,也不是手機,甚至還是九打頭的,我懷疑國內有這種開頭的號碼麼?
還不僅如此,電話接通後,他嘰裡咕嚕說起來,聽着不像漢語,反倒有種少數民族語言的味道。
他通話時間很短,這也是他頭次在我面前打這種古怪的電話。我沒打擾他,眼巴巴看着他把電話打完。
等撂下電話後,我立刻問了一句,“頭兒,對方是誰啊?”
劉千手搖搖頭不跟我說,岔開話題來了一句,“別爲杜興擔心,他沒事的。”
這多少有點安慰人的意思,可我心裡卻踏實多了,我猜測,那號碼就是第四人的,只可惜自己太笨,剛纔看一遍,沒記住。
我問劉千手接下來要幹什麼?
按之前的商量,我倆不會配合羅一帆,去做那無用功調查什麼加工廠和門市的。
但劉千手變口風了,帶着我開警車真找了幾家加工廠去調查。
我徹底被他這作法弄迷糊了,而且在調查時,他也顯得心不在焉,很明顯是走個流程而已。
這一白天就這麼過去了,等天黑了,他帶着我回了警局。
這次兩個案子一起出現,燕山鎮警局的壓力不小,羅一帆讓我們晚間都集合開會,他還管晚飯。
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開會時全捧個盒飯吃。
其實吃個盒飯能有多長時間,也就十分八分的事,大家吃完了再開會也耽誤不了什麼,卻非弄成現在這樣,讓整個會議室全飄着一股大鍋飯的菜味兒。
大家彙報的挺積極,劉千手也是,我發現這劉探長真能忽悠,我倆一白天也沒啥發現啊,卻被他說的疑點重重,就好像我倆已經掌握到線索,正向着真想一步步接近似的。
其實這也怪我孤陋寡聞了,或者說是經驗不足,其他人彙報的都跟劉千手差不多,反正要我說,被大家這麼一攪合,這案子聽着更加撲朔迷離。
羅一帆給大家鼓勵,還分了崗,把夜裡都排好了,大有24小時警局連軸轉的架勢。
可還沒等我們實施夜班的計劃,又出事了。
這是警局調度打來的電話,說有個出租車司機報案,他剛拉了一個客人,下車後故意留了一個黑色塑料袋。等他注意並打開一看後,裡面竟然是一袋子人肉。
我們全都震驚了,合着這殺手又出來殺人了,而且他膽子也真大,竟在如此風頭緊的情況下,還敢頂風作案。
沒說的,我們即刻出發,開了五輛警車往那趕。
我發現個事,我和劉千手有種被孤立的感覺,就說坐車往案發現場趕,他們寧可五個人擠在一個車裡,也不過來跟我倆搭夥。
我心說難不成他們是因爲靦腆,還是有什麼其他說道呢?我也懶着猜,反正沒人做更好,我和劉頭兒清閒。
我倆開車尾隨着,這次還是劉頭兒當司機。
在半路時,我手機響了,是提示短信的鈴聲,我心裡緊張啊,而且跟我預料的一樣,這是杜興的短信。
短信說,“娘艹的,之前落在兇手手裡了,才逃出來,你快來接我,地址是……”
這句娘艹的是杜興的口頭語,而且整個短信讀起來也符合他的語氣,可我仍半信半疑。誰知道這是不是兇手耍的鬼呢?萬一他把杜興的嘴巴撬開,問出點什麼了呢?
我沒顧忌劉頭兒在開車呢,拉着他讓他看一眼短信,嘴上也提醒一句,“頭兒,你確定杜興沒事麼?”
劉千手看完短信皺了好半天眉頭,他一定在琢磨事呢,車速都降下來了。
我想給他思考時間,不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焦急,又催問說,“你說這短信是真杜興發的麼?”
劉千手最後把車停到路邊,望着我回答,“李峰,是杜興發的沒錯,你去接他吧。”
我一聽這話裡有話啊,什麼叫我去接他?
“頭兒,你不跟我一起去麼?”
劉千手還賴上了,跟我強調短信內容,“杜興只讓你快去接他,沒提我,所以,就要你去。”
我真有些急了,心說這也算理由?我啥身手他也不是不清楚,萬一出點啥岔子,杜興救不出來不說,別把我也搭進去。
我還想爭執,但可恨的劉千手啊,他竟然主動下車了,那意思把這車讓給我,讓我快點走。
我合計這裡面一定有事,劉千手一定察覺到什麼,可他不說,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腦袋上來一股倔勁,心說我去就我去,怕啥?
我把車一掉頭,開走了,但我沒傻兮兮的直接開過去,先回了趟警局,從槍庫裡拎了一支64式手槍。
這手槍威力不大,那次普陀山鬼廟一戰,江凜城的兄弟穿着鋼板,就能抗住子彈的打擊。如果這次我也遇到類似的兇手,這把槍弄不好也打不死他,但我合計着,自己就算再廢物,也得把他那隻烏鴉射下來,讓他肉疼一下。
我在半路時,心裡漸漸冷靜下來,要問我現在怕不怕,說不怕那是假的。我又找個路邊把車停靠,拿出手機來。
劉千手是幫不上忙了,但還有qq神秘人呢,我尋思問問他啥態度。
我也真不客氣,登了qq連發消息,全是倆字,在不、在不的。
qq神秘人沒理我,這樣等了五分鐘,我熬不住了,只好把手機放在車錶盤前,這樣他一回話,我就能看到。
杜興短信提供的地址,很偏僻,都快到郊區了,這裡不是居民區,就是一條路,在路旁還有一家超市。
我先坐在車裡四下看了看,並沒發現杜興的影子,甚至連人影都沒一個。我又把目光盯在那超市上,心說莫不成杜興在那裡?
我鎖好車,進了超市。沒想到這店主挺有癮,在門口正支個麻將桌,跟仨哥們一起搓麻呢。
他看我進來也沒招待,擺個手,那意思讓我隨便挑,買好了再一起結賬。
可我哪是買東西來的,尤其這超市面積不小,被貨架子一擋,也看不到裡面啥樣。
我就試着問了一句,“大油呢?”
估計那店主正輸錢呢,沒心情跟我多說啥,指着一個角落說,“那裡。”
我也是太緊張,腦袋全想的是杜興,也沒太琢磨他的話,奔着那地方去了。可那裡哪有杜興的影子,貨架上一桶桶油倒是不少。
我算服了那店主,不過這麼一來,我也明白了,杜興不在這超市,甚至往深了說,杜興根本就沒在這附近。
我隱隱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這又是個套,那殺手引我來上鉤。
警察是不能隨便拔槍的,但這時候我管那麼多?小心是真的。
我嗖的一下把槍拔了出來,警惕的往門口走。
我現在沒穿警服,那哥四個也沒留意到門外的警車,冷不丁看我這樣,嚇壞了,三個愣神的,還有一個嚇站起來的。
店主更是結結巴巴的,想跟我說點啥,又忍住沒開口。
我怕這樣下去別把他們嚇出病來,就告訴他們我是刑警,在追一個案子,還讓他們別激動,繼續玩。
可他們能玩好了纔怪呢,是配合我裝模做樣的打起麻將來,但有個哥們明顯亂打牌,把聽都破了。
我沒急着走,站在超市窗口往外看着。
我知道這兇手愛吹笛子,還帶着烏鴉,我想留意下,外面會不會出現笛聲或有烏鴉飛。
就這樣,我等了好半天,但我不是最難熬那位,店主把一腦袋汗抹了抹,終於忍不住跟我說,“同志啊,我這有電話,你能再叫點支援不,你自己躲着不出去,也不是個辦法嘛。”
我知道店老闆啥意思,其實細想想,我這麼賴着也真不合適,人要臉樹要皮,我一個持槍警察,不能被看扁了。
我沒理會這四個人,邁步走了出去。
警車就停在門口不足十米的地方,但這距離讓我走起來也不輕鬆。
我留意着四周的一舉一動,一點點的靠了過去,等打開車門鑽進去一剎那,心裡才鬆一口氣。
我是這麼想的,自己只要在車裡,殺手就算出現,我大不了開車跑,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可我錯了,在剛收了槍,把車打着火時,突然間我就覺得背後有人,還沒等我扭頭看,一條繩子從背後遞了過來。繞過車座直接勒在我脖子上。
我被人這麼襲擊過,不過那次陰公子是直接從我背後下手,跟這次又不太一樣。
隔着一個車座,我想掙扎,那份勁卻使不出來。
這人也真不留情面,上來就下死手,勒的我一瞬間就覺得腦袋跟身子分家了一樣,在急速缺氧下,我腦海裡還不由得胡亂閃現出一幅幅畫面。
我都快瘋了,咧嘴呃、呃着,用手胡亂的摳着,試圖把繩子從脖子上拽下來。
但我根本就摳不出縫隙來,借不上力。那人還不住加重力道,想讓我力氣消耗的更快。
說實話,他這種殺人方法太狠了,這也是很多劫匪慣用的手段,從背後勒出租車司機,殺人劫財。
我抱着一絲慶幸,又摸索着對着方向盤拍了拍,把車笛弄響了。
那超市裡還有四個大老爺們,雖然他們不是警察,也沒帶啥傢伙事,但只要他們肯出來幫忙,我有信心騰出功夫把這殺手給擊斃了。
在笛聲的刺激下,那哥兒四個真出來了,聽着腳步聲,我心裡異常欣慰,可接下來,我心裡變得異常絕望。
那四個畜生,或許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又或許是有其他的想法,他們把超市門一關,防盜門一拽,伴隨着噼裡啪啦雜亂的腳步,全逃了。
我是沒那機會,不然憑現在心裡的火氣,保準會開車去撞他們,解解恨。
一點點的,我身子都軟了,這可是死前的徵兆,腦中也不再胡亂出現畫面,反倒變得有些舒服。
我什麼也不多想,準備認命。
但意外又來了,勒我的繩子一鬆,還嗖的一下被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