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曉威點了點頭,把貼孑向前一遞,道:“我們要見知縣,這是我們的貼子,請幫我們通稟一聲。¤頂點小說,..”
雖然衙役在心裡誹議了幾句,這夥人可真不懂規據,遞貼子連個門包都不給,要是換成別人,別說是接貼孑,早就把人給趕走了,但這些只能在衙役的心裡想一想,可不敢得罪這夥人,因此只好接過了貼子,道:“幾位稍等,我馬上就去。”說着拿着貼子,跑進了縣衙大門。
時間不長,只見那衙役從衙門裡跑出來,幾步來到衆人的面前,道:“幾位老爺,我們堂尊大人花廳有請。”說着,身體一側,微微欠身,做出一個“請進”的姿態。
王勝點了點頭,對那衙役道:“勞你領球。”
衙役帶着衆人,走進大門,繞過影壁牆,又穿過了大堂、二堂,來到縣衙的花廳。一般來說,大堂、二堂是知縣審案、辦公的地方,而花廳則是半公半私,知縣即可以在這裡招待上司,也能接待自己的私客。因此花廳的擺設和大堂、二堂不一樣,完全是待客廳的格局,只見在正中的放着兩張太師椅,左邊的太師椅上端坐着一名全身官服,頭戴花翎官帽的官員,看年齡應是四十到五十歲之間,而在左右兩側,各放着四張太師椅,左側也坐着兩名官員,年齡也都差不多。還有一個未穿官服,看來像一個文士的人。
雖然這四個人一個都不認識,但王勝也猜得出一二,正中端坐的肯定就是膠州縣的知縣,因此上前兩步,躬身一揖,道:“在下海外華人王勝,見過知縣大人。”其他的人也都跟着他一起,給縣太爺鞠躬。
正中端座的正是現任膠州縣的知縣周文淮,而左側的兩名官員是膠州縣的縣丞李興方,典吏劉淵,文士是周文淮的師爺孔葉,可以說膠州縣的一二三把手全都到齊了。
周文淮三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幾位不必多禮,請座請座。”
王勝也沒有客氣,在右則的第一張椅子上坐下,接着是班曉威、馬賽、裡德爾依次坐下,傳教士沒有位置,就站在裡徳爾的身邊。而帶來的四名戰士則分別站在四人的背後。
而周文淮等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都有一些凜然,因爲座次可不是亂排的,都是十分講究的,雖然這夥人裡有兩個洋人,但一個洋人坐在未席,而另一個洋人連座位都沒有,而前三位的雖然穿的是洋服,但從面貌上來看,確實都是中華人裔,這也說明在這夥海外華人裡,洋人的地位並不高,應該還是以華夏後裔的人爲主導。
衆人都坐定以後,僕人又送上茶來,周文淮才道:“本縣久聞貴衆仍是我中華的後裔,只是一直流落海外,但卻一直心糸華夏,如今重歸我中華,一戰而收天津,再戰而收青島,大敗八國聯軍,揚我中華之威,在下實在是深爲佩服啊。”
聽了縣太爺的話,王勝也把心放了一大半,既然對方知道自己以前取得的戰果,那就好辦了,最怕的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愣頭青,因此道:“大人過獎了,我們既然是中華後裔,自當迴歸中華,何況落葉歸根、重歸中土仍是先祖遺願,而眼前我中華大地受外國欺凌,又豈能坐視不理,抵禦外患,保家衛國,仍是我輩應盡之責,實在不當大人如是讚譽。”
周文淮呵呵笑道:“貴衆心懷忠議,高風亮節,必將名垂千古,不知幾位今日到這膠州縣來,有何貴幹呢?”
王勝道:“回稟大人,是有這樣一件事情。”於是將王家寨的事情講說了一遍。他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也添了不少私貨,不僅把王家的罪行進行擴大,如何危險鄉里,欺壓良善,而且還編造說是王家主動與人民軍爲敵,人民軍先是百般忍耐,只到迫不得以才攻破了王家寨,處決了王家等等。一邊說着,王勝也一邊留意觀查周文淮的神色。不過周文淮微合雙眼,手拈鬍鬚,神色卻沒有一點變化,這套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到是頗有火候,因此也判斷不出他心裡是怎樣想的。
等王勝說完以後,周文淮先是稍一沉呤,才睜開眼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在本縣的治下,竟然有如此行兇爲惡之輩,唉,也是本縣一時失查,才使王家爲害鄉里,實在是本縣之過也,而幾位能夠仗義直行,懲惡揚善,爲本縣除一大害,實在是應多謝幾位。”
雖然在來之前也估計過,膠州縣裡和穿越者對抗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剛纔周文淮的這一番話,卻是完全站在穿越者的立場,而且一下子就把王家定調了,這也讓王勝頗爲意外,看來這傢伙還是很上路的,於是又道:“大人爲一縣之父母官,日理萬事,偶有失察,也是情有可原。而且這些許小事,本來也不當打擾大人,只是在下聽聞王家尚有二子,在膠州縣裡造謠生事,誣陷我等,意圖說動官府,出兵進剿王家寨,與我們人民軍交鋒火拼,不知可有此事。”
周文淮聽了,腦門上也不禁有些冒汗了,忙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頓了一頓,又道:“王家二子在膠州縣裡造謠生事,本縣到也有所耳聞,不過此二子素來行爲不端,又好作虛妄之言,本縣又怎會輕信,更不會有出兵進剿之意,還請貴方切不可輕言這些謠言。”
王勝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在下是白擔心了一場,幸好是在下來膠州一趟,不然險些成了誤會。”
一聽王勝說到誤會,周文淮也不由得一凜,心裡暗道:好險好險。臉上仍然不動聲色道:“貴方儘管放心,本縣必會重辦王家二子,絕不會讓他們再造謠生事了。”
王勝就是等他這句話,因此道:“如此甚好,消除隱患,對我們雙方均有好處。”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縣丞李興方道:“在下想問先生,不知貴衆打算在王家寨盤據多久?”
王勝的心裡一動,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剛纔周文淮說重辦王家的兩兄弟只是敷衍自己的話,而是打算人民軍離開以後,才幫王家兄弟奪回王家寨,因此道:“我們還打算在王家寨盤據一些時日,至於多久尚未確定,日後恐怕還要和膠州縣多有來往。”
儘管三人的喜怒不形於色之功己頗有火候,但聽了王勝的話以後,還是有些變色,畢竟王家寨距離膠州縣不足三十里,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家門邊上蹲着一隻大老虎。
這時典吏劉淵道:“王家寨仍是荒野小村,人稀糧少,不知貴衆駐紮王家寨、錢糧供應是否賙濟得上,若是有所短缺,本縣雖然算富足,但也能夠供應一二支助。”
王勝聽了,這才明白,他們是把自己當成打秋風的來了,想向人民軍交一點保護費,好換取人民軍不搔擾膠州城,也算是折財免災。
這種事情在中國古代是平常事,由於交通和消息傳遞不發達,中央王朝對地方的控制與保護力有限,再加上官僚運作的效率低下,因此在地方的縣鎮小城對強盜、土匪,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抵抗,但縣鎮的守衛力量有限,對一些勢力較大的強盜、土匪基本難以抵抗,於是也衍生出這樣一套交納支助的慣例,由縣裡的鄉紳、富戶一起湊出一筆錢財,交給強盜,以換取他們不掠劫本縣。而且對過境朝廷的官軍,也有一套類似的做法。
膠州縣的地方富庶,而山東本來就是盛產強盜、土匪的地方,因此膠州往往也成爲各路強盜、土匪的重點目標,而膠州城裡也準備了一筆專用的資金,用來打發各路綠林好漢,現在也對人民軍用上這一招。
明白了對方的用意,王勝笑着擺了擺手,道:“幾位大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人民軍一向軍紀嚴明,秋毫無犯,既不同於強盜、土匪,也不是朝廷的軍隊,因此不用貴縣給我們提供支助。”
周文淮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半信半疑,不明白王勝這葫蘆裡是賣得什麼藥,還有不要支助的軍隊?難不成他們是打算血洗膠州城,搶光城裡的財產嗎?想到這裡,三人的背後也都禁不住生出了冷汗。
這時王勝道:“不過我們也有一些要求,希望和幾位大人商議。”
周文淮聽了,心裡稍安,只要對方開出條件,那就是好事,最怕的就是對方什麼條件都沒有。因此周文淮道:“王先生請說。”
王勝道:“我們己經擊敗了徳軍,佔領青島,那麼徳國此前租借的膠州灣沿岸地區,均將由我們人民軍接收,還請貴縣不要插手其中,另外徳國原來已與朝廷有協議,準建膠濟鐵路,現己開工建設,我們會將這條鐵路續建下去,希望貴縣不要干涉。”
周文淮等人立刻就明白,這夥海外華人大約是打算取代徳國人,繼續強佔膠州灣沿岸地區,當然他們也沒打算要回膠州灣沿岸地區,萬一德國人再打回來呢?反正讓海外華人去頂看,因此周文淮立刻道:“那是自然,貴衆收復的領地,自然由貴衆接收,本縣絕不會插手其中的。不過膠濟鐵路全長700餘里,並非是全在膠州縣內。”
王勝道:“其他的地方,自然是我們去想辦法,但在膠州境內,還希望貴縣能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