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迎口中得知的消息,讓若未央終於可以確定目標的位置!高拱除了帶領出京的三千錦衣衛,還在附近州府調集了三千左右的官兵。
若未央情木威幫忙找來了白蓮教藏身之地的地形圖,讓高拱按照自己的指示排兵佈陣,封鎖每個進出口。
據花迎所講,現在山谷中大約有將近六七百人,並不是他對高拱說的二三百。他只是想借助官兵消耗對手實力,因爲要面對困獸猶鬥的白蓮教,如今這兩千多江湖人並無優勢可言。
況且對方還是非常擅用毒藥的,若未央可不希望自己對敵的時候,還得不斷去救人!
高拱按照若未央的吩咐將軍隊安排妥當,只等他一聲令下便開始進攻。而若未央一時間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而是傳授木勝以及木家寨中一些青壯年捕捉毒物的技巧,並留下了很多解毒藥的配方。
因爲他雖然已經佈置了很多,但也並沒把握真的可以全殲對手。而且一旦山谷中的毒物逃脫,今後這些靠山吃飯的人便一定要受罪了。
雖然事過多年,但當年奔赴龍泉途中所遇到的“五龍羣魔陣”,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
原本木威想帶領族人相助若未央行動,一是爲了報恩,二來也不放心這送上門的“女婿”!不過若未央當然不會讓這些淳樸的山民爲自己冒險!所以他只讓四個小徒弟好好保護木薇,不許其他任何一個木家寨的人隨行!
不幾天,山谷中的人終於開始試探突圍。但狹窄的山中出口,武林高手面對官兵弓箭絲毫也佔不到便宜。
白蓮教也放出過毒蛇毒蟲,但若未央交給高拱的避毒藥足夠管用。
臨行前,若未央囑咐木家寨的人一定要嚴守門戶不可外出。同時,他讓幾個徒弟各自嚴守方位,沒有自己的命令不能絲毫妄動。
來到山谷崖口,若未央俯瞰下去,偌大的山谷一派千瘡百孔!如果只是爲了尋找一個人,那大大小小不下數百洞穴簡直是難如登天!
暗暗調息,若未央手持長劍猛然揮出,對面山崖上一塊突出的巨石轟然墜落,砸在山谷中,頓時迴音繚繞。
而官兵以此得到指令,當即猛衝進山谷。而由上看下去,許多洞窟中不斷衝出人來和官兵廝殺。可想而知,官兵人數雖然多對手十倍,但對手卻不是他們可以十對一能取勝的!
公門的作風向來低壓高擋,有地方官兵打頭陣,錦衣衛當然不會白白送死!所以那三千可憐的官兵很快成爲炮灰後,錦衣衛不明敵情,紛紛衝進去。想的是官兵應該已經把對手消耗很多,自己此時不過是撿現成便宜。
可雖然錦衣衛的戰鬥力要強過地方官兵,但面對白蓮教的人來說,也只半斤八兩而已!
不過除了若未央早有計劃,沒有第二個人發現,雖然不論同伴或敵人都不會顧及踐踏屍體,但那些毒蟲毒蛇的行動卻被嚴重限制。
不久,錦衣衛中也有人發現事情恐怕不如想象簡單,忍不住很多人想要逃命了。可隨後而來的江湖人,卻不會刻意爲他們讓路的。
莫暢寧和王柱分從兩側殺入山谷,原本殺的順手的白蓮教衆突感凝滯。
此時高拱滿頭大汗帶着幾個隨從趕上山頭:“若大俠!這山谷裡怕不止二三百人吶!而且還都極其兇悍……”
若未央看着他淡淡點頭:“是啊!但高大人以爲,這些人比我若未央如何?”
“這……,天下豈會還有人能與若大俠相比呢?”
若未央聽了臉色一寒:“但你居然還敢害我弟弟……”
高拱聽了心頭一凌,趕忙跪倒求饒:“若大俠饒命啊!小人罪該萬死,但當年一切都是受朝陽公主指使,小人實在是身不由己啊!求若大俠就饒了小人一命吧……”
“哎!我饒你一命?但誰又能救我雋兒一命呢……?”
說着,若未央一把抓住連連磕頭的高拱後腦順勢扔進山谷。幾個隨從見了大驚失色,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荊襄雙英、洛應明等人打落山崖了。
他們只是見若未央行事,可做完了,心裡都不由一緊!
“公子!如今殺了高拱,萬一傳到朝廷裡,恐怕會後患無窮啊!”
看看幾人,若未央微笑問曲紅:“你會說出去?還是他們會?”
曲紅聽了一愣,正色道:“我等與公子患難與共,豈會……”
“那不就行了?哎!高大人盡心剿匪,如今也算爲國捐軀了……”
諸人聽了心裡都不由生出一股寒意。如今他們才明白,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原來都是若未央早就計劃好的。而現在,山谷中的廝殺仍舊激烈,雙方都死傷慘重!甚至連最後殺到的江湖羣雄,也很快剩不足一半了!
可看若未央仍無出手的打算,因爲他還沒發現自己要找的目標!
山谷中仍舊拼死力戰的白蓮教徒只剩下幾十個了,可屍積如山的地方突然涌出五條粗如人腿,長近三丈的巨蟒!
若未央見了不由一驚!也顧不上再等,當即點燃個火把躍入山谷。其他人被安排保護木薇,雖擔心卻不敢輕舉妄動。
而見眼裡的身影突然消失,木薇下意識撲過去,幸好雒絲絲姐妹及時拉住,否則恐怕她也跟着跳下去了。
而這些天來,雒絲絲姐妹始終陪着木薇,早就看出了姑娘的心思。但這也根本不值得奇怪,只是世上從此又多了個爲若未央牽腸掛肚的苦命女子,未免讓人唏噓!
若未央本意是想逼出朱洪祖來 ,雖然事先也考慮到百毒教最厲害的“五龍羣魔陣”,但卻想既然百毒教主都死了,應該沒人還能操控此陣。
但事與願違,若未央心知一旦這毒陣開動,山谷裡沒人能逃脫性命。而他跳入陣中,手中火把與長劍相撞,劍身上的硫磺激起片片火花,頓時“嘶嘶”聲一片,巨蟒身上的那些跳蚤紛紛掉落。
可突然山谷中響起一片笛聲,五條巨蟒立刻昂首吐信,周圍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忽閃來去。
若未央心頭一驚,忙大叫:“快點火把……”
衆人聽了來不及多想,只好紛紛去揀枯枝,乾柴點着。可一些行動稍慢,或者急着逃跑的人都被跳蚤佔到,頓時一片慘嚎聲響徹山谷!
所有人都不由嚇得滿臉蒼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些幾乎看都看不清樣子的小東西居然如此可怕!
嶽書豪曾經親眼見到過若未央從五龍羣魔陣裡逃脫,當時雖無傷亡,但驚險絲毫不弱!如今再見,他心裡忍不住極爲恐懼!
此時若未央單獨面對五龍羣魔陣,劍上的硫磺已經稍盡,只能以長劍揮舞成寒氣,阻止羣魔亂舞。
見師父危險,王柱也顧不上自己武功夠不夠,當即挺劍衝來幫忙。而他一劍砸在巨蟒頭頂,巨蟒當即倒地,可心裡還沒來得及高興,卻驚見巨蟒一下又挺立起來,張開血盆大口極爲嚇人!
王柱手上的重劍是若未央收集了很多名貴金屬,請名匠精心鑄造的。四十多斤的分量連山石,頑鐵都可擊潰。可卻想不到這次奮力一擊,居然半點都沒傷到這畜生。而那黑麻麻的東西已經向自己撲來!
遠處嶽書豪見了突然驚叫:“柱子!千萬別被那些跳蚤碰到身子……”
王柱聽了一驚!急忙向後跳出,若未央聽到叫聲知道徒弟來救自己,心裡不由着急,當即倒翻起來長劍向下舞動出無數寒芒,暫時阻止了巨蟒行動。
趁此若未央落身徒弟身前,左掌逆行功力一股寒氣發出,少說上千跳蚤頓時成了冰塊。但他這逆行功力發出的寒氣雖然厲害,可卻極耗功力。雖然阻止了大片跳蚤,但卻被巨蟒一頭撞上了肩膀!
衆人見了大驚!急忙舉火把來救,可跳蚤怕火,巨蟒卻什麼都不怕!
轉眼間十多人被巨蟒身體擊中喪生,驚恐的人羣中,又突然響起一片驚呼!
人影迅速衝進人羣裡,頃刻間就有數十人突然倒地,連個能還上一招的人都沒有!
若未央見了不由一驚!當下忙叫:“柱子!快去攔住朱洪祖他們……”
王柱聽了心頭大急,雖擔心師父,但卻只能照辦。可王柱衝回去與衆高手合力拒敵,卻見躍起半空一條人影突然跳進了五龍羣魔陣中。
若未央見了心裡不由一寒,此時的歐陽謫仙已經沒有了半點往昔傾城嬌美!原本纖細的身體,如今更是形如枯槁,滿頭乾澀野草般的頭髮,臉上一片死灰,赤紅的雙目中山洞這盈盈綠光,而兩顆寸許獠牙也極其駭人!
難怪木薇會爲此患上心魔,就算若未央此時親眼見到,也忍不住心頭戰慄!
此時數百人圍着朱洪祖和古道人,雖難殺掉,但好歹也可暫時圍困。
若未央暗暗咬牙,正要出手,身旁卻突然衝出個灰影,怒吼着衝向了歐陽謫仙!
若未央見了一驚!急忙擡起仍舊發麻的手臂挺劍而上,眼見屠萬山在歐陽謫仙手下宛如兒戲,若未央卻苦於被巨蟒擋住,無法相救。
不過十幾招,屠萬山身上已經被抓出無數血痕。但他仍舊不要命的死拼,看得若未央忍不住火往上衝!
終於,眼見屠萬山被歐陽謫仙突然抓住喉嚨高高舉起,放肆的狂笑,若未央忍不住怒喝聲“啪啪啪”三掌擊在巨蟒頭頂,同時長劍猛砍,三條巨蟒至今已不知殺了多少人,那巨大的腦袋終於被打成了碎塊。
歐陽謫仙見了也不由心頭一寒,當即把屠萬山向若未央扔過來,同時指揮剩下的兩條巨蟒衝來。
若未央怒極,以身體擋住屠萬山,同時雙掌同時拍中兩條巨蟒下顎。
“屠師兄……”
“報……報……仇……”
看着屠萬山充滿不甘的臉上流下兩行淚水,若未央輕輕放下屍體,凝目看向歐陽謫仙:“我原本也認爲你是個可憐人!可是,你沒有權利把怨氣發泄在別人身上!”
歐陽謫仙此時雖尚有神智,但長期在體內孕育毒素,早已無法開口說話!此時看着一臉冰冷的若未央,他心裡忍不住感到一絲恐懼!
但他明白,只要殺了若未央,一切也就都結束了,自己就算同歸於盡也是值得的!
暗下決心,歐陽謫仙鼓起全身功力,尖利的十指迅速插向對手。若未央苦戰良久,連續打出幾掌寒冰真氣,此時功力也消耗極大。可憑藉前所未有的怒氣和決心,仍舊全力死拼。
而另一邊雖然只朱洪祖和古道人兩人,但他們藉助歐陽謫仙的毒血修煉數月,功力也都提升極多。如非莫暢寧、王柱等頂尖高手拼死力敵,兩人早就不知殺了多少人了!
可即便是數百人圍攻兩個人,也遠不如若未央和歐陽謫仙一對一的驚心動魄!
山崖上諸人看着谷中激戰,那一白一紅兩條影子迅速來往盤旋。一陣陣似乎有形的陰風瀰漫,遍地沙屑飛舞,近處山壁和岩石不斷被破皮裂骨。
此時兩人都是存心拼命,就算若未央也平生第一次放棄了理智,只要殺了對手同歸於盡自己也沒有遺憾了!
可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交手百招,若未央砍中了對手兩劍,但歐陽謫仙身體彷彿鋼鐵一樣,加上他手中長劍原本無鋒,所以只砍斷了對手一條肋骨而已,絲毫無法重傷敵人。
此時若未央也不由怨恨自己爲善念所害,用劍無鋒。而肩上被抓破的傷口,也開始漸漸發麻!原本功力消耗極大,又中了毒,繼續顫抖下去,對若未央實在全無好處!他自己當然也明白形勢,可連使出神話劍法都因爲功力不足威力大減,此戰結果似乎已經明顯可見了。
此時朱洪祖被衆多高手圍攻,也受了些傷,如果不是古道人捨命相救,他剛纔已經被莫暢寧一劍刺穿了。
但此時若未央二人眼中已經只有對手,再也顧不上身外事了。若未央感到左邊上臂已經開始難以行動,心知今天如果不殺了歐陽謫仙,自己恐怕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當下,若未央暗暗咬牙。突然左手奮力一掌打出,長劍砍向對手頸中。歐陽謫仙也是存心拼命,當即左手成爪抓向劍身,右手五指成喙啄向若未央手心。
若未央眼見對手中計,根本毫不退縮,拼着一條手臂被廢,硬是讓對手五指刺進了手心,同時手一用力,生生扭斷了對手的手腕。
歐陽謫仙吃痛一聲慘叫,怒吼着張開大口向若未央面門咬來。而此時他雙手被制,眼見這一下是躲不開了。可突然橫向裡衝出個人影,身着衙役服飾,面對若未央臉上露出絕望,但欣慰的笑容!
若未央心頭一寒,眼看着歐陽謫仙一口咬中朱朝陽背心。突然,若未央體內一股血往上涌,大吼聲運力右臂,劍尖連同歐陽謫仙左手一起碎裂,斷刃順勢刺入其胸腔。
歐陽謫仙仰天一聲悲嚎,遠處朱洪祖聽了身體一震,大喝聲全力一掌逼開身邊敵人,躍起半空俯衝下去抓起歐陽謫仙的屍體,奮力向出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