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住了一晚,若未央和葉靈直接來到了嵩山腳下的登封城內。此時這平日裡相比較爲寧靜的小城,如今的繁茂景象簡直有點已經天下無雙的地步!
街頭巷裡到處是各種各樣的武林中人,當然都是爲了數日後丐幫挑戰少林和盤龍的事而來。
兩人找了家酒樓,在臨窗的位子坐下,閒逸的看着街道上的來往路人。
很明顯,這些人的武功是有高有低,除了可以看出相同服飾的同門外,也有很多獨來獨往的人物。
若未央心裡始終在思量着該怎麼上少林?畢竟此處非比尋常,如果是毫無根底的人,絕難輕易混進去。
不過,既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事,那突然到來的麻煩人物好歹也算是自己需要的吧?
正想着,見樓梯口店小二正點頭哈腰的迎着十幾個人上來,而當先一個卻正是白守智,接着魚貫上樓的還有白守信,莫小天和莫小茹夫妻,莫暢寧等月影門的首腦人物。
而他們後面還有四個人,當先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相貌平常,但神態高傲,舉止華貴,顯然是久居高位,慣於發號施令的人!之後一人面白無須,但頭髮已經花白,外表雖然是慣做奴僕的樣子,可走路卻罕有的輕盈。再後面兩個顯然只是一用匹夫,大概只是護衛!
一行人才上樓,莫暢寧突然低呼聲,趕忙跑過來:“若賢弟!你……你怎麼在這……?”
若未央見了他不禁心裡一熱,緩緩站起來道:“原來是莫兄,經年不見,一向可好?”
諸人相繼走來,白守智等人見到若未央也不禁心裡詫異!
微笑看向諸人,若未央微微拱手道:“昔日不告而別,今日在此相遇,晚生向各位賠不是了!”
莫小天看見他不禁嘆氣埋怨道:“我說若公子,你也真是的!堂堂一個大男人,就爲了幾句小女孩兒的無心之話不辭而別,害的大家一通好找!尤其是寧兒,這一年來總擔心着你人都不像以前那麼開朗了!”
若未央微笑頷首道:“莫七俠教訓的是!晚生之後本也非常後悔,只是自覺無顏相見,纔會……”
莫暢寧聽了連忙搖頭截口道:“好啦!小叔,你就別說了。原本當日就是明月不對,今天能見到若賢弟無恙,以前的事大家都別提了……”
莫小茹自見到若未央,心裡始終不斷的尋思。雖然說不上什麼感覺,可她就是感到這次再見若未央給人的感覺好像更加神秘了,但卻仍舊絲毫感覺不到他會武功!
但瞥眼見到他身邊的少女顯然是身有武功的樣子,莫小茹微笑道:“是啊!見到若公子沒事,大家總也放心了,以前的甭提了!對了若公子,這位姑娘是……?”
若未央心知她爲人心思精細,不像別人那麼好敷衍,當即笑道:“哦!這位乃是晚生的義妹,葉靈!原本我們自幼就是同鄉,後來她一家搬到了別處。也算是天緣湊巧,不久前我們途中偶遇,便結伴一路!”
他的話顯然仍舊難以讓人深信,但卻還是找不到什麼漏洞!
此時那年輕公子突然開口問:“各位叔伯,莫兄,這位公子是……?”
白守智聽了忙道:“看光顧着說話,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若未央若公子,這位是朱公子……”
只介紹個“朱公子”,顯然不算什麼介紹,不過因此也可見此人來歷必定不凡!
當下若未央也不多問,便邀請諸人同坐。而分別坐下,莫暢寧等不及就問他別來的情況!若未央只說當時百無聊賴,就回了家鄉一段日子,後來閒着更加無聊,所以才又出來亂逛閒遊。不久前偶然遇到幼時玩伴,聽說了這裡近日有熱鬧看,才商量來的!
聽了他的話,白守智不禁皺眉道:“若公子,這次的熱鬧,我看你還是別湊了!因爲這一次事關武林三個大門派之間的仇怨,恐怕會有危險。你一個文弱書生,實在不便輕易涉險……!”
不等他說完,莫小茹突然笑道:“四哥,看你!若公子雖然是文弱書生,可這位葉姑娘的身手可着實了得呢!只是,不知姑娘師承何門何派啊?”
此前若未央也早就料到必定會有人打聽自己倆人的來歷,當然早有了囑咐。
當下,葉靈微微頷首道:“實在抱歉!小女子因自小體弱多病,所以被家人送到了一位武林隱士處學藝。家師平生從不涉足江湖,所以也不許弟子泄露名號!至於小女子學武只爲強身,實在不敢在各位英雄面前出醜!”
“哦?”了聲,莫小茹斜睨了若未央一眼,心裡暗暗盤算起來。她倒也不是害怕若未央會不利於自己等人,但如乃師莫流香所說,丐幫膽敢挑戰少林和盤龍,必定是有恃無恐!這若未央表面雖然文質彬彬,可師父堅信其非比尋常。如果他真的和丐幫有什麼關係,這一次恐怕麻煩會很不小了……
若未央也能想到她的心思,但也不會去揭穿。而諸人中最高興的還是莫暢寧,自從若未央失蹤以後,這一年多來他突然性情大變。無論幹什麼都感覺提不起興趣,和以前一刻閒不住的樣子完全相反。
本來兩人也只是萍水相逢,莫暢寧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對這個人特別的在意。只是心裡很深的感覺到彼此好像是早就認識,似乎有着什麼無法割捨的聯繫!
按白守智的意思,是不願意讓若未央兩人上山的。可想不到那姓朱的公子大爲贊成,而且還主動提出擔負保護兩人的責任。
若未央見諸人對此人都是如此尊重禮遇,心裡一時也摸不透其來路……
走出酒樓,若未央才知道這朱公子在城裡有一座極大的宅院。只隨意看看,其中的護衛恐怕絕不少於五百,而其中高手也顯然很多。如今白守智等人,以及此次月影門派來的其他人就都住在這裡。
晚上,兄妹倆對坐房裡,若未央看着窗外四周,輕聲道:“靈兒,後天就是少林之會了。這兩天我們住在這一定要小心,我看那朱公子武功雖然稀鬆平常,可其身邊卻真是高手如雲!只那姓馮的老頭兒,我看他絕對是我生平未遇過的高手!”
葉靈聽了不禁打個寒顫,連連點頭道:“對!對!那姓馮的,我一看到他就感覺渾身不對勁。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就是特別不舒服!”
若未央點點頭道:“沒錯!此人身上陰邪之氣極重,連我也看不透他究竟是什麼路數!不過我突然想起爹的手札上有幾句話:紫薇不移,太陽爲拱,帝星晦暗,太陰過隙!以前我就想過,可能我爹知道世上有種極陰的武功非常厲害,可卻沒留下更多線索。反正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小心就對了!”
“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
轉天一早,莫暢寧就敲開了若未央的房門,說要帶他到城裡去轉轉。
叫上葉靈一起,纔出門卻見那朱公子已經等在了門口。隨意四下看看,若未央果然發現周圍有不少武林中人打扮的人正似有似無的監視自己等人,想來應該是暗中保護這朱公子的!
此處位臨嵩山腳下,有着五嶽中嶽在前,小城縱有風情也難盡攬遊人胸懷!
四人沿街閒逛,莫暢寧興致很高,若未央只可有可無。但朱公子顯然對葉靈非常殷勤,可惜他那滿腹的文采實在用錯了地方!看來他非保護自己兄妹上少林寺,倒也不是其眼光高人一等,而是自己託了妹子的福!
中午,四人到一間飯莊吃了午飯,而城裡也已經轉的差不多了。那朱公子似乎還想提議什麼,可若未央當先攔住,說身體有些疲倦,葉靈當即顯得特別關心要陪他回去休息,趁機躲開那討厭鬼!
朱公子興致正濃,可突然被掃雖面露不悅,卻也沒說什麼。
回到莊院,莫暢寧被白守智叫走,若未央兩人則回了自己房間。
一進門,葉靈便倒頭牀上:“哎呦!可煩死我了,這地方我看除了牀舒服,就沒一點好處了!”
若未央聽了微微一笑道:“欸?怎麼會呢?我看那朱公子跑前跑後的討好你,我還以爲你一定很高興呢……”
葉靈一下坐起來,做了個鬼臉氣道:“哼!還說呢,我看那臭傢伙和那個姓馮的一樣,渾身邪氣,讓人看了就討厭!我真盼着馬上就上少林,管他丐幫厲害,還是少林厲害,打完架趕緊走!”
若未央笑了笑,也不管她發牢騷,心裡徑自暗暗盤算起來……
半晌,見他不說話,葉靈奇問:“大哥,你在想什麼?”
看了她一眼,若未央緩緩道:“我在想,看來這次丐幫果然是來者不善!否則莫流香沒必要把武功最好的弟子都派來,而且還讓長孫親自出面。還有你沒聽白守智說,這次各門派幾乎都是傾巢而出。峨眉掌門許秀嫣,終南掌門天音子,武當掌門浩清,還有各門派最出名的弟子都來了!這麼大陣仗,比武林大會也不遜色。鬧出如此陣勢,鬼才相信只是爲了解決私怨!”
“那大哥你說,會不會有人想借此機會有所作爲?”
點點頭,若未央道:“八九不離十!不過現在的情況,如果還有人敢出頭,就無異於自取其辱!除非……”
“除非什麼……?”
此時,另一間房子裡,白守智等人也在商量着明天的少林之行!對他們來說,無論事情怎麼發展,和少林、盤龍站在同一邊是不變的宗旨!
沉吟片刻,白守智看看諸人道:“明天的事,無論結果會怎麼樣,想輕易瞭解是不可能的!師父說過,咱們月影門一定是維護少林。但經過這幾天下來大家我想也都看明白了,除了各大門派之外,其他人多都盼着局面越亂越好。就算沒有一清氣功,少林、盤龍和丐幫三大門派火拼起來,必定會元氣大傷,那對別人可是大好的機會!”
莫小茹點頭道:“沒錯!明天到場的人一定很多,但少林和盤龍可靠的朋友也只有武當、終南等幾個門派。相比那些想把事情鬧大的人,情形不容樂觀!而且……,如今朱……,還在,還有聽說雋兒也親自帶領三義門來了,他的心思也還不得而知!不過我想他就算不會和咱們站在一邊,也應該不會爲敵纔對!倒是朝廷,我覺得還是要儘量先安撫下來。萬一真觸動朝廷大軍攻山,那時山上高手再多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幾人聽了面面相覷,都不禁心裡發愁!半晌,成挺沉吟道:“要我看,朝廷方面主要還是擔心這次的武林聚會會有什麼不利他們的情況,所以應該先打消他們的疑慮!另外三義門那邊,能爭取相助自然最好,但至少希望他們能不插手!歸根結底,最麻煩的還是江湖大局!說句難聽的,昔日武林同盟如果還有威懾力,也不會有今天這事了。近年來丐幫勢氣正盛,高偉不用說了,他手下也是高手如雲,還不知這次他們背後有什麼厲害人物!我看這次除非能萬衆一心,否則真就會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面了……”
沉吟良久,白守智看向莫小茹問:“小師妹,論智謀,咱們這還是得看你,不如你拿個主意吧……”
想了想,莫小茹緩緩道:“我舉得咱們現在在這多想也沒用,但無論事情會怎麼樣,有三件事一定要首先準備好!其一、請成師兄先一步到少林,和各派掌門通通氣,聽聽他們有什麼對敵之策!然後四哥出面,一定要先暫時把朝廷大軍安撫住。最好能勸他們在山下等候,不要被人發覺。最後,明天如果真的見到雋兒,寧兒你就馬上去拖住他。只要有你在,三義門的人也會有所顧忌。現在至少先把能想到的不安定危險降到最低,其他的才能隨機應變……”
諸人聽了都感她所說有理,當即商量好,分別行動……
“皇上!您答應白守智暫且按兵不動,難道真的就這麼放過那些逆賊?”
“馮公公!皇上答應白守智也只是權宜之計,畢竟如今朝廷多處用兵,如果真的再和江湖衝突起來,對我們可是百害而無一利啊!”
“不錯!高愛卿說的對,現今沿海倭寇猖獗,朝廷屢次增兵剿寇無果。尤其東瀛幕府傳出了話,說要清算當年和莫仙穎的舊賬!這件事,還得仰仗着月影門和三義門,所以對他們我們還得暫時忍耐點!另外臧邊叛賊也絲毫不能忽視,雖然暫時情況還在膠着,但總將還是要解決的。加上蒙古大軍行動頻繁,如今的確不是收拾江湖賊寇的好時機……”
“皇上英明!月影門再不濟,可名義上莫流香還是武林盟主。加上他與皇室關聯千絲萬縷,實在不容小覷!雖說其與三義門形同陌路,但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莫字!何況莫流香在天下聲望極大,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要動他實在不容易!但如果能利用那些江湖草莽爲朝廷效力,待來日掃平四夷之時,他們也都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爲患了!”
“嗯!愛卿所言甚合朕意……!對了馮公公,朕讓你想辦法弄清那若未央的來歷,你可有什麼進展?”
“這……”
“別這,那的!朕要的不過只是那個女子,大不了暗中解決了若未央!你不是總對朕誇口說你武功已經天下無敵了麼?難道你還怕了個窮酸?”
“皇上請息怒!奴才正想方設法調查此二人的來歷,還望皇上能多寬限些日子!至於那若未央,皇上明鑑!以奴才看,此人絕非表面的普通書生。甚至可以說,此人武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了!”
“哼!馮公公,你是欺皇上和本官不懂武功?白守智他們口口聲聲說他不會武功,可到你嘴裡他還登峰造極了!這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高大人,請稍安勿躁……!皇上,白守智武功雖然還不錯,但其實也頗多隻是江湖的誇大其詞。而那若未央着實是深藏不露,且奴才感到他武功極其詭異,竟然可以將內功深斂暗藏,所以纔沒被察覺。但奴才敢以人頭擔保,此人武功縱然是比昔日鼎盛時期的莫流香和莫仙穎父子,恐怕也只高不低!因此若輕易下手,奴才恐會不慎傷及皇上。 所以請皇上寬限時日,容奴才尋個完全之策,定讓皇上如願!”
“哦?既然如此,馮公公,朕就把此事交給你辦。若回宮之前還辦不成,你就把人頭留下吧!”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