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南昌,若未央便帶着葉靈來到了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滕王閣。原本兩人只是閒談說起了這滕王閣的主人李元嬰,若未央隨口說到了自己心裡的觀點,甚至都沒打算葉靈能聽懂,卻不想突然竟引來了一位“知己”!
回頭看去,此時正有兩人向自己走來。當先一人身形較瘦,但氣度頗爲儒雅!大約三十出頭,一身衣着雖然樸素,但絲毫掩蓋不了其必然出身尊貴!而他後面則跟着個十六七歲的書童,身形雖然單薄,可行動舉止皆可見武功底子頗爲紮實。
來到近前,那公子微微拱手道:“古來史家多以李元嬰爲人驕奢淫逸,只是個毫無長處的紈絝子弟!但卻很少有人提及其所經各處皆攬權暴斂,廣佈勢力。幾次被貶,其實正因他在封地的勢力過大。高宗的才能或許難比父祖,但卻極可能看出了其叔野心,這一點從李元嬰晚年的際遇並非難以想到。公子年紀輕輕,但見識卻高人一等,實在令人佩服!”
若未央心知此人絕非泛泛,也不願過多招惹,當即微微頷首道:“在下驕狂妄言,實令先生見笑,慚愧!慚愧……!”
“哪裡?我輩讀書不僅當遵循古聖先賢的仁義教誨,更該暢抒所見,方可開闊學識,福澤後世。若只一味的墨守陳規,凡事皆信俗禮,那天下何時纔能有興旺之日……?”
聽了此言,若未央不由微微皺眉:“天下興亡與否,並非人人見解相同!於百姓而言,三餐溫飽,家庭和睦已然足以。可古往今來正是因爲有太多自稱希望天下興盛的人,不斷勞民傷財,但其實結果不過僅僅是滿足了其一己私慾。但實際上卻殘害了無數百姓家庭,從根本上其實正是如同螻蟻蛀樹,表面一時的風光絲毫難掩其內裡的千瘡百孔!”
聽了這話,那人似也不禁一呆,沉吟問:“難道公子不覺得,只有天下興盛了,那百姓纔可以安居樂業?而如蒙元之時,百姓縱然衣食無憂,但豈可就因此不理國破山河殘?”
若未央淡然一笑道:“那先生認爲,天下興盛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如果天下不興盛,難道百姓就該甘心受苦嗎?”
“這……,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爲大道些許苦楚又何足一道呢……?”
若未央聽了淡然道:“先生提及蒙元,但彼時對百姓而言,他們便就是蒙元臣民,這和生活在任何一個時代並沒有什麼區別!因爲即便他們身爲趙宋子民之時,所過的生活也不見得比做蒙元臣民更好!對百姓來說,何爲國?無非一朝天子,一姓之家。但一朝一家豈能重過天下萬千家庭?說到底,當朝之人爲了一家天下,但百姓又爲何不可?其實百姓受苦,權勢享樂,這一切並不會因爲天下興衰而改變,更加不會關係到江山姓甚!而匹夫之義如果僅僅是爲了保權勢貪得無厭,那便只與匹夫無異了……!”
那人聽了他的話,一時不由得垂頭沉思起來!而此時側邊拐角走出個手持掃把的老婦人,見了此人微笑問候:“王爺可真早啊!又來觀景作詩了?”
葉靈聽了老夫的稱呼不禁一愣,可若未央卻似並無奇怪的樣子!
那人愣了下,微笑點頭道:“陸媽媽早!我早就說過了,您老年紀大了,實在不必如此操勞,以後打掃這些粗活讓年輕人去做就可以了!”
“老婆子承蒙王爺您相救,否則早就凍餓而死了,做這麼點小事又算什麼?啊……!這兩位是王爺的朋友?”
誠然,這書生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南三王之一,南昌王朱載復!而若未央開始一見此人氣度言談,尤其對“天下興亡”之論的執着,心裡就已經有數了!
此時朱載復看着兩人微笑道:“我也只是剛來,恰巧遇到了兩位高人,還未有幸知道二位高姓大名!”
若未央微微拱手道:“不敢當!原來是王爺大駕,失禮了!在下若未央,這是舍妹……”
聽了他自報姓名,朱載復不由一驚!但隨即釋然一笑道:“我還奇怪!天下間何曾出了如此年輕,卻見識超然的高人!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若公子,實在是幸會!在下朱載復,久仰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幸何如之!”
“哪裡?在下一介草民,豈敢當王爺誇讚……?”
說着,滕王閣中來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而凡是見到朱載復的,人人都會很客氣的來打招呼,態度都非常的親人,未見一人以君民俗禮待他!可見此人賢王之名實在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傳聞中更加的仁善!
朱載復和幾個熟人招呼後,看向若未央道:“若公子名滿天下,我早已仰慕許久!今日有幸一見,實感不忍交臂失之!若蒙不棄,可否請兩位移步舍下,也好讓我多聞教益!”
若未央心想此人絕非簡單,雖然不可輕易招惹,但如果能有機會探一探其虛實也非不好!況且無論如何此人也是當朝賢王,如果自己太拒人千里也是不妥!
“如此叨擾了,多謝王爺相請……”
當下,兩人跟着朱載復主僕走出滕王閣,從旁邊小巷轉出去便到了背面的王府。
而此時看到真正的王府,若未央仍不免感到意外。難怪這南昌王被稱爲皇室奇人,如果不是看到那府門上方的匾額,恐怕任誰路過也不會想到這居然能是個王府!
普通的朱漆雙扇門,看起來還不如衙門的規模。而門口還連個守衛都沒有,雖然整潔也不失氣派!
走進府裡,整個王府也只三進十來間房屋。而客廳中除了幾幅名家丹青和鮮見的植被裝飾,桌椅擺設一概都僅如普通小康之家而已。
不久,丫鬟端上了茶具,也都頗爲普通,招待客人的態度也並沒有一般王氏宗親家人的傲慢和虛僞禮貌!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確實身在南昌王府,若未央恐怕也只會感覺這僅僅是個普通的書香門第!
一會兒,朱載復吩咐人去請了王妃出來。而一見這王妃,也毫無尋常貴婦俗態,禮貌簡樸之餘,容顏雖不差,但稀少的飾品也不嫌奢華!
見王妃出來,朱載復當即起身相迎!“兩位,這便是內人張珍!珍兒,這兩位就是天下聞名的若未央,若公子,還有葉靈姑娘!”
兩人緩緩站起,禮貌的頷首道:“草民見過王妃!”
張珍頷首微笑道:“久仰兩位大名,相公也常常向小婦人提及,對兩位着實欽佩!今日能親見兩位風采,相公必定是極爲高興了!”
朱載復聽了點頭笑道:“這是自然!當今天下,無論武功文采,再也沒有第二人可比若公子!能親眼見到他一面,那自然是足慰平生的幸事,豈會不高興……”
若未央聽了當即謙道:“王爺和王妃太過獎了,在下萬不敢當!本來在下兄妹只是路過南昌,想遊覽一下天下聞名的滕王閣。不想居然有幸見到王爺,更承蒙相邀實在極爲感激!”
朱載復搖頭笑道:“若公子快別這麼謙虛!正所謂:仁者,當仁不讓!公子名滿天下,乃實至名歸。在下雖王孫後裔,但幼承庭訓,絕不敢自恃出身便驕狂放肆!如蒙公子不棄下交,那實在是我平生大幸啊!”
正所謂:小人可避,君子難拒!朱載復一味的恭敬禮下,倒是讓若未央一時也不便推脫!
“王爺賢明遠播,在下也是素來久仰!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哪裡?哪裡?我也只不過是承蒙祖上的廕庇,豈敢因此自滿?倒是公子一般自強奮進,俠義無雙,纔是爲人楷模,令人欽敬!”
“王爺謬讚!在下不過鄉野閒人,四海浪蕩!如王爺治下有方,造福一方百姓,纔是令人敬佩!”
說着,張珍突然道:“相公!難得能請到若公子這樣的高人來做客,我這就去做幾個小菜,中午你也好和公子喝上兩杯……”
朱載復聽了連連點頭笑道:“如此甚好!若公子,你別看內人清瘦,但說到廚藝可也算是遠近馳名,今日公子一定要試一試啊!”
“哎喲!哪有你這樣在客人面前自誇的?人家若公子和葉姑娘那是走遍天下,什麼好東西沒吃過。我這點粗淺手藝,還希望兩位別笑話纔好!”
“王爺、王妃盛情,在下兄妹實在受之有愧……!”
張珍走回後面,若未央心裡不禁暗道這婦人厲害!這南昌王素有賢明不假,但自見到自己以來始終過分的客氣,絕非一個賢明豁達之人當有的態度!而自己才透出告辭之意,張珍便自稱要去下廚,如此至少可以把自己留到午後!如此看來,這位賢王就算真的名不虛傳,但也只是表面功夫做得極好罷了……!
之後,若未央就開始順着朱載復的話去隨口搭茬,根本絲毫不會再提什麼超出兩人交情的話題。而如此他也知道了張珍原本是王府主簿之女,和朱載復算是自小青梅竹馬,長大後順理成章就做了夫妻。
而這整個王府裡,除了他們夫妻兩個,只有兩個僕從,一個書童,還有三個丫鬟,以及一個廚娘。可人口雖然簡單,一家人相處得還是頗爲親睦!
平日裡南昌王從不以皇室中人自居,除外向來簡便,和鄉里非常和睦,從無貧賤之分。
正閒談着,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大笑:“大哥!今兒個我又蹭飯來了,嫂子可燒魚了……?”
正說着,若未央纔看時候已近中午。而此時門口走進兩人,年紀大約都是二十七八,其中一個生的人高馬大,鬚髯叢生,氣度極爲豪放。另一個和他站在一起則顯得瘦弱太多,不過滿臉的精明幹練。
見此兩人,朱載復當先站起來笑道:“你兩個正事不幹,專知跑我這蹭吃蹭喝,我早晚得讓你們吃窮了……”
話雖如此,可其神情中卻盡是高興!當下,朱載復又看向若未央道:“兩位請別見笑!這兩個乃是我的結拜義弟,王猛和高深,好大人了卻都還是光棍,所以常到家裡來!你倆快別放肆,來見過若未央若公子,還有葉靈姑娘……”
兩人聽了也不禁一愣!看向他們,王猛上下打量着若未央問:“你就是若未央啊?聽說你武功厲害極了,有空咱倆可得比試比試……”
若未央聽了不由詫異,朱載復忙斥道:“猛弟不可無禮!若公子請別見怪,在下這二弟生性粗魯,耿直,可爲人着實不壞。只不過他生性好武,見到高手總是想和人家切磋,還請公子原諒!”
若未央微笑頷首道:“王爺言重了!豈敢……”
正好此時張珍走了出來,見到兩人笑道:“你倆偏會趕時候,正正是飯好了!”
王猛聽了大笑道:“當然嘍!嫂子的廚藝可是咱們南昌城裡無人可比的,我們聞着味就來了!誰叫咱哥倆都孤家寡人,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不來吃你們吃誰啊……”
張珍聽了笑着啐了聲:“不要臉!”看向丈夫道:“相公,飯好了,快請客人入座吧!”
朱載復微笑點頭,當即請兩人入席。雖然只是簡單的家常菜品,但卻可謂是色香味俱全,就算若未央並非貪嘴的人,也不禁多吃了幾口。
而那王猛更是毫無品相,狼吞虎嚥的,讓人不禁感覺糟蹋瞭如此的美味佳餚!
可席間若未央也知道了,這王猛乃是南昌兵馬司總兵手下的第一副將,而高深則是南昌知府的刑名師爺。三人原本是多年前一次聚會中偶然相識,因彼此投契才義結金蘭,一直以來彼此情誼都非常好,宛如親生手足一般!
而知道了這兩人身份,若未央心裡不禁暗暗盤算!這兩人可謂是南昌城中軍政兩務的二把手,和南昌王義結金蘭之後,那兩個一把手對他們恐怕是絲毫不敢自以爲高上一頭的。而且反過來想,現在他們是二把手沒錯,可一旦那兩個位置空下來,這南昌城也就成了南昌王一人的天下了!此三人的結交,究竟只是南昌王的義氣相投?還是他爲人實在太深謀遠慮了?
轉念間,看到葉靈完全不顧別人,只是一味低頭吃自己的,比王猛都不見得好看多少。若未央心裡苦嘆同時,卻也暗暗盼着她真能如此一生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纔好……
飯後,幾人圍桌飲茶,葉靈回味起來不禁讚道:“王妃廚藝可真是了得!我和大哥也走了不少地方,吃了南北不知多少名食,可還真沒遇到過王妃這麼好的手藝!大哥,你說是吧……?”
若未央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王妃身份尊貴,卻有如此絕妙的廚藝,足見賢德,實在讓人佩服!”
張珍聽了微笑道:“公子、姑娘快別誇我了!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下廚,頂多只能說是熟能生巧,有幾個菜做的還算能吃。難得兩位不嫌棄,我已經很高興的!”
此時王猛撫着肚子道:“嫂子你也別太謙虛了!這天下間到處人人爭什麼第一,什麼武功第一啊,文采第一啊,可我從來沒服的,只有嫂子你這廚藝天下第一,我是心服口服!老三,對不……?”
高深微笑點點頭,看向若未央道:“不錯!嫂子不僅廚藝絕妙,做出來的式樣也是數不勝數!若公子兩位不妨多留幾天,保準你們可以日日嚐鮮!”
若未央聽了心裡一動,此人從進門開始還是第一次開口,自己還以爲他乃是個寡言深智的人。可他一開口就說出了南昌王夫妻一直想說卻沒機會說的,實在不是個簡單人物!
“哎!在下閒遊四海,雖然品嚐過不少山珍海味,卻也真還是第一次吃到王妃如此絕妙的手藝!如果可以,在下也真希望能多打擾幾天。只可惜在下爲人性情不定,難以長居一處,看來也是天生的福薄啊……!”
聽了他的話,朱載復和高深對視一眼,當即笑道:“哪裡?公子性情高潔,自然不會貪那世俗口食之慾!自古以來名家聖賢,哪位不是足跡廣佈,心懷天下?公子乃當世高人,自然不會和我們一樣能獨享一己之私!今日蒙公子百忙赴約,已經是我等萬幸了!”
幾人聽了皆笑言附和,若未央心裡冷笑,暗想也算是這南昌王的造化,今天遇到的是自己。如果他遇到當年的父親,保管會讓他生不如死!
此後,再也沒人會說讓他多留下的話。王猛酒足飯飽之後,也沒再提找他比試。
直到兩人離開,若未央也向朱載復夫妻告辭。而見丈夫還想挽留,張珍暗暗拉了他衣袖一下。雖然只是很微小的動作,但卻也沒逃過若未央雙眼!
直送兩人出門,望着他們遠去。朱載復微微皺眉嘆道:“如此蓋世奇才,若不能爲我所用,恐必將成爲他日大敵啊!”
張珍聽了也緩緩點頭道:“不錯!此人心計之深實在遠非我所料,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拒人千里之意非常明顯。如果勉強恐怕只能適得其反,所以我才阻止你多說話。就算終究不能拉攏到爲我所用,但這個人還是至少避免爲敵最好……”
皺眉看着妻子,朱載復擔心道:“這我也明白,可萬一日後他被別人拉攏去,我們豈非……?”
張珍微笑截口道:“這你放心!我看此人雖然外表波瀾不驚,但實則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絕非能輕易屈居人下!目前大局不明,我們還是先韜光養晦爲上,一切靜觀其變!”
朱載復點點頭,雖然心感可惜,可事到如今也只好徒嘆奈何而已!
走出很遠,葉靈看着若未央問:“大哥!我看那南昌王爲人真是不錯,你何必對人家那麼冷淡?就算多留兩天也不算什麼,好歹那王妃的手藝也真了得呢……”
若未央看着她笑笑道:“的確!那王妃不但手藝了得,城府也真深呢!”
“啊?你又來了,我就知道,在你心裡這天底下就沒好人了……”
若未央看着她微微搖頭道:“靈兒!你記住,天下間不會有什麼沒有理由的事!但凡是沒有按照常理髮生的,十有八九至少都不能大意!就算南昌王真是人如其名,你我也該有自知之明,不能連累人家。況且,我看他也未必真如傳聞一般!”
葉靈聽了不服道:“你要是說怕連累別人,那還算了!可你要是懷疑人家,難道你見過比南昌王更清貧的皇族子孫?何況他還是大名鼎鼎的天南三王之一呢?”
若未央淡淡搖頭道:“沒有!的確,以身份來說,天下間像他這麼簡樸的皇族恐怕真是沒有第二個了!不過靈兒,就像窮人詐富不能算是真的富貴一樣,王孫貴族的平凡無奇,往往也不僅僅是因爲甘於平淡!因爲以一方藩王而言,他就算再清正,單憑俸祿也不會至於那麼寒微!但如果他長久以來如此平淡,地方官也不會再當他是回事!那麼,南昌王也絕不會有今日的聲望!因爲很多事必定因人而異,這就是所謂的:龍行有雨,虎行有風!簡單說,如果一個王爺太不像個王爺了,那麼只能是漸漸被人們淡忘,否則事情就不會只是傳說中的那麼簡單了……”
葉靈聽得一陣頭昏腦脹道:“我說啊!就是大哥你心眼兒太多,什麼事就算再簡單到你心裡也馬上想複雜了!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你沒見守着滕王閣,可他卻還住的那麼簡單!依你說的,換個人會甘心嗎?”
若未央微笑問:“靈兒!如果給你一盤清炒蝦仁,和一隻閘蟹,你會先吃哪個?”
葉靈聽了一愣,不明白這時候他怎麼會問這個,可想了想道:“當然是先吃蝦仁!”
“可兩樣都是你愛吃的,尤其是閘蟹啊?”
嘻嘻一笑,葉靈道:“是啊!可是大哥你也愛吃蝦仁,卻不吃閘蟹……”
若未央聽了笑着伸指輕點了她額頭下道:“也就這種事上你才聰明……!其實道理是一樣的!任何人都明白,無論南昌王住在什麼地方,他既然封號是南昌王,不僅滕王閣,南昌的一切都是他的。那他住在哪,或者有什麼看似他沒擁有的,其實並沒有區別。可是相反,如果他真的住進了滕王閣,其一會讓百姓生出距離感,不會對他那麼親切,那他的賢明也就無從談起了。其二,所謂:樹大招風!就算他太平淡,以他天南三王之一的聲望也不會不惹人注意。所以如果他真的太平常,太普通,也會招人嫉恨。至少皇帝,恐怕就會擔心他想收買人心!所以他沒住進滕王閣,表示了自己的清正,可卻把王府建在其背後,現實性情的高潔。加上他從來不務政事,朝廷也就不會太在意了!但他那兩個義弟,一個是知府的師爺,一個是總兵副將。換言之,就算他真的和南昌城裡那兩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沒什麼深交,但卻實際掌握了整個南昌的一草一木。如果這一切都只說是巧合,恐怕實在讓人很難相信……”
葉靈聽了苦着臉長嘆道:“算了,我是說不過你的。反正我是沒看出什麼不對頭,就只知道什麼人到你嘴裡肯定會一大堆毛病……”
若未央隨意一笑,也不再跟她多辯。只想着最好不會有一天要跟這個人頂上最好,否則還真是會很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