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仔細詢問了桑春,確實以前的人在池塘裡投下什麼魚苗,纔好確定用料。他列舉了前後幾任承包人投過草魚苗、鰱魚苗、青魚苗,還有個叫趙思更有意思,竟投了鮎魚。
魚種倒不是很複雜,也符合池塘養魚的常理,但想要在如此寬廣的水域中網捕……特別是池塘底部怪石嶙峋,總會將網鉤住或刮破了,撈魚不易啊!怪不得以前的承包人鎩羽而歸。
釣魚只是娛樂,不能成爲產業的手段。不怕,以爲水產學院白讀了麼?咱先來個誘魚第一招--“讒魚”。
於是通過桑春向村裡通告:需求蚯蚓和青蛙,論斤計算。小學生肯定會說,這個叔叔是個大壞蛋,老師說蚯蚓和青蛙是莊稼的好朋友。桑木蘭看着這位腦袋長得有頭大的某某人,實在無語。只要她登高一呼,這些東西不就手到擒來,不過看來那些蠕動的東西,她和丁香早退避三舍。
這樣的事只能交給父母了,自己又叫人編做了五條簡易木筏,在池塘水面上撐槁而行,再戴上青箬笠、穿上綠蓑衣,可以冒充一個漁翁了,他在撈起一些硅藻等浮游植物。
草、鰱主食是浮游植物;青魚、鬍子魚則是雜食性。根據混養水層魚類分佈和氣候的變化,丁文毫不悋嗇地瓢潑着泡過洪荒湖水的蚯蚓和青蛙,然後纔是那些浮游植物。
岸邊的幾人看了心疼,你撒的都是錢啦,就這麼打水漂了。
勞作了一天,該歇歇了。不,丁文對池塘不聞不問,找人做幾張大網,長十米寬六米海網,網孔不能太細,咱這是抓大放小,長長久久。丁父、丁母馬上回來欣喜報告,水面出現很多很多水涌,那是魚在遊動產生的。桑春聽了啪嗒一聲,叼在嘴裡的煙掉落到地板,且看這個大頭外甥怎麼撈魚。
次日,丁文又去“撒錢”只不過量少了許多。嘿嘿,就是要讒死“爾等”,就是要你們搶啊搶,用心不可謂不毒,結果傍晚之時,池塘水面出現了魚的浮屍,殘缺不堪。某人卻廢物利用,撈起魚屍泡洪荒湖水去了。
眼看這第一招已產生效用了,接下來就是“引魚”,以我方的誘餌機動,調動魚羣大量洄游。原來是天女散花式的投料,轉爲定點投餌,就三個點。暈,三點式都被某人利用上,瑣猥啊!還來一個敲竹梆,梆、梆梆......讓水中的魚兒一聽這個敲竹聲水面炸開花了,知道是進食時間到了,嗯,條件反射。
第四天海網送來了,全部縫接起來,縫成一個魚網式的小池塘,開了一口十米寬的網牆。至此,某人的撈魚陰謀終於浮出水面。桑春大罵以前那些承包者,只知撒網撈魚,不知織網引魚,引得了大家的腦筋都往死衚衕裡鑽,看來大頭外甥的奸詐與養殖場的那個“掌勺子”有得一拼。
哼哼,如果您有足夠吸引的魚餌,叫魚兒們跳岸都成,誰叫咱有洪荒湖水?丁文對桑春的嘀咕充耳不聽,耳旁風過掉。可桑家的大姐大不會如此低調,虎着臉教訓道,“小春,再這樣沒完沒了叨嘴皮,看我不把你縫起。”真有咱家外婆的風範啊。
這邊在引魚,那邊在佈網。天羅地網布在一處岸邊,開口子的一面網牆,繫上了長繩和石頭,沉入水中。繩子經過滑輪,收網自然是很快的,更主要是四條木筏上收網要統一,只要一見丁文舉起紅色的旗子,就開始收網。
第五天,全家人看到一向早起晚歸的某人姍姍起牀,慢文斯理的喝着粥。已經被吊起胃口的丁母,被推舉爲代表,上前詢問。丁文回答餓它一兩天就行了。丁母聽了一愣,然後慈愛地看着兒子一口一口喝粥,這就是我生的兒子,棒極了。
“呃......媽,有什麼不對麼?”丁文狐疑地看着母親。
“兒子,老媽我堅決支持你,放手去幹吧。”丁母突然說出這番話,丁文聽着這個臺詞怎麼如此熟悉?哦,原來是當領導都喜歡這麼對下屬說的。
這一天,過得相當悠閒,一家人處在一塊叨嗑,話題不離池塘中的魚,親眼所見不少啊。
丁文打電話給章守志,說後天可以來收魚了。
後天……明天不是撈了魚當場可以賣了麼?
面對衆人的疑問,丁文就講明瞭,“明天將網籠好,讓魚兒們在清水區吐一個晚上的泥,賣個好價錢哩。嗯,就是木筏有點少,該增加五隻就成了。”
增加!丁母親眼所見,硬氣多了,馬上拍板讓桑春叫人去趕。
終於到了網撈的這一天,還好天公作美,高天萬里無雲,秋日煦燦高掛,涼風拂動水面,波光粼粼。那邊九隻木筏已各就各位,某人站在木筏前頭敲起竹梆。
水面熱鬧中來,丁文撒了一丁點的餌食,就引來一陣搶食,水花四濺。繞着池塘水面轉了幾圈,慢慢往佈網的水面引。來吧,來吧,這邊風景引好,美食很多。丁文示意桑春只能划水了,不然竹槁將網捅個窟窿就得不償失。
在這長十米、寬約七米的佈網場中,丁文立即將幾桶的魚餌不斷揮灑,嘖嘖最後的晚餐啦,看着一條條黑色的、白色的、有鱗的、無鱗的魚脊,直到魚餌將盡,舉起了紅色的小旗。
刷刷刷,滑輪在轉動,繩子在拉起,直到了繩盡。按照丁文的吩咐將網拴在木欄杆邊,暫時不要驚動魚羣,不然的話有的大魚會跳出網沿。丁文已經在潑他的洪荒湖水,如天降甘霖一般,安頓地水被困住的魚兒們。
這片應該屬於淺水區,因爲丁文和桑木蘭的“狗刨式”就這兒學的,還經常在此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丁文揮了兩下的小旗,示意將木茷固定了,只能一個個木筏接人了。
嗯,是該搞些船,偶爾來個孤舟自橫、垂鉤獨釣的,這似乎挺不錯的。
一撥撥的人接回池岸邊,丁家的人自然高興,他們看到了收穫;被請來的村民也高興,他們按勞所得,收穫了一天的工資。只有丁文還泛舟於池塘中,還在時不時地潑水。
晚上自然又他和嘟嘟值守了,這是他主動請纓的。月光如銀,萬籟俱靜,夜風送涼,木筏上孤燈透出臨時搭起的草蓬,丁文關上充電燈具後,帶着嘟嘟進入洪荒空間裡,可以舒服地睡上一覺了。
丁母帶着桑木蘭和丁香來巡夜,怕兒子睡個不好溜進水裡,探燈照在草蓬下,卻是不見了人影,這可三人駭得心慌。還好某人覺得裡面不如外面世界外彩,又閃出了空間。卻是木筏綠光一閃,某人出現在木筏上。
“丫頭,你媽剛纔是不是花眼了。”丁母問起丁香,但丁香看向桑木蘭。
“木蘭,我把小文交給你,你給我好好盯住他。”丁母下達了動員令。聽這話曖昧,桑木蘭羞低了頭,輕唔了一聲。
“媽,是你們麼?”丁文從木筏喊了過來。
“小文吶,你好好休息哈,媽這就回去了。”丁母扯了身後倆人,慢吞吞地沿池邊小道回走。
看到手電光消失了,丁文躺在木筏上,看着天上的彎月,卻想這番寧靜是繁華的都市所沒有的,何不如逍遙這山水間,輕輕鬆鬆活一回?
清晨,池塘裡魚兒吐泡,難道要變天?動物對氣候的變化有着更高的敏感度,丁文連忙打電話給章守志,叫早飯後務必前來收魚,否則過期不候了。又急切地喚來衆人,叫早點起牀用飯,要變天了。
早晨天氣異樣的好,空氣有點悶。
一干人等已陸續地各就各位,丁母叫桑木蘭捎來一份荷包蛋加稀粥,她和丁香在岸上觀戰。
熱火朝天的場面開始了,開始拉網,邊吆喝邊拉網,網裡的魚兒開始躥了,不斷跳躍出水面。看得岸上幾人拍掌大叫,章守志帶來三人,見到如此場面,忍不住大喊,“丁兄弟,我們來啦,這魚我全收全收,哈哈哈。”
當網收了五米,網中的空間更小了,丁文怕木筏承受不了重量,便叫大夥先停下手,又叫岸上的衆人可以用網兜自由地兜魚了。章守志等人也出手幫忙,這樣場合有趣的勞動誰會拒絕呢?
兜到了魚就放到了章守志帶來的幾個魚箱,可不一會兒就放滿了。
這麼多啊!
原來村裡的池塘有這麼多存貨?!
發財了。
......
衆人已七嘴八舌驚呼,神情都同樣地興奮。章守志趕緊又叫來魚箱應急,叫了聲越多越好,將手機塞進褲兜裡。
丁香和桑木蘭倆人尖叫而起,衆人均回頭望她們倆。
大草魚,快一米長,倆人兜住了魚頭正往岸上拖。
“哎哎,兩位大小姐輕點啊!這種大魚少見着呢。”章守志連忙叫上自己帶來的人接過網兜,很輕鬆地拖上岸。
“章老闆,今天這魚怎麼算啦?你如果吃不下的,我叫再其他人來。”這當然是問單價,丁文微笑地問。
章守志見許多人都瞧向自己,便拉着丁文到了一旁,在他耳邊嘀咕了一會兒,“這樣吧,低於五公斤的,按市場批發價高20%;五至十公斤的,按市場批發價高50%;那隻大的,一千五我收了吧,拿回去當宣傳品。”
丁文懶得討價還價,說大家混個好彩頭,點頭後任由章守志忙碌去了。
叫聲爽快,章守志轉身去忙着甄選魚的類別和稱斤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