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賈珠欲接管了金陵原籍賈家祭田一事,正兀自煩惱該派誰跟隨千霜前往料理此事,以便今後可留於此處經營而令千霜得以返回京城。雖未曾尋思出個結果,然到底需先向賈政稟告一番,在求得賈政同意之後,再行前往面見賈敬商議此事。而若是遲了,賈璫隨後便會返回金陵,屆時賈珠與賈璫交接一事將變得麻煩。念及於此,賈珠當即便前往賈政處商議。|
此番前往賈政之處道明來意,賈政聞言眉頭微蹙,神情不悅地說道:“此本是原籍中人之事,即便此番原籍專司此事之人亡故,亦應再擇原籍中人管理此事,何需我等在京之人操勞?”
賈珠則道:“老爺此言在理,然兒子以爲原籍祭田一事於我族人至關重要,原籍之人不過權當個看守,未曾將之合理經營起來。若任由祭田荒廢閒置,只不曉列代祖宗可會寬待我等後輩祭祀不力之責。何況祭田雖主要是爲祭祀一事,然畢竟乃我族產業,又爲何不令其廣置多產?於我族亦是有益無害。”而賈珠此番未道之話是“若是今後抄家治罪之時將族人遣回原籍,原籍經營不善沒有了產業,屆時族人便連個安身之處都無”。
賈政聞言知曉賈珠之言有理,然一念及若是接手此事定要花去許多心思料理此等俗務,倒將些當值爲宦並了吟詩作畫的風雅之心磨去了不少,遂對曰:“此事確需安排專人管理,然而又何需珠兒你去插手?此番你年紀尚小,又在翰林院見習,官場廟堂之事尚且應接不暇,又如何能分心料理他務?”
賈珠則道:“此事老爺倒是無需擔心,兒子並不親身前往料理此事,不過是希欲掌管此事處理之權,令其他族人莫要隨意胡亂處置罷了,至於到底如何料理,兒子自會派人前往專管此事。”
聞罷這話賈政方纔應允,告賈珠曰自行前往尋了寧府賈敬商議便可。賈珠得此應允,隨後便辭了賈政出了書房。
此番賈珠出了賈政書房,從夾道中穿出,正待前往寧府尋賈敬商議,卻忽地目見在夾道的地上落有一隻同心結。賈珠彎腰將其拾起,只見這同心結針法精細、線腳細密,取了素縷來將其間包着的那枚紫水晶密密地纏繞在中間。而賈珠仔細觀察了一番,只見這針腳與織法倒很像是自己房裡迎荷的針法,因了賈珠自己的衣物俱是房中之人經手,由此對於這伺候了他多年的丫頭們的針線還是萬分熟稔的。而他房中丫頭繡的針線活,竟遺落在了這二門外夾道之中,可知丫鬟們自是不可出了這二門,由此此物惟可能是被這二門之外的哪個男人給遺落在此的。如此便也當真奇了,自家房裡的丫頭的針線活怎的竟會在其他男人手裡。念及於此賈珠遂將手中拾到的同心結揣入懷中,隨即改變了計劃,先行回到自家房中將洗硯喚來。將拾到的同心結交與洗硯查看一番,令其務必將有關此物的全部信息調查清楚,包括此物的來歷、所有者之類,道是若調查清楚事實便重重有賞。洗硯答聲知曉,隨後便自去不題。賈珠見狀面上微露笑意,心下只道是若是此番他猜得不錯,那不久之後他將聞聽一段“可歌可泣”的有關私定終身的愛情故事。
將此事吩咐畢,賈珠隨後便起身前往寧府尋賈敬商議接管金陵的宗廟祭祀一事。此番賈璫還未動身,尚且歇在寧府。此番賈敬於書房之中面見賈珠,話說自從賈珠高中進士之後,賈敬對於賈珠倒是刮目相看了一番,只因他亦是進士出身,此番賈珠亦中進士,倒覺是自己後繼有人了。由此待賈珠倒也格外藹然可親。
聞說賈珠此番是爲詢問原籍祭田一事,賈敬便只是一副漫不經心之狀,答曰尚且不知尋誰接手合適。賈珠見罷便知賈敬分明便是不欲料理此事,只道是在京城之人絕無可能再行迴歸了原籍去,由此原籍之事與己關係不大,遂即便賈璫現下居於寧府,對他亦不過是隨意敷衍了事。然如此一來卻是正合賈珠之意,無人願意接管,他將此事要來便可少費些工夫。
隨後賈珠便開口說道:“若是此番敬大伯尚無合適之人選,不才小侄此番便也自請接管此原籍宗廟祭祀一事,想來族中叔伯之輩俱是事忙任重,惟有小侄人輕事閒。如今接手此事,既可一解長輩之憂,幫忙分擔族中務事,又可作爲一番歷練以增長小侄見識錘鍊小侄本事……”
一旁賈敬聞言,心下倒是樂得有人願意接手這等無人願管之事,且聽賈珠言下之意倒是頗有主張,似是此事之中有甚便宜可賺那般,然而他卻也想不出此事有甚好處。隨後不過隨意詢問一句曰:“你父親亦同意你接手此事?你父親可是向來不大理會族中諸事。”
賈珠則答:“小侄來此以前便已前往求得老爺依允。”
賈敬聽罷便也同意,令賈珠自去與賈璫商議,賈珠見狀心下大喜,隨後便告辭而去。
此番尋了賈璫,與賈珠倒是同輩子侄,遂便與之稱兄道弟,直言此番敬老爺已將原籍宗廟祭祀一事全權交與了自己負責,所以此番便前來接管地契賬本。而賈璫聞說此事已有人接管,此番便也算他上京之事事了,亦是放下心來,打算即日便啓程返回金陵。
待談妥此事,賈珠便回了自己院中,命潤筆鄭文置辦些許土儀送與賈璫,併爲其備好行程所需物品,贈予些許盤纏。賈珠留話曰此番待他擇好適宜的管理人遣往金陵,還望他能幫襯照顧些許。賈璫接了賈珠所贈之物,心下亦是感激不盡,道是大爺擇好適宜之人後儘管派遣前來,他於金陵定會盡了地主之誼,全力相助。此番按下不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