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褚浚這次是吃了個悶虧,又不得不嚥下去。楚凌鑰說了,如果陸明湄有個三長兩短她就跑去告狀,而且,恐怕不只是三長兩短就告狀,少一根頭髮都不行。
暗自咬牙,李褚浚僵笑着應了,“凌玥說笑,我怎麼會對陸姑娘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二殿下了,時辰不早,我還要進宮,凌玥先告退。”端端正正的行了禮告退,楚凌鑰笑意滿滿的回去準備東西。
“我去送她,也先行一步。”慕容璟也撤,都走完了慕容冼留着也沒意思,笑眯眯的捋着鬍子也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個乾淨,李褚浚五指變爪,扣向陸明湄的喉嚨:“你是故意的!”
“沒錯,殿下在這裡殺了我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眼下不管怎麼討好李褚浚已經沒用了,倒不如痛快一點,直接翻出自己的底牌。
陸明湄不傻,尤其是在魁香苑呆了那麼久之後。只憑楚凌鑰的一句話,李褚浚不可能會忌憚。如果想活命,自然還要有更好的保命符。
“我自然不會殺了你,但是這個世上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多了去了,不知道姑娘能扛得住幾樣。”
李褚浚沒想到會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有如此野心。原本好好的一個局居然讓她給毀了,這就算了,還把他自己給打了個鼻青臉腫。
不殺了這個女人,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殿下,相信我,留下我不會吃虧。我讓你能得到的,比今日失去的多很多。”陸明湄自信滿滿,讓李褚浚只有冷笑。
“少故弄玄虛,你不過是個千人枕的婊子,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不過是個娼妓,能被他贖身就已經是天大的榮耀,不但不想着報恩竟然還反咬一口,妄圖用一夜恩寵換得一世榮華!
怒極,李褚浚的手下已經沒了輕重,陸明湄的臉色越來越紅,臉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我……能聯繫……上……緋月樓呢……”
扣在喉間的手瞬間鬆開,李褚浚難以置信的看着陸明湄,“緋月樓?若是你敢說謊,本王定將你千刀萬剮!”
“是與不是,殿下試試不就知道了。”脖子間的壓力一鬆,陸明湄獲得了重生,乾咳了兩聲,她譏諷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殿下,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又在殿下身邊,殿下如果想要把我處死簡直易如反掌。可是緋月樓的聯絡,可不能等。”
楚凌鑰跟慕容璟一起進宮,一路上楚凌鑰都在笑,想了想將來李褚浚和陸明湄兩人在一起的場景,她實在是忍不住。
一個皇子娶了一個青樓女子,被天下人詬病尚且是輕的,如果嚴重一點,被迫放棄皇位也是情理之中。笑夠了之後,楚凌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眯眯的倚在慕容璟的身上耍賴。
“我進宮後你要經常來看我!”
“好!不過,有件事咱們會不會想的有點太簡單了。”慕容璟縱容的笑了笑,應了楚凌鑰的要求之後忍不住的提醒她,“二皇子此次回來,皇后定然會被放出來,你在宮裡也要小心。”
“恩,我知道,不過他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剛從邊關回來,抓緊時間洗清自己還來不及,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再說了,宮裡有太后護着我,就算是皇后想對我怎麼樣也得掂量掂量。”
楚凌鑰說的有道理,但是慕容璟就是不放心,忍不住的再三叮囑,“所有妃嬪送來的東西全都要經過太醫的驗看,否則絕不下手,聽見了麼!”
“知道了,你怎麼比祖母還嘮叨!”這些話出門之前,慕容老太太已經先嘮叨過了一次,現在慕容璟又嘮叨一次,讓楚凌鑰忍不住心塞,又不是龍潭虎穴,爲何這麼擔心。
爲了轉移話題,楚凌鑰忍不住問慕容璟,“你覺得二皇子會如何處理陸明湄?”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陸明湄給留下,但是洗白,用了另一個身份留在身邊。最壞的辦法就是,直接殺了,告訴所有人根本沒有的事兒。”
“不管是哪個,詬病都不會少了。”楚凌鑰搖頭,想了想李褚浚的性子,推斷道:“我覺得會是第二種,沒了陸明湄,他才能高枕無憂。”
“也是,只一個感情並不好的姐姐,根本沒有什麼威脅,殺了之後,如果你再去太后那裡哭鬧只能證明景晟侯府跟一個皇子作對,再聯想一下景晟侯最近幾年軍功卓著,怕是有言官會說景晟侯功高震主,連帶着之前彈劾二皇子也會被扭曲事實。”
楚凌鑰的小心思慕容璟怎麼會不知道,順着他的話頭說了下去,接着殺了個回馬槍。
“隨他怎麼選,你只管保護好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就行。”
話題又被繞了回來,楚凌鑰笑了笑,湊過去親了親他讓他安心。
“好啦,我知道啦!”
到了慈寧宮前頭,慕容璟還是想搶了媳婦就跑,誰知道宮裡會不會有危險啊,這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太后可賠不起他一個孩子啊。
太后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得到消息之後就笑眯眯的站在慈寧宮的大門口等着了,而太后身後則站着杜媽媽還有另一位臉生的嬤嬤。
“知道你不放心,瞧瞧我把誰給弄進來了?有杜媽媽伺候着,你就放心吧。”見慕容璟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太后忍不住想揶揄幾句,“沒事兒,這個丟了,哀家再賠你一個全新的大姑娘。”
“那可不行,太后,這可是將來的小景晟侯的孃親,您可賠不起。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笑眯眯的牽着楚凌鑰走進慈寧宮,慕容璟護食兒的緊。
“知道你心疼,走走走,快進去。”太后見楚凌鑰曬得兩頰發紅也忍不住心疼,連忙把人給帶了進去。
人送到,慕容璟不便多待,陪着說了兩句話就起身離開。等到慕容璟戀戀不捨的走了,太后才笑眯眯的招手讓那個臉生的嬤嬤過來見禮。
“我就知道璟兒不放心,瞧他着急的,我還能害你不成。來,芷兮,見過慕容少夫人。”
“老奴芷兮,見過少夫人。”
“嬤嬤免禮,太后,這……”楚凌鑰初始也注意到了這位嬤嬤,只當是新來慈寧宮裡伺候的。
“這是我從別的宮裡專門調來照顧你的,杜媽媽雖然是老人了,但是離宮也有幾十年,很多宮裡的事情怕是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從今天起芷兮專程在你身邊伺候,也讓哀家放心些。”
太后是一步步踩着白骨走上來的,對於後宮的那些手段她是一清二楚。明知宮裡有危險,她還是忍不住思念想要把她接進宮小住幾日。
這位芷兮,是當年太后剛進宮的時候身邊的宮女,後來因爲犯了一些錯誤被太后打發到了別處,到底是主僕情分在,藉着楚凌鑰進宮的機會,太后又把她給找了回來。
“芷兮是跟奴婢一起進宮的,當年奴婢被太后指派給了楚夫人,還以爲來日方長,誰知等到我們都滿生華髮才又見了這麼一次。”杜媽媽也有些感慨,搖了搖頭走到芷兮身邊拉住她的手,忍不住熱淚盈眶,“快二十年了吧,真快。”
“恩,當年因爲宋太妃一事,我被罰入辛者庫,從此再也沒回到慈寧宮過,你每次來我都知道,可一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這麼多年過去,原本以爲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想想忍不住遺憾。好在老天有眼,讓我們終於有了見面的一天。”
相比於杜媽媽的情緒激動,芷兮倒是恬淡許多,嘴角微笑,看着杜媽媽和太后兩人,對自己在辛者庫二十多年的操勞只口不提。
楚凌鑰瞥見芷兮的手上有好多傷痕,心下感慨卻也沒說什麼。幾人閒話幾句,聽見外面通傳說麗妃來了,太后聽聞,眉頭皺了皺,不悅的說道:“她怎麼來了?”
“說是聽說慕容少夫人進宮,特意過來拜訪一下。”小宮女低頭稟報,見太后心情不好,聲音越發的低了。
“告訴她,不過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沒什麼好看的!”太后的笑臉也瞬間收了起來,直接下令轟人。
“太后,這會不會有什麼不妥?”楚凌鑰沒見過麗妃,好奇這個獨寵後宮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見太后這麼生氣,楚凌鑰更加好奇來了。
“能有什麼不妥,你啊,還是別見她了,宋家人的心思都歹毒着呢,你在這後宮之中千萬要小心的就是她。”太后最不喜歡的不是皇后,而是麗妃。
麗妃進宮十五年,無所出卻能聖寵不衰,不僅僅是因爲她的身後是宋家,也不僅僅是因爲她十五年不曾年老色衰。後宮之中的女人,不缺家世顯赫的,也不缺貌美如花的,沒有手段和心機,能自保就是困難重重。
楚凌鑰也不是非見不可,不過慕容璟和宋家掐了那麼久,見面也是遲早的而已。早晚都要見,不如早點見也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