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楊主子竟也沒吃過嗎?”敏主子巴不得時時都能壓上楊主子一頭,現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忽而,她似乎又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副恍然的樣子道:“哎呀,瞧妾身這記性!妾身一時間高興,倒是忘了這王府中諸位姐姐裡,王爺也只賞妾身一人吃了那火龍果呢!早知妾身應該留下一些與衆位姐妹分享分享,聽說那火龍果倒也是稀奇的很,一口咬下去,似乎心裡都是甜滋滋的。”
頓時,她們倆兒又爭個不停起來,王妃娘娘卻是眼瞅着她們倆兒的爭執,一句話都不說,在她看來,楊主子還好一些,偏偏敏主子起卻是個不知深淺的主兒,莫說是王爺,就連竇皇后也是看在敏主子肚子裡的孩子纔對她多看了幾眼,但如今她卻是仗着肚子裡的孩子作威作福起來了。
觸怒了自個兒,與其他主子們頻頻交惡,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可言呢?若說王爺對她處處遷就,也不過是因爲了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罷了,如若敏主子沒有了那些,她怕是什麼也不是了……
只是受了王爺的一點小恩小惠,她便全權拿出了說與了大家聽,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羨慕着,讓人知道她自個兒是被王爺寵上了天,可是她竟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飛得越高的鳥兒,摔得便也越重,反而一些低飛着的鳥兒才能做到明哲保身,在空中飛得更久……
換言之,楊主子身份再怎麼卑微,可也是皇親國戚,年歲又小,不管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總是讓大家更容易原諒一些。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僅是王妃娘娘想到了這一茬,不少疼都想到了這一點,如今一個個都低頭喝着杯中的茶水,各自與其他人閒話,倒也沒再有人與敏主子搭話,最起碼是在王妃娘娘面前不敢與她搭話。
一直以來尚未開口的韋主子似乎是看不過敏主子小人得志,只見她放下茶盞,輕笑道:“既然是王爺賞與你的,你好端端收着便是了,何必拿出來說與大家聽呢?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爲你這是在炫耀呢!”
王妃娘娘聽聞這話,也是微笑着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韋主子的說辭,一時間,敏主子的臉憋的紅一陣、白一陣的,讓人看了覺得好不精彩。
“好了,說了這會子話,倒是叫我忘了今兒的正事兒。”王妃娘娘打着圓場,算是給這兒尷尬的氣氛解了圍,,頓時,衆人把目光都集聚到王妃娘娘身上,只聽她正襟危坐道:“近日以來,黃河水患,民間許多百姓流離失所,皇上與王爺在前朝正爲此事煩心,我認爲我們既然身爲秦王府後妃,便理當爲王爺分憂解勞。只是這半年來,王府中的開銷比往日大了許多,由於敏縢妾有着身子,許多物什想免也免不了,只得從你們那兒省上一些,從我起,每月月錢減上一半兒,也算是爲前朝貢獻一些綿薄之力罷!”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座的人就算是不想答應又能怎麼辦?當即只能在心裡埋怨罷了,只是楊主子卻是心直口快地說道:“哼……敏主子自個兒挖的洞,反倒是讓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填上,敏主子的面子倒是大得很呢!”
話雖不中聽,但卻是實話,當即敏主子只是白了楊主子一眼,倒是什麼話沒有說。
倒是王妃娘娘從這話中聽出了濃濃的不滿來,當即瞥了楊主子一眼,淡淡問道:“怎麼,楊妹妹,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王妃娘娘您都發話了,妾身怎麼會不敢?”對於王妃娘娘說的話,楊主子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每個月減少一半的月例銀子,她只是氣不過敏主子罷了!如今雖是與王妃娘娘說話,但是眼睛卻是不住地往敏主子那兒瞟,“妾身只盼着有些人能夠少吃一些奇珍異寶的,這樣,也不用咱們這麼多人爲她一人受罪呢!”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就連平日與敏主子交好的暮貴妾也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話雖難聽,但字字句句卻是實話。
敏主子眼見着自己在這兒受到衆人的編排,一下子也覺得沒有臉面繼續在這兒坐下去了,當即便氣鼓鼓地站了起來,冷聲說道:“王妃娘娘,妾身的身子骨覺得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她原本還以爲王妃娘娘會對自己三邀四請的,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妃娘娘連想也不想,就淡淡說道:“既然這般,那你就回去歇着吧!你是雙身子的人,精力自然比不上我們這些人,回去的路上要身邊伺候的丫鬟們小心些,免得動了胎氣!”
眼見着王妃娘娘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出來,當即敏主子臉上的神色倒是愈發難看了,狠狠剜了王妃娘娘與楊主子一眼,這才氣鼓鼓地走了。
如今敏主子不在了,楊主子也沒了鬥嘴的人,只是屋子裡的氣氛相較於方纔倒也是沒有和緩多少,大家一想起方纔王妃娘娘說的話,心裡就好一陣不舒坦,這月例銀子少一半,可該怎麼過日子啊?
其中最擔心的自然就是韋主子了,雖然她手上的鋪子與銀子不少,但誰也不會嫌銀子多,當即她瞥了王妃娘娘一眼,淡淡說道:“王妃娘娘,您這會兒子忽然讓妾身們縮減開支,一時間大家怕也是適應不過來的,總得給大家一些時間不是?打點下人奴僕,添置胭脂水粉,平日買些小玩意……處處都要花錢,如今手上的銀子驟然少了一半,怕是大家手頭上都週轉不過來啊,不如咱們一起想個折中的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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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主子平日的話雖不多,但從她嘴裡卻是聽不到一句無用的話來,當即王妃娘娘只覺得她話中有話,淡淡問道:“你主意向來多,不知道你有什麼主意?若是有什麼好主意的話,只管說就是了,若是真的能夠派上用場,我自然會答應的。”
韋主子聽聞這話,淡淡一笑,繼而恭謹的答道:“逢年過節之時,宮裡賞下了不少東西來,雖都是些好東西,只是有的用處卻不大,這些東西甚至有的已經壓在了自個兒的庫房之中,妾身的意思是,以物換錢比以錢換錢能讓大家容易接受得多。”
“韋主子的意思是,讓大家拿出自己的首飾物件換錢?”王妃娘娘沉思了一番,卻是微微皺眉說道:“這個法子雖聽着可行,但從長遠來看卻是行不通的,每個人都有自個兒的小金庫,若是拿出些不用的,倒是能折算出不少金銀,只是,這數目可比月錢減半兒更爲大了許多倍,只怕是大家不會依呀!”
說這話的時候,王妃的娘娘眼神更是細細觀察着每個主子的反應,除了楊主子之外,只見各個臉上都帶有難色,似乎十分的不情願。
本來減少月錢已經讓在場的人很是不滿了,如今若是按這樣行事而來,李紹明朝堂上的問題患尚未解決,這邊還要面對寧王府中人的怨聲載道,如此兩頭夾擊,不能雪中送炭,反而只會是添亂。
“王妃娘娘誤會妾身的意思了。”韋主子打斷了王妃娘娘的思緒,微微一笑,接着說道:“妾身所說的是壓入庫中的陳年舊物,而不是所有不用的,那些東西許多都舊了,顏色不新,也少有人戴,不若王妃娘娘統一着人將它們收了去,讓王府中老匠翻了新或者做成別的東西,大家倒也不會損失什麼,反而還能抵了一些月錢,若是那些個物什不夠每月月錢的一半兒,至時再扣也不遲,不知王妃娘娘覺得怎麼樣?”
聽聞這話,王妃娘娘眼中掩不住讚歎之色,沉聲說道:“果然是個好法子!”
連王妃娘娘都這樣說,旁人自然是難掩臉上的欣喜之色,忙說道:“多謝韋主子了,若是沒有您這樣的好計策,怕是大家夥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
果然,韋主子這個法子一提出來,在場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氣,眉頭也都舒展開了不少,那些自己不用的東西可能都會落了灰塵,自己都不想碰了,反而還能幫抵些金銀,誰對韋主子不會感恩戴德呢?
“就是便宜了敏主子!懷了孩子,好處少不了她的,遭罪的事情倒是什麼都與她無關!”趁着大家一股子歡喜的勁兒,人羣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來,語氣中很是忿忿不平,想來也是,誰碰到這種情況都會覺得氣人的!
這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卻是恰好落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楊主子卻是冷笑一聲,譏誚道:“如今遭罪的事兒自然是與她無關了!只是,再過上幾個月的好日子,有些人自然也就從天上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