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姑姑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嗯,你先去吧。”傾城才囑咐她幾句,忽然聽見外面小太監們傳訊,“王爺駕到——”
傾城忙起身去迎駕,李紹明扶她起來,嗔怪道:“你又這樣動不動就起身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叫你這樣冒冒失失的。”
“妾身今日第一次以主側妃的身份拜見王爺,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傾城微微一笑,攀着李紹明的手便站了起來。
九福姑姑自去了,傾城帶着李紹明來到了風華居正屋,吩咐丫鬟們端上了上好的蜂蜜櫻桃茶,“王爺嚐嚐,新制的,可還好喝?”
李紹明不過略微呷了一口,便仍然放下了,只伸手給了她,笑道:“我一天沒瞧着你,過來,叫我抱抱。”
傾城微微一怔,臉頰微燙起來了,永順已經悄悄退了出去,連帶着也將那些丫鬟們一起帶了出去。
她本不想親近李紹明,誰承想李紹明伸展雙臂,輕笑着看向她,頗有些耍賴,“你若是不來,我就一直這樣張着手臂。”
“王爺張着吧,反正手麻了也不是妾身手麻,手臂是王爺自己個兒的,誰也替不了。”傾城抿嘴一笑,果然站在那裡,就是不過去。
李紹明瞧着她,脣角又勾起那貫日若有似無的微笑,在李紹明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她頗有些不大自在,便隨便尋了一個藉口道:“被子還沒鋪呢,妾身去瞧瞧去。”
她轉身欲走,卻忽然被人從背後整個抱住,一個炙熱的懷抱將她抱在懷中,“你別動了,我來就行了。”
“鋪被子這樣的小事,怎敢勞煩王爺呢。”傾城微微側臉,想要躲開李紹明的親密,誰知卻被李紹明一下子打橫抱起,整個抱進了內間之中。
李紹明將傾城扔在那軟軟的錦被之上,他便也欺身壓了上來,手熟練至極的解開傾城的衣服,老練在傾城身上不停的逡巡着。
傾城知道今日的事情是躲不過了,便只得轉過頭去,不去看他,眼睛只是盯着牀裡面的雕花木板,沉沉的紫檀木,在燭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溫潤的光芒,那上面是能工巧匠耗盡全部心力雕刻而成的魚戲蓮葉的圖樣。
那樣流暢的線條,賦予了這塊本已經死去的木頭以新的生命,可是,再怎麼樣的巧奪天工,那木頭卻已經是死了的,就算裝飾再華美,終究不如在森林中自由自在的快活。
便如同傾城一般,無論再怎麼樣的尊貴,擁有多少李紹明的寵愛,卻也終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過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家常日子,可是曾經擁有的這一切,卻親手被李紹明所打破了。
此時,李紹明在傾城身上動作得越發激烈起來,雙手箍住她的纖腰,恨不得將自己與她融爲一體,儘管她身體早已熟悉了李紹明的觸碰,所以儘管心是冷的,身體還是不免對李紹明的觸碰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李紹明在傾城的燦爛中迎來了最後的喜樂,當他汗溼地倒下來的時候,傾城終於緩緩閉上了眼。
早晨起身,九福姑姑跟永順二人趕忙上前服侍,趁着永順伺候李紹明穿衣的時候,傾城便悄悄問九福姑姑,“各院子的人可都要來呢?”
九福姑姑點點頭,低聲道:“差不多吧,也有幾個院子的主子不給的。”
傾城下意識地問:“靜雪呢?”
九福姑姑如實答道:“靜雪自然是不來的。”
“哼,她不來,我自然有法子讓她來!一會兒我梳頭的時候,你不要插手了,只叫幾個手最笨的小丫鬟來給我梳頭。”傾城如是吩咐。
“是。”九福姑姑答應了,便出去叫了幾個剛來的小丫鬟上前來,伺候她梳頭。
傾城端坐在梳妝檯前,輕聲吩咐:“梳個神女髻吧。”
“是。”那些小丫鬟拿起象牙骨梳子,輕輕給才梳起長髮來,這神女髻最是繁瑣的,所以纔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些笨手笨腳的小丫鬟已經扯痛她三四次了。
到了第五次的時候,李紹明實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劈手奪過那丫鬟手中的象牙骨梳子,怒道:“你是怎麼當差的?你那爪子怎麼比豬還要笨呢!永順,你也糊塗了!這樣的蠢人怎麼也發配來給段主子用呢!”
傾城聽聞這話,柔聲勸慰道:“王爺,不怪他們,是妾身自己的頭髮凌亂,所以梳起來也不是很容易的,要怪的話,也只能怪妾身自己剪了頭髮。”
李紹明卻是忍不住皺眉,“雖如此說,這些人的手藝也未免太笨了,永順,你再去重新調幾個手藝精湛的來服侍段主子罷。”
傾城輕聲道:“王爺又何必這樣興師動衆的呢?不過是一個梳頭髮的事兒罷了,妾身聽說韋姐姐那邊的靜雪姑姑梳頭髮倒是頗有些心得,不如就暫且借她來用兩天,讓她教會了這些小丫鬟也就是了,昨兒重新收拾風華居已經是鬧得人仰馬翻了,今日就讓大家都歇歇吧。”
“靜雪?她行嗎?”李紹明握住傾城的手,喟嘆道:“我只是不忍心苛待了你,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自然值得最好的。”
傾城宛然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輕聲:“如今天下初定,王爺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妾身雖然只是一介婦孺,可是大道理還是明白一些的,王爺只管去前朝忙去吧,妾身既然已經爲主側妃,自然就要擔當起主側妃的責任來呢!民間不是有句話,叫表壯不如裡壯,話糙理不糙,說的就是道理,王爺是天下人的好王爺,則妾身也得做一個配得上王爺的主側妃呀!”
李紹明薄脣勾起一抹輕輕的微笑,伸手拉起傾城來,道:“你雖這樣說——罷了,我還要去上早朝,你陪着我一起走一段吧,這薄暮晨光,莫要辜負了。”
“王爺既然這樣好的興致,妾身就奉陪了,只是這頭髮——”傾城爲難地看了看自己還未完成的頭髮。
李紹明微微一頓,便伸手將她的發解開,索性全都披散在肩膀上,“蜿蜒郎膝上,何處不可憐,我瞧着你散發的模樣就很好看。就這樣散着吧。”
傾城抿嘴一笑道:“終究還是不像話,妾身畢竟要陪着王爺一起散步的,莫要帶壞了其他的姐妹。”
李紹明又想了想,忽然笑笑,從一旁的桌子上取了傾城的手帕來,那是一方素白的麻織成的帕子,裡面加了一些淺黃色的麻線,倒是顯得古樸雅緻,邊角用金線繡着一朵玫瑰,在晨光的照射下,倒是燦若琉璃一般的。
“你來。”李紹明忽然將傾城拉起來,在傾城還沒搞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將傾城的烏髮隨意挽起來,然後用這方帕子輕輕紮起來,成一束,乖乖地躺在傾城的肩膀上。
“這,這算什麼?”傾城訝異一笑,纔要伸手解開,李紹明早已不耐煩,伸手將她拉住,拉着她便出去了,“走罷!我瞧着這樣就很好,小家碧玉一樣的,跟二八少女似的,整日瞧寧王府裡那些女人繁瑣的頭髮煩都要煩死了。”
傾城無奈,只好任由李紹明牽着她的手,跟着他一起出了風華居的大門。
此刻天光還早,只在東邊一線露出些微的晨曦來,寧王府中安靜得緊,只有些上夜的小太監們趕着回去交班。
李紹明有意要與傾城散散步,於是便不乘步輦,他二人隻手託着手,慢慢悠悠的朝大門口走來。
丫鬟太監們都浩浩蕩蕩地在後面跟着,那麼多的人,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的,所以就連小鳥的啼叫聲也是聽得很清楚的。
走着走着,李紹明忽然這樣問道:“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你在這王府中散步的情形嗎?”
傾城一怔,無意識道;“記得,那是妾身還是剛剛入王府的一個新人,那日正在給王妃娘娘請安呢,忽然您就來了,然後非要妾身陪着您一起散步,搞得寧王府內院的姐妹都妒忌妾身呢。”
李紹明微微笑笑,道:“知道我爲什麼要叫你陪着我一起散步嗎?”
傾城搖搖頭,低聲道:“想不通,以前就想不通,以後也想不通,王爺告訴妾身罷。”
誰知李紹明蹙眉想了想,竟然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瞧着你站在那裡,我就是想叫你陪我走走而已,沒有其他的理由。”
傾城聽他這樣說,心念微動,忍不住覷了他一眼,“好沒意思的,專拿這話來哄妾身呢。”
“哄你做什麼?這樣散散步,確實挺好的。”李紹明說着,便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是難得的,我現在不求別的,只盼着你能再像從前一樣的對我,你會嗎?”
他前邊說的話傾城一直低着頭,可是到了他最後三個字詢問的語氣的時候,傾城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半晌,才訥訥道:“若是妾身不會呢?王爺可是回治妾身的罪?”
“好啊,越發的伶牙俐齒敢跟我叫板了,看我怎麼懲罰你!”李紹明說着便伸手來撓傾城的癢癢,她最禁不起別人撓她的癢癢,便趕緊要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