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主子如今也正在氣頭上,聽着長喜的話,如今火氣更大了,當即更是厲聲說道:“你的提醒我都知道了,你們走吧,我就不送了!”
說着,她更是低聲衝着方纔那丫鬟訓斥道:“杵在那兒幹什麼?還不跟着我進來!”
那小丫鬟雖懼怕敏主子,但如今也是明白,若是她跟着敏主子進去定然是一死,當即只是跪在原地,不發一言,只是一個勁兒地流淚。
敏主子素來看重面子,更何況這些日子來她的虛榮心更是達到了頂峰,當即見着連自個兒身邊的丫鬟都聽自己的話,手中的藤條又是一下子抽了上去,厲聲叫道:“你這是聾了還是啞巴呢?”
那小丫鬟方纔已經被敏主子又是罵又是打的,如今已經堅持不住了一下子癱倒在地下,可敏主子依舊不依不饒地咒罵道:“我可告訴你,你別指望着如今有兩個人在這兒你就裝,即便是王爺來了也救不了你!若是你真的打算跪在這兒不起來,就跪一輩子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方纔的那個小丫鬟戰慄着身子站了起來,怯怯看了敏主子一眼,卻是朝着屋子裡走去。
這下子長喜卻是怎麼也忍不住了,當即卻是上前幾步一把將那個小丫鬟拉住,柔聲說道:“別害怕,你就在這兒站着,沒事兒的!”
如今的敏主子已經連王妃娘娘都沒有放在眼裡了,就更不要說長喜呢!當即她斜瞟長喜一眼,擺弄着手中的藤條,卻是慢悠悠地說道:“長喜,我敬你是王妃娘娘跟前的人,所以這纔沒有下逐客令!就是王妃娘娘如今在這兒也不能安排我身邊的丫鬟,你不過是個丫鬟罷了,能夠有這個本事?我身邊的丫鬟犯了錯,我要打就打,要罰就罰,何時輪到你來指指點點?”
長喜素來沒有長歌那般能說會道,如今被敏主子這般指責,臉色已經漲得微微發紅,但還是輕聲說道:“奴婢沒有資格來教訓敏主子,也不敢來教訓敏主子,只是奴婢實在是看不下去,方纔您該打已經打了,該罰已經罰了,又何必這般狠戾呢?如今您也是雙身子的人了,爲何不爲肚子裡的孩子積一些福德……”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敏主子就厲聲叫道:“長喜,你好大的膽子,你……你居然敢詛咒我肚子裡的孩子?來人,給我掌嘴!”
方纔原本很是殷勤的一些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卻無一人敢上前,他們心裡都清楚,如今的敏主子只是仗着肚子裡的孩子才這樣爲所欲爲,若是孩子一旦生下來,不過還是一侍妾而已,若是她們因着敏主子得罪了王妃娘娘,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以後的事兒暫且不說,就說說如今,長喜可是王妃娘娘跟前的紅人兒,她們只是小小丫鬟,若是將長喜給得罪了,怕是在寧王府中的好日子也到頭呢!想及此,大家更是紛紛低下頭,無一人敢說一句話。
敏主子見着無一人上前,心裡更是氣得厲害,隨便扯過一個丫鬟來,厲聲說道:“你,上去給我掌嘴!”
那小丫鬟聽聞這話,卻是嚇得不行,當即跪倒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主子饒命啊,奴婢……奴婢不敢!”
“沒用的東西!”敏主子見狀,卻是猛地丟下了手中的藤條,疾步朝着長喜走去,看樣子是打算親自動手了。
長喜見着敏主子這樣氣勢洶洶的樣子自然是不怕的,但她卻是怕傷着了敏主子肚子裡的孩子,若是真的這般,怕是她是有理也說不清了,當即她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敏主子怎麼打罵,她都不會還手的。
但是一旁的傾城見到這樣的場景卻是愣住了,當即更是忙說道:“敏主子,若是奴婢是您,定然不會這樣做的。”
不開口阻攔,倒是說出這樣的話來,敏主子一下子愣住了,當即狐疑了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巴掌緩緩放了下來,很是感興趣地說道:“哦?照你這麼說,我連個丫鬟都不能教訓呢?還是,這就是王妃娘娘一向對待下人們的態度?所以才叫你們瑞祥居中的這些人這樣放肆起來?”
傾城自然是知道她話中的深意,但卻是因爲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也不介懷,只是淡淡說道:“且不說長喜姐姐根本就沒有中傷敏主子,就連敏主子方纔對那小丫鬟的責罰也是說不過去的,依奴婢愚見,若是敏主子真的責罰了長喜姐姐,這件事不出一日定然會鬧得闔府皆知,那王爺知道了這件事兒又會怎麼想?”
敏主子一下子怔住了,她知道,自己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李紹明給的,若是李紹明真的惱了自己,那她如今的一切豈不是都沒有呢?更何況,她不是不知道王妃娘娘在李紹明心中的地位。
傾城見着她不說話,瞥了她一眼,卻是繼續說道:“按照王爺的性子,怕是知道了這件事兒之後定會追問下去,若是知道敏主子的所作所爲之後會作何感想?”
這下子,敏主子真的是無話可說了,瞥了她一眼,當即臉上的暴戾倒是緩和了幾分,她知道,傾城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她心裡也不是不知道王爺這段時間對她這麼好,是因着她肚子裡孩子的緣故,若是孩子沒了,她還有什麼?
想及此,她冷哼一聲,卻是憤然離去,在場的丫鬟奴僕們見着敏主子都走了,立馬也跟了上去。
頓時,燥熱的院子裡只有傾城、長喜與方纔的那個小丫鬟,傾城這才瞥了那小丫鬟一眼,見着那小丫鬟臉上皆是未乾的淚水,盈盈欲泣,配上那她秀氣的面龐,只覺得讓人覺得楚楚動人,未施粉黛卻含春莫名,一副飄落浮萍的模樣,就好像秋日那搖搖欲墜的樹葉一般,叫人看了只覺得心疼。
長喜長長嘆了口氣,這才走過去,看着她手臂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和聲細氣地說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要不要我找孫大夫來給你瞧瞧?現在天氣熱了,若是不用藥的話,怕是傷口會爛掉的。”
那小丫鬟卻是怯怯瞧了她一眼,緩緩搖頭,朝着敏主子方纔緊緊閉上的大門看了一眼,卻是打算轉身走進去。
見狀,傾城卻是嚇了一大跳,當即下意識的一把將她拉住,微微揚聲說道:“你這是做什麼?敏主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現在她正在氣頭上,若是你進去了,只會被她打罵的更加厲害的!”
她的話那小丫鬟何嘗不知道?只是那小丫鬟心中清楚得很,若是自己現在不進去的話,到時候敏主子只會更加氣憤,到時候受苦的還不是自己?想及此,她臉上的淚水落得更加厲害了,抽噎着說道:“多謝你們的好意了,我還是進去吧!我,我總要回去的,遲還是早都是要面對的!”
長喜如今雖是王妃娘娘跟前的紅人兒,但也是一步步從小丫鬟熬上來的,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辛苦,當即將手中的帕子遞給瞭如驚弓之鳥的那小丫鬟,輕聲說道:“這事兒先不說了,來,先把眼淚擦擦吧!”
只是那小丫鬟臉上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擦不乾淨,當即她想着以後的日子,卻是急得嚶嚶大哭起來,“怎麼辦啊?我以後該怎麼辦啊?”
傾城與長喜見狀,卻是好一陣勸纔將她給勸住了,三人在外面院子外的一處陰涼下坐下歇息,傾城輕聲問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小丫鬟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有着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我,我叫綠葉。”
“綠葉?”傾城頓了頓,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敏主子當真是沒有什麼學識,連給丫鬟取個名字都是這般粗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紅花嗎?還需要綠葉來幫襯?只是她還是點點頭,誇讚道:“倒是個別緻的名字!”
本來只是一句無心的誇讚之語,反倒是惹得綠葉哭得又厲害了許多,傾城很是不解,還以爲是自個兒說錯了話,忙問道:“你,你這是怎麼呢?怎麼又哭成這樣呢?莫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
綠葉抽抽搭搭的抹了把眼淚,白皙的小臉因哭泣而微紅,她這才道:“今日王爺也是這麼說奴婢的,於是奴婢就捱了主子的責罵……早知奴婢便躲得王爺遠遠的了……”
“王爺?”長喜與傾城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難不成這事兒還真的與王爺有關?
只見那綠葉含含糊糊的“恩”了一聲,接着又解釋道:“今日我們主子去瞧聶主子了,王爺卻來看主子了,那時候我正和其他丫鬟們玩得高興,便見王爺本書走過來便問奴婢叫什麼名字,奴婢說完之後,王爺也如傾城姐姐所說的一般,誇讚我的名字倒是有些意思,然後,王爺坐了一會子便走了,再後來主子回來之後聽到了這件事兒,便以爲是我勾引了王爺……可是我並沒有,我真的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