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傾城更是轉身要走,但敏主子見狀,卻是倏地將傾城的手抓住,臉上雖帶着笑,但是語氣卻是愈發嚴厲起來了,“這麼着急做什麼?對了,你還沒有見過韶華郡主了,大家都說小郡主可愛得很,怎麼,你現在不看一看嗎?”
話畢,敏主子更是抓着傾城的手往韶華郡主那粉嫩嫩的小臉上湊,因着事情來的太過於突然了,所以傾城下意識的將手縮了回去,只是敏主子卻是順勢抓着傾城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傾城,這次你真的死定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的笑容頓時化爲了驚慌,當即更是厲聲喊道:“不要,不要,救命!啊……”
噗通!
噗通!
韶華郡主和敏主子一前一後的落入池塘中,如今已經是深秋了,池塘裡的水冰冷刺骨,敏主子知道韶華郡主早產,所以從肚子裡就帶來了不治之症,所以經不得這樣冰冷的水,更是不住把韶華郡主往上推,好讓韶華郡主少嗆一些水。
她所做的一切,傾城都看在眼裡,心裡雖不大着急,但卻一心掛念着韶華郡主,韶華郡主攤上了這樣一個孃親,何其無辜,當即更是扯着嗓子楊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敏主子落水呢!”
恰好永順從這邊經過,趕緊將人救了起來,送到了最近的屋子裡去,又是請大夫又是換衣裳。
最終,韶華郡主沒有什麼大礙,但因着韶華郡主本就是不滿足月而生,如今更是寒氣入體,怕是終身都會落下頑疾了。
如今,在場的人誰都認定是傾城將敏主子與韶華郡主推到了池塘裡,即便是“碰巧”經過的永順,也只是看到了敏主子與韶華郡主墜入池塘的一瞬間,至於其他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倒是沒有看見了。
不過,即便他真的看到了什麼也斷然不會相信,畢竟韶華郡主是從敏主子身上掉出來的一塊肉,任憑是誰,也不會拿着自己的孩子去冒險的,更何況還是在這樣冷的天氣呢,只是他沒有想過,敏主子從來就不是尋常人!
如今已經換了衣服的敏主子像是瘋了一般,衝到了傾城跟前對她又是踢又是打的,但不過是打了兩下就被眼疾手快的婆子們拉開了,只是依舊掙扎着,雙眼通紅,嘴裡更是嚷嚷道:“你爲何心腸這麼歹毒,若是我之前說了什麼得罪你的話,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兒,你衝着我來就是了,韶華郡主還這麼小,你怎麼忍心將她推進水裡啊?好啦,這下子你滿意啦,韶華郡主這輩子都留下了後遺症,我的女兒命怎麼這麼苦啊!我多麼希望這一切都發生在我的身上,我這個無能的孃親能夠替她承受這一切啊!”
在場的人都紛紛動容,就連永順這個跟着李紹明上過戰場廝殺無數次的男子也忍不住別過頭去,紅了眼眶,他知道,李紹明子嗣一直都頗爲艱難,好不容易一波三折得了韶華郡主,沒想到最後卻是落了個這樣的結局!
傾城感受着四周投射來厭棄的目光,卻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哭喊着不止的敏主子,厲聲說道:“敏主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這件事兒是我做的,那就請王爺來評評理吧!”
先前敏主子還以爲傾城會苦苦哀求,再不濟也是死不認賬,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傾城會是這樣,一點都不膽怯,那樣堅決的目光,好像不知道李紹明來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似的,難不成……
想及此,敏主子心裡只覺得一陣惶恐,只是她卻是想着自個兒是已經偵查過了那兒沒有人之後才下手的,當即懸着的一顆心便落實了些,臉上再次浮現起哀痛的表情來,厲聲說道:“我倒是沒有見過賊喊抓賊的,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叫王爺來評評理,那好,墨玉,去將王爺叫來,我倒是要看看,王爺會怎麼懲處你這個小賤人!”
說着,淚水更是緩緩從她的面頰滑落,無助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狠毒啊,韶華郡主還這麼小,她落下了不治之症的頑疾,以後該怎麼找婆家啊?我可憐的韶華啊……”
半分是真心,半分是假意,其實當初她只是想着能夠借韶華郡主這把刀去剷除傾城,只是她怎麼想也沒有想到韶華郡主卻是會落下不治之症,原本她以爲韶華郡主落水的時間短,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只是事情卻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好歹也是一個母親,此時說是不難過那是假的,但是相比於難過,她心中更是覺得開心,因爲,傾城馬上就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墨玉怯怯地瞅了傾城一眼,卻是趕忙出去了。
頓時,屋子裡除了敏主子嚎啕大哭的聲音,沒有人敢說話了,他們不知道李紹明待會兒來了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要知道,韶華郡主和傾城如今可是李紹明心尖尖上的人,現在這件事兒牽涉到她們倆兒……
想及此,永順卻是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他跟着王爺這麼多年,饒是在戰場上、在朝堂上遇到了再多的困難,可是他從未見過李紹明蹙起眉頭一下,只是到了內院之中,王爺卻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整日都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
正當他思忖的時候,卻見着李紹明匆匆趕來,後面跟着氣喘吁吁的墨玉,想必墨玉已經將所以的事情都告訴了李紹明,如今李紹明的臉色陰鬱的難看,一進屋,他率先看了一眼躺在奶孃懷中的韶華郡主。
如今韶華郡主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團,臉上的淚水也還沒有幹,因着剛落水,臉上還帶着幾分異常的潮紅,很是難受的樣子,現在李紹明見到這個樣子,心裡也是難受起來了,當便環視了屋子裡所有人一眼,到了最後,那犀利的眼神卻是落在了傾城臉上,半晌都沒有挪開。
如今傾城臉上沒有一點膽怯,沒有一絲害怕,她就這樣靜靜的與李紹明對視着,她知道,李紹明這是在等她先開口,但是她更加知道,自己不能先開口,因爲自己一開口,便有誣陷敏主子的嫌疑。
倒是敏主子見了這樣的情形已經有些着急了,莫不是那個小賤蹄子在王爺心中真的有這樣重要?王爺什麼事情都清楚了居然還不開口問話,這是打算給那個小賤蹄子留一條生路的意思嗎?
想及此,她的哭聲倒是愈發大了,扯着李紹明的袖子,揚聲開口:“王爺,韶華郡主好可憐啊,王爺,您一定要給妾身和韶華郡主做主啊……孫大夫說韶華郡主怕是這輩子都會留下頑疾……”
方纔墨玉的話說的不清不楚,李紹明也不知道韶華郡主到底是怎麼了,如今聽聞敏主子這話,只覺得心裡猛地抽了一下,頓了頓,這才瞥了韶華郡主一眼,這一看不打緊,他心中的火氣倒是騰的一聲上來了,衝着傾城厲聲開口道:“你說,你爲什麼要這樣子?當初我與你說過,若是受到了什麼委屈直接告訴我,我會爲你做主的!”
頓時,大家都忍不住爲傾城捏了把冷汗,要知道王爺從未有過這樣震怒的樣子,只是傾城卻是淡淡說道:“奴婢不懂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你還有什麼不懂的?”敏主子尖聲開口,聲音之中更是透着一股子逼視的意味來,“當初我抱着韶華郡主在小橋上,說我抱着孩子不方便,要你給我讓路,你說是急着給王妃娘娘抓藥去,所以不肯,好,那也就不說什麼了,我打算給你讓路,可是你卻二話不說抓着韶華郡主的臉朝着池塘裡推去,我一心想着保護韶華郡主,所以,所以這才連通着韶華郡主一起落水了,說起來,都是我這個當孃親的沒有用,若是當時我反應快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說着,她更是嚶嚶哭了起來,惹得李紹明對她更是垂憐了幾分,其實莫說是李紹明瞭,若是傾城在不知道情況的前提下看到敏主子這幅樣子,也只會覺得可憐吧,但是現在她什麼都知道,卻是一心想着將敏主子的虛假面孔揭穿!
李紹明深吸一口氣,好平復自己內心的怒氣,這才冷冷看着傾城,厲聲說道:“傾城,敏主子說的是真的嗎?”
一時間,傾城微微有些被這樣的語氣刺傷,當即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火氣,卻是反問道:“那王爺覺得敏主子說的這話是真的嗎?難道王爺相信我是一個會將尚滿月的女孩推進水裡的人嗎?”
李紹明微微頓住了,說實話,他卻是不相信傾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只是當所以的事情都擺在眼前的時候,卻是由不得他不相信了,更何況,當時只有敏主子與傾城兩人,若不是傾城做的,難不成還是敏主子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