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丫頭,愈發沒有正經了,都欺負起鍾平來了。”樑蕪菁在窗口瞧見了,連連失笑。
將鍾平趕出去後,碧玉纔看着碧雲,有些忐忑不安道:“碧雲,那事兒……真的像鍾平說的那麼害怕嗎?我就說不要嫁人了,偏偏主子還幫我們物色,我們都不嫁人了好不好?”
“你啊……。”碧雲白了她一眼道:“咱們又不是沒有伺候過主子,哪有那麼可怕了,我娘也和我說過了,別擔心。”
“什麼?你還沒有說親呢,你娘就和你說了,我娘爲什麼沒有和我說?”碧玉立即撅起嘴來:“這不公平。”
“那你找你娘去吧。”碧雲一個頭兩個大,只能敷衍她了
。
可碧玉卻當真了,當即就往樑府跑去了。
碧雲看了更是鬱悶不已,不過想想方纔鍾平說的事兒,碧雲心裡就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她雖然是個未嫁的女兒家,因爲年歲差不多了,又在主子身邊伺候着,母親怕她鬧出笑話,也私底下和她說了一些男女之事,她還是明白一點點的,可按照鍾平說的,皇帝和皇后……似乎不對勁啊。
但凡有什麼事兒,碧雲是從不會隱瞞主子的,快到用晚膳的時辰,她趁着王爺去收拾那些木雕了,便將這事兒告訴了自家主子。
樑蕪菁聽了後十分錯愕,宮中帝后間的私密事兒,竟然都傳到王府來了,還由她的侍女告訴她了,不得不讓人震驚啊。
“碧雲,你要告訴碧玉和鍾平,此事日後不許再提,知道嗎?誰也不許再提了,不然被宮內的人知道是咱們這兒傳出去的,可就要掉腦袋了。”樑蕪菁拉着碧雲,一臉凝重的說道。
“是,主子。”碧雲立即頷首,下去吩咐了。
說實在的,樑蕪菁還有些醒不過神來,男女之事,她並不是太懂,只是和陳夙圓房後便有了身孕,如今陳夙雖然總愛逗她,卻也不敢拿她腹中孩子開玩笑,所以每每都是點到即止,可即便是這樣……陳夙也從未那般對她,從前老愛欺負她是,即便下手稍稍重了些,捏疼了她,只要她一喊痛,他必定停下來,不會不顧她的感受。
那皇帝和於氏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樑蕪菁看來,男人真的疼惜一個女人,便不會不管不顧,即便……很衝動的時候,也不該傷了女人啊。
她很想去問問陳夙,男人有時候是不是忍不住時便會如此瘋狂,但又有些難以啓齒,以至於用膳時都心不在焉的,淨吃麪前的菜,都是她平日裡不大愛吃的清淡的,看的一旁的林嬤嬤喜上眉梢,以爲自家小姐又開竅了,不吃酸辣的了,要吃清淡的餓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陳夙自然感受到了樑蕪菁的異常,幾次想說什麼,又礙於林嬤嬤在場,忍住了。
事實上,平日裡用膳,爲了大夥自由自由點,樑蕪菁一般都會打發林嬤嬤出去的,但今兒個她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
不止是她心不在焉,碧雲和碧玉也有些恍恍惚惚的,都沒注意到林嬤嬤還在屋裡,陳夙那叫一個鬱悶啊,今日主僕三人都不正常,一會他可得好好問問。
“主子,喝點湯。”碧雲雖然有些不對勁,但是好歹知道伺候主子,倒是碧玉,也不知道今兒個她去樑府問了她娘什麼驚世駭俗的話,這丫頭打從回來後就臉紅紅的,碧雲和她說話,她也扭扭捏捏的不回答,還真是欠抽。
“嗯。”樑蕪菁頷首,將碗裡的湯喝了一口,只覺得嘴裡淡的很,一擡頭,卻見林嬤嬤正在屋裡伺候着,她家王爺正跟受氣的小媳婦似得看着她,他面前還擺着一盤子雞腿,頓時就樂了,一口湯就從嘴裡噴了出來。
“主子。”碧雲立即幫她拍背順氣兒。
“林嬤嬤,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樑府那邊歇着吧,今兒個我也不會再加餐了。”樑蕪菁立即把樑嬤嬤打發走了,這纔看着自家王爺笑道:“哎呀,今兒個讓王爺受委屈了,一頓飯只敢吃雞腿。”
陳夙現在是看見雞腿就怕了,可沒法子,整個王府的人,甚至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永安王傻了後,就愛吃雞腿,所以在王府裡,每頓飯都有雞腿,在宮中赴宴,他的盤子裡也必定有雞腿。
從前他都是讓屋裡的幾個奴才一人一個幫他解決了,可今兒個偏偏林嬤嬤在,他不得不自己啃了一個,現在真的很想吐。
“別和我說雞腿了,我現在聞到這味道就想吐。”陳夙有些無可奈何道。
樑蕪菁聞言又笑出聲來了,半響才停了下來,笑道:“那從今日起,便讓林嬤嬤不再給王爺做雞腿了,碧雲你告訴林嬤嬤,就說我現在聞着雞腿的味兒就想吐,王爺呢……已經答應日後沒我的吩咐不吃了。”
“是。”碧雲連忙應道。
陳夙聞言頓時眉開眼笑,還是他家王妃對他好啊,真是想什麼就辦什麼。
“吃菜。”樑蕪菁將自己面前的這些清淡的菜都拿開,換了幾盤開胃的擺了過來,一會功夫就把兩碗白米飯給扒光了
。
陳夙看的一愣一愣的,從前她吃小半碗飯都勉強呢,肚子裡面多了一個小東西果真不一樣的,他家娘子飯量與日俱增啊。
“主子,少吃多餐,林嬤嬤說的。”碧玉見自家主子還要添飯,連忙緊緊抱住了飯碗。
“你這丫頭,這會總算正常了,我說你這下午臉紅心跳的是做什麼虧心事了?”樑蕪菁看着碧玉打趣道。
她不問還好點,她這麼一問啊,碧玉的臉色愈發的紅了,十分委屈的看着她。
樑蕪菁記得自己今兒個沒有欺負這丫頭啊,她怎麼這幅表情看着自己。
“碧玉,去給主子倒杯水來,主子吃了太多麻辣的東西了,要漱漱口。”碧雲當然知道碧雲爲何這般了,立即將她支開了。
“你倒是護着她。”樑蕪菁見此哈哈大笑。
碧雲平日裡沒有多的話,因爲王府裡的事兒是碧雲管着,所以本就不算開朗的她愈發的沉穩了,有時候碧玉還在樑蕪菁面前抱怨,說碧雲太兇了,殊不知碧雲是刀子嘴豆腐心啊,私底下不知道多維護她們呢。
“一起長大的姐妹,奴婢不維護着可不成,主子快別吃了,歇息一會用點水果吧。”碧雲說到此湊到樑蕪菁耳邊低語了幾句。
“她真的回去問了?”樑蕪菁聽得目瞪口呆的,這碧玉要不要如此……不羈啊,怪不得這會子一直紅着臉呢,估計她娘也沒有太客氣,該說的都說了。
碧玉的孃親在樑府都是出了名的直性子,最快,說起話來跟放鞭炮似得,讓人難以招架,也不知道對碧玉說了什麼,弄得這丫頭一下午魂不守舍的。
“的確問了,看樣子大娘把該說的都說了。”碧雲也忍俊不禁了。
“你們兩打什麼啞謎呢?”陳夙真的有點兒嫉妒了,平日裡她都是拉着自己說個沒完的,今兒個倒是和丫鬟耳語起來了,而且還沒完沒了,主僕三人都不對勁。
“咳咳……女人家說話,你一個男人聽什麼?”樑蕪菁挑眉看着陳夙,不過這兇惡的樣子只是裝了片刻便破功了,她有時候就是想逗逗陳夙,就當是沒事找樂子了
。
她家王爺一本正經的,逗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呢。
陳夙看着自家王妃那俏皮的樣子,真心把她抱進懷裡欺負一番,不過礙於時機不對,還是作罷了。
用過晚膳,樑蕪菁和陳夙便回了裡屋寢房,各自喝了一杯消食的茶後,陳夙纔看着樑蕪菁道:“你們今兒個是怎麼了,個個魂不守舍的。”
樑蕪菁見陳夙問起,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一想想,他是自己的夫君,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便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將今兒個鍾平在朝乾宮外聽到的動靜都告訴了他。
樑蕪菁本就有些羞澀,說完後漲紅臉低下了頭,她本以爲她家王爺會說什麼打趣的話兒,有些不好意思,哪知道半響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便自己個擡起頭來,不料卻看到他一臉震驚的樣子。
“怎麼了,王爺?”樑蕪菁輕輕推了推他,柔聲問道。
“蕪菁,這是真的?”陳夙此刻心裡跟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震驚的都不願意相信了。
“自然是真的,鍾平是不敢騙咱們的。”樑蕪菁輕輕頷首,隨即看着陳夙道:“你很震驚的樣子,莫非有什麼隱情嗎?”
言下之意便是,他是不是有什麼瞞着她了。
陳夙暗歎,自家王妃真是太聰明瞭,可越是這樣,他越不敢告訴樑蕪菁,於氏就是寧雙冰,他怕出亂子,更怕她會誤會自己對寧雙冰餘情未了啊。
“沒有……只是覺得陳衡那麼寵愛那個於氏,應該不至於那麼對她。”陳夙搖搖頭說道。
他心裡的確是震驚的,是難以接受的,儘管他早就不愛寧雙冰了,甚至還有點恨她那麼對待自己,可聽到她如今竟然被陳衡那樣對待,不知道爲什麼,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寧雙冰,是他曾經捧在手心裡愛着的女人啊,她卻選擇背叛了他,選擇了陳衡,如今她被陳衡這樣對待,她應該幸災樂禍纔是,可他爲什麼笑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