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前提?”
“嫁給我。”史青衡道。
“你妄想,史青衡,我寧願死。”顧思容冷笑道:“不要以爲,你奪了我的身子,我就只有嫁你這一條活路,我告訴你,與自己的仇人生活在一起,死得反而乾淨,你不是說太子要處置我嗎?那就把我送給太子吧。”
“你死很容易,不用太子,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但你死了,你的名聲就毀了,你娘怎麼辦?你的同媒顧大小姐怎麼辦?你覺得,太子殿下還會立她爲太子妃嗎?”史青衡道。
他太殘忍了,連死的權利也給她剝奪,顧思容伏案大哭,無助而絕望。
“最好的辦法是,你嫁給我,替嫁也好,失身也罷,一切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你還是顧家的二小姐,光明正大,風風光光地嫁給我史青衡,你的孃親還會爲你自豪 ,你的大姐以後還能得到你的助力,沒有誰比我更在太子面前受寵,顧思容,你不能太自私,你最親的家人爲你付出良多,該是你回報的時候,而不是你連累她們的時候。”
顧思容哭得肝腸寸斷,許久才抹了把眼淚道:“你……要怎麼送我回去?真的能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嗎?”
見她終於妥協,史青衡鬆了一口氣,心中一陣歡喜,面上卻不露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沒有真正把你三妹妹怎麼樣了,太子會解決的。”
說到思婉,顧思容便有點心虛,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大姐會把思婉如何,應該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吧……
“我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大姐操辦的,我替嫁前,還被父親關在佛堂裡,姐姐應該只是想送三妹妹出府,不會真對她如何的。”顧思容說着連自己也沒有把握的話。
史青衡頓時眉頭緊皺,轉身出去了。
太子聽了這話,也很擔心,“青衡,你趕緊送她回顧家,讓她阻止其他人傷害婉兒,快放了婉兒。”
“殿下不如派人請顧大小姐幫忙,相信顧大小姐做事更爲穩妥一些。”史青衡違議道。
太子一拍掌道:“不錯,本宮差點忘了,思靜是她們的大姐呢。好,青衡,你現在就送顧二小姐回去,本宮也使人去詢問思靜。”
外面顧家女兒被劫之事早就傳回了顧家,顧思靜在屋裡來回走動,幾乎坐立不安,顧老相爺早就派了好幾撥人去尋找,還去了順天府,讓衙役捕快也一同參加救人。
顧思靜既希望派出的人早點找到思容,又害怕思容被找到。
心情極度矛盾之中。
“誰會如此膽大包天,去劫顧家的花轎,北靖侯府的新娘?”顧思靜坐立難安,喃喃自語道。
正說話間,她的奶孃許媽媽進來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顧思靜面色一變,衝口道:“怎麼可能?她竟然逃走了?你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把她……”
許媽媽道:“三小姐好象早有準備,她的奶孃麗娘又是個有功夫的,派出去的兩個人都被打暈了,現
在三小姐下落不明,應該是逃出去了。”
顧思靜氣得一掌擊在桌案上:“她還真有本事,竟然敢利用我。”
張媽媽急道:“這可怎麼辦?如果三小姐回來向老太太告發,大小姐你可也要受罰了,老太太那麼信任你……”
顧思靜手一揮,淡定道:“不會的,如果她要向老太太告發,就不會逃出府去了,哼,保不齊,這劫親的事就是她弄出來的,我這個三妹妹越發有本事了。”
張媽媽道:“不會吧,能劫北靖侯府的親,三小姐能有這麼大的能量麼?”
這正是顧思靜惱火的地方,整個京城裡,敢在顧家與公孫家的婚事上鬧的,除了皇族,還能有誰?
而二皇子是公孫彥的表兄,他就算再喜歡思婉,也不可能做下 這等事,難道真是……
她不敢往下想,越想心裡越發慌,如果顧思婉將府裡發生的事與太子細說,那自己在太子心裡的地位豈不一落千丈?
整個下午,顧思靜都安靜地坐在屋裡,一動不動,府裡鬧哄哄的,長輩們或憂或急,都在忙。
若在平日 ,她此時肯定守在老太太屋裡陪伴寬解老太太,可現在,她府裡什麼事也不管,只是安靜地坐着。
外人只當她性子淡定,臨危不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如今正受着怎樣的煎熬,所有的情況對她都很不利,如果真依她所猜想,劫親的是太子的話,現在思容應該就被太子控制了,思容會不會將自己是主謀的事和盤托出?
如果思婉逃出去後,也找了太子……
還有公孫家,若知道是自己主導替嫁之事,公孫彥還不得鬧到朝堂上去?
越想越憂心,面上平靜的她,籠在袖中的手緊抓着自己的裙襬,掐得大腿生痛也沒有感覺。
到了晚上,更震驚的消息傳了回來,碩寧公主死了!
顧思靜聽到後一言未發,起身進了裡屋,一進去,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碧巧忙用手絹接住,竟然是殷紅的鮮血,碧巧嚇壞了,忙招呼人請太醫。
顧思靜知道,自己是憂心太過所致,需要靜養靜少思,可是,怎麼能靜得下來,她外表平靜,內心如熱油在煎,碩寧死了,聽說是爲了追劫親的狂徒而死的……
究竟內情怎麼樣,她不知道,如果碩寧真爲救思容而死,替婚的事就會大白於天下,自己將會在責難逃。
還有思容,究竟遭遇了什麼,她不敢想象。
顧家老太太此時也如坐鍼氈,幾個孫女,沒有一個省心的。
還不知道那個被劫的如今怎麼樣了,若是被……
老太太的面色越發的嚴峻冷厲了起來,老太爺還在外頭奔波,並沒有回來,外頭的消息越來越多,說什麼的都有,不確切的,劉媽媽一律不許傳到老太太耳朵裡去,大太太這會子也從佛堂裡出來了,憂心忡忡的樣子比起兩個嫡小姐出事還要難過。
讓劉媽媽好生奇怪。
這時,外頭有人來稟,說是史家大公子求見。
老太太好生詫異,顧家與史家雖說都是京城世家,但交情不深,尤其顧家與公孫家聯姻之後,與史家就更來往得少了,好端端的,史家大公子怎麼會來拜訪?
老太太隨即想到了太子,史家大公子是太子最看重的心腹之人,或許是太子有消息派人來支會也不一定。
老太太怎麼也沒有想到,與史青衡一同進來的還有顧思容,看到顧思容那張蒼白如紙的臉,老太太的心一陣緊揪,面上卻不露半點聲色,微微訝異道:“史公子深夜來訪,可有何事?”
史青衡給了顧思容一個安慰的眼神,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回老太太的話,侄孫今兒在慈濟寺打獵,巧遇顧二小姐,因見她獨自一人,所以大膽送她回家,失禮之處,還望老太太見諒。”
老太太提得高高的一顆心頓時落下去了一半,看史青衡的眼光也柔和了許多,忙招呼人搬椅子來請史青衡落坐。
史青衡道:“長輩面前,青衡不敢坐,老太太您是長輩,有話儘管問,侄孫知無不言。”
老太太就瞪顧思容:“讓你好好的在府裡抄寫經書,你怎麼還到慈濟寺去了,去就去了,怎麼連個隨從也沒帶呢?你娘就是慣着你,由你胡來,揹着我放你出去。”
老太太當然知道顧思容不可能是去了慈濟寺,史青衡也不可能是在慈濟寺偶遇她的,但史青衡一句話就將顧家的臉面全了回來,老太太自然要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顧思容也沒想到,史青衡會幫她撒了個較爲說得過去的謊,想來老太太只當她因爲公孫彥娶妻,心情不好,溜出去散心吧,好不容易回來,又是才受了大挫,一見老太太,忍不住就傷心,眼淚就出來了:
真心真意地跪下:”奶奶……容兒錯了。“
到底是打小疼大的嫡孫女兒,能看到她全須全尾的回來,老太太長舒一口氣,眼眶也溼了:“你真知道錯了麼?”
“知錯了,奶奶,您罰容兒吧,容兒好後悔,後悔當初沒聽您 的教誨,容兒……”顧思容現在是真悔了,悔恨萬千,可是,有些事,再悔也換不會去,一切都變了。
“好了,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去見見你娘和姐姐,讓她們也好安心。”
老太太卻揮揮手,不讓她繼續往下說。
顧思容看了史青衡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太太知道史青衡還有話說,讓人奉茶上來,和顏悅色地問起史家老太太的起居身體,拉起家常來。
史青衡恭敬作答,待老太太將自家情況瞭解得差不多了後,起身向老太太深輯道:“老太太,侄孫今兒來,還有個奢望。”
老太太的眼睛就亮了,忙道:“世侄孫請說。” “侄孫對二小姐一見鍾請,雖然於禮不合,但情難自禁,今日偶遇之後,侄孫就下了決心,想要照顧二小姐一輩子,請老太太將二小姐許給侄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