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希望?婚書都送過來了,沒希望了。”顧思容哭道。
顧思靜放開顧思容,脣邊勾起的末淺淺的譏誚:“那也不見得,妹妹不覺得奇怪麼?好端端的爲什麼婚書不是媒人送過來,而是侯夫人送過來?爲什麼婚書都送過來了,卻不肯大辦婚事?連日期也沒定呢?”
顧思容道:“好象是說什麼皇上身子未好,不宜大操大辦吧。”
顧思靜冷笑:“哼,皇上又不是歿了,大辦喜事說不定還能沖喜呢,這個理由你不覺得很牽強麼?”
顧思容點頭道:“不錯,可是爲什麼呢?”
顧思靜脣角的冷笑就多了幾分得意:“也許咱們家的三妹妹出身太低,如若我料得不錯的話,她要麼就只能被退婚,要麼,就只能給公孫彥作妾了。”
顧思容一臉震驚道:“這卻是爲何?公孫彥明明就很喜歡思婉啊,侯夫人也很護着她,怎麼……”
“世事變幻無常,誰也料不定明天要發生的事,老天爺總是向着她,她也不可能一直好運氣,總有一天,老天爺也會眷顧你我姐妹的。”
顧思容走後,顧思靜就進屋換了身衣服,帶着貼身丫頭碧珠,悄悄從後門出去了。
顧思容從顧思靜屋裡出來,心情暢快了不少,原是往自個院裡去的,走到一半,又轉身往小青園去,白霜看着就急,二小姐這是又要去找三小姐的麻煩麼?
正想勸,顧思容又頓住道:“白霜,你回去把我屋裡的那二兩上等的好燕窩提來,我要去看望三妹妹。”
白霜以爲自己聽錯了,顧思容見她不動,狠狠瞪她一眼,她才嚇得忙快步走了。
顧思容等白霜提了燕窩過來,才悠悠然然走進小青園。
紫棋正在外頭曬衣服,見她來了,臉色一變,忙對一旁的小丫頭紫玲道:“快去告訴小姐,二小姐來了。”
思婉正在親手爲麗娘調製傷藥,聽了卻不以爲意:“都是一個府裡住着,我這兒又不是禁區,她愛來不來。”
顧思容進來時,就聞到一股子中藥味,捂嘴道:“三妹妹,你這弄得煙熏火燎的幹啥?味兒好重。”
思婉身都沒起,照舊煽着紅泥小爐裡的火:“可莫要薰着二姐了,你若是嫌味重,就改天再來吧。”
顧思容氣得臉一沉,隨即又笑道:“聽說三妹妹病了,我是特地來看望你的,怎麼姐姐才進門你就開趕呢,可沒有這樣待客的道理啊。”
話說得隨意又親切,好象她與思婉之間關係有多好似的。
思婉暗地翻了個白眼,終於擡眸看她一眼道:“難爲二姐了,坐吧,我先替麗娘熬好這一劑藥了再說。”
“讓紫棋幾個熬就好了,你可是主子,哪能做這等粗活呢。”受到待慢的顧思容心裡窩着火,乾笑着說道。
“這藥是我自個配的,我怕她們掌握不好火候,二姐若是沒什麼事,就請先回吧,等我空了定當上門拜訪。”思婉又開始趕人,我跟你關係不好,你還是早些走吧。
顧
思容就讓白霜把燕容提來:“那好吧,這是我特地給你送來的燕窩,白霜,東西放下,咱們走。”
說着就板着臉作勢要走。
思婉道:“二姐好走,燕窩你還是自個留着補身子吧,妹妹我受用不起呢。”
顧思容的火再也窩不住,回手就搶過紫棋送還的燕容往地上一砸道:“顧思婉,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爲可以嫁進北靖侯府,就翅膀硬了麼?你當真以爲北靖侯府是真心要娶你過門當侯門長媳嗎?做你的千秋大夢去吧,也不想想,爲啥侯夫人會提前把婚書送上門來,爲啥你們倆有了夫妻之名,卻不風光迎娶你過門?我告訴你,人家是貴親要攀呢,你不過是過去作個小妾罷了,也是,你本來就是小婦養的,你當小婦原也是天經地義,正合你的身份。”
思婉氣得血往上涌,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不過顧思容,我就算是作妾又如何?可惜某些人,哭着喊着要給人家作妾,人家還不要呢,給臉不要臉的不知是誰呢,明明是有臉的,非要自個把臉皮撕破。”
這話正戳到顧思容的痛處,她揚手就要打思婉,思婉捏住她的手腕一甩道:“太太屋裡的張婆子死了,你知道是怎麼死的嗎?是我用腳活活踹死她的,我勸你以後還是少對我動粗的好,我真要出手了,可是沒輕沒重,不打死你,讓你斷條胳膊扭條筋還是很容易做到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張媽媽的死顧思容也知道,顧思容小的時候雖然沒有喝過張媽媽的臉,但也多受她照顧,只是她素來冷情冷心,一個下人死了而已,她犯不着傷心,只是張媽媽死得悽慘,到底還是有點畏思婉的火,紅着眼圈,猶自嘴犟道:
“好你個心毒手辣的小蹄子,有本事你也打死我啊?”
思婉冷笑着將她的手一擰,顧思容便尖叫起來,痛得額頭上大汗直冒,白霜忙上前求情道:“三小姐,您消消火,消消火,您別聽二小姐的,她原是想跟三小姐你求和的,無奈脾氣就是這樣,您別跟她一樣。”
思婉這才甩開顧思容,顧思容沒想到她真敢對自己下手,又氣又怕,還想留下兩句場面話,白霜拖着她就走:“走吧二小姐,咱們快去讓太夫瞧瞧去,可莫傷了骨頭。”
顧思容一走,思婉整個人就泄了氣,將熬好的藥罐子遞給紫棋,自己便一個人進了屋。
紫棋去倒藥,紫琴就悄悄跟了進來,見思婉坐在窗前發呆,便端了杯茶遞過去:“小姐,喝口水吧,二小姐的話您也別往心裡去,她就是故意來氣您的,您要是真生氣,就正合了她的意。”
思婉就嘆一口氣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紫棋今兒個從前頭過來,也聽院裡的人議論了,都說是侯夫人送了婚書過來,婚期沒定,倒是先把婚事定下來了,我如今也算是已婚人士了。”
紫琴道:“小姐,公孫少爺對您是什麼樣兒,您現在若是還裝傻,那就太辜負他的心意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是一心只想娶您過門的,這麼急着送婚書,就是怕你們的婚事又起波折,小
姐可千萬莫要又鑽牛角尖,想些有的沒的啊。”
思婉就想起莫凌兒看公孫彥時那雙含情脈脈的美眸,以前她只覺得莫凌兒長得美,氣質高貴清雅,那天才知道,她還有如此高貴的出身,其實公孫彥也是喜歡她的吧。
思婉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時的樣子,男子清俊飄逸,女子美豔溫婉,俊男靚女,養眼之極,那時她就覺得他們兩個好般配,真的好般配。
想到這裡,她不由垂頭看了下自己,最近半年雖然伙食有所改善,也吃了不少豐胸的東西,可是胸前兩隻小豆豆還是很沒小很小啊。
“沒身材沒長相沒品性!”這是公孫彥給她的結論!
“小姐,你又在想什麼啊,可千萬莫要中了二小姐的計啊。”紫琴看思婉發呆,急得不行了。
“紫琴,如果公孫彥真的要尚公主,我該怎麼辦?”思婉兩眼看着窗外的大榕樹,喃喃地問道。
“小姐,公孫少爺不可能會尚公主的,他對您的感情有多深,難道您真的沒感覺出來嗎?”紫琴嗔道。
“感覺出來了。”思婉篤定地說道:“可那又如何?紫琴,有的男人很多情,他對每個他喜歡的女孩子都很真心,都可以拿命去護着那個女孩子,可是,他又很博情,他會同時喜歡好幾個女孩子,這樣的男人,你也要嗎?”
紫琴怔住,很奇怪道:“小姐,這不是很正常嗎?很多男人都是這樣啊,您看,老太爺,大老爺,誰不是好幾個妾室?公孫少爺家裡本來就有兩個妾室了,只要他待您好,是真心,那就夠了呀,現在要一心一意只喜歡一個的男人,哪找去啊?”
思婉聽了便不再說話,她和紫琴有代溝,兩人的思想觀念不一樣,沒法再聊下去。
宮裡,皇后守在皇上身邊,皇上有時醒過來,也會蒙朧認出皇后來,但說起的事情都是過去的,談起二皇子小時候調皮的事,談起皇后剛進宮時,青春年少時的天真與單純,可是,清明的時候很少,不多時又糊塗起來,總把皇后叫成端元,拉着皇后的手說很多奇奇怪怪的話,皇后傷心不已。
二皇子過來探望時,皇后抱着二皇子失聲痛哭;“弘兒,你父皇再這樣子下去可如何得了啊,身子原就羸弱,娘就怕他……你如今又無權柄在身,若是你父皇突然去了,咱們娘倆該怎麼辦啊。”
二皇子的俊臉上也露出悲傷之色,安慰皇后道:“母后不要太過擔憂,您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了,身子重要啊,父皇吉人自有天相,只要他這離魂術一解,再好生調養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還能多活幾年的,只要多給兒子一點時間,兒子就不怕大哥了。”
皇后哭道:“可恨那妖人不肯替你父皇解術,太醫又束手無策,娘是怕再耽擱下去你父皇身子會受不住啊。”
二皇子道:“拓拔清泓也不是不肯解,只是如今兩方談判陷入僵局,北戎公主提出三個條件,只要大錦答應,就令拓拔清泓爲父皇醫治,可她的三個條件歸爲一個意思,那就是要嫁給阿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