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站在大門口求婚的,還斷着一條胳膊,一沒鮮花二沒戒指,憑什麼呀……
思婉的臉當時就紅得象粉玉,清透潤亮,俏麗如水中悄然綻放的睡蓮,公孫彥不由看得癡了,扯過她就想親一口,思婉慌忙一推,公孫彥身後就是個臺階,猝不及防間,一米八幾高大修長的身子就直直的向後仰去,竟然摔了個仰八叉,人躺要地上,一雙眼睛還粘在思婉的俏臉上不肯錯開,柔聲道:“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啊,明兒就讓我爹送聘禮去。”
思婉沒想到自己輕輕一推,就能把武功高強的他給推倒了,不由又急又躁,看他正下意識用斷臂支撐身子想爬起來,思婉也顧不得羞澀,忙過去扶他,一面碎碎念道:“你……你胡說些什麼呢,可摔痛了?千萬別用左手,來,我扶你……”
公孫彥就着思婉的手臂才免強站起來,也不顧滿身泥土,拉着思婉的手不放:“那你是答應了?我這就跟娘說去,可不許再反悔,那什麼爲定,定親什麼的,都省了算了,就直接定下日子成親吧,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屋裡一直沒個正經女主人,身活也夠亂的,以後你管着,我在外頭做事也清明一些,可以免去好多危險……”
一旁的當歸和其他僕人以爲自己見鬼了,這還是他家少爺嗎?那個傲嬌毒舌,脾氣犯衝的少爺嗎?
他這是在求着這位姑娘嫁給他?還說什麼六禮前頭的全省了,直接下聘就成親?平日裡那麼多女人圍着他轉,他把誰看到眼裡去過?
當歸的下巴快掉地上去了。
“趕緊先請太醫來把你的手臂接好纔是正經,莫再說些有的沒的了。”思婉被一羣僕人象看怪物一樣圍觀着,又窘又羞又無奈,難得聲音象蚊子一樣小。
公孫彥不依不饒道:“不,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讓太醫來治。”
簡直就是賴皮嘛!少爺竟然用這麼幼稚的法子逼婚,老天爺,我是不是睡着了?
當歸這回連眼球子也掉地上去了。
“你……”思婉沒見過這麼幼稚的人,怒道:“你……真真豈有此理,婚姻及是父母之命……”
“咱們兩家早就約好了,連庚貼都換過了,還不算是父母之命?”
“那也要通過媒人吧……”
“媒人早就進了你家的大門,連納彩禮都送過了……”
思婉被逼得無話可說,一擡頭,就見侯夫人正好過來,忙扔下她向侯夫人迎去。
侯夫人其實早就躲在一側聽了好久,實在被自家兒子逼婚的本事笑得肚疼,也知道思面皮薄,這會子肯定不好意思答應,纔出來解圍的。
“過來思婉,娘給你安排了住處。”說着就牽住思婉往二門裡去。
就要答應了嘛,孃親幹嘛這個時候出來搗亂,公孫彥苦着臉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面:“娘,兒子的手臂斷了,思婉細心,她是來照顧我的。”
“手斷了不會自個接啊,你又不是才斷過?”侯夫人頭也不回,根本就不關心兒子,笑咪咪地挽
着思婉,遇到一處宅院就介紹:“這裡是綠玉齋,你公公下朝後,回來歇息的地方。”
思婉被那句‘你公公’羞得擡不起頭來,又不好駁侯夫人,只好紅着臉裝作用心打量那些院子。
“我跟你說,這裡是阿彥練劍的地方,平日裡他早上練完劍後,是要在這裡歇息一會子的。”
思婉這纔看了過去,那不過是個亭子,周圍裁滿了桃樹,思婉的眼睛就浮現出一幅美麗的畫面來,春暖花開之際,桃花怒放,一片粉色天地裡,白衣男子在花叢中執劍飛舞,劍風掃過,花瓣如雨一般飄灑,落在男子的黑髮肩頭,如綴銀披月一般,是花比人嬌,還是人比花更英俊,思婉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
公孫彥正皺眉,思婉這一回眸,眼波流轉瀲灩,溫柔繾卷,情意濃綿。公孫彥整個魂兒都快飛出體外了,人就僵在了當場,雙眼癡癡地看着思婉,錯都錯不開。
他灼熱的目光讓思婉的心怦怦直跳,忙紅着臉轉過來,心不在焉地跟着侯夫人繼續往前走。
等思婉走遠了,公孫彥還在原地發呆。
當歸走上來道:“公子,公子。”
喚了好幾聲也不見他應,拿手在他眼前晃。
公孫彥一扇子敲在他肩頭道:“幹嘛?爺又沒瞎?”
當歸摸着頭小聲嘀咕:“您跟瞎也差不多了,眼裡除了前面那位姑娘,就再也看不見別人,您瞧,英姑來了。”
“爹,爹。”珍姐兒遠遠的看見公孫彥,高興地張開雙臂要抱抱。
公孫彥微笑道:“爹今天不能抱你,爹手疼,來,讓爹親一個。”
英姑忙抱着珍姐兒過來,公孫彥就着她的高度親了珍姐兒一下。
他黑黑的頭髮輕輕拂過英姑的臉頰,英姑頓時臉就紅了,也不敢擡眸看他,只是小聲道:“給爺請安,爺的手怎麼了?受傷了麼?”
公孫彥拍了拍珍姐兒的臉,完全沒有注意到英姑的表情,淡然道:“一點小傷,珍姐兒今兒怎麼沒午睡?這會子來園子裡了?”
英姑忙道:“姐兒好幾天沒見着爺了,聽人說爺回來了,就鬧着要來,我這就抱她下去。”
說着就抱了珍姐兒退下,珍姐兒卻大哭了起來:“爹,爹,你有了新娘子就不要珍姐兒了麼?”
公孫彥臉一沉,冷喝道:“誰教珍姐兒這些東西的?”
英姑嚇得臉一白道:“回爺的話,沒誰教她,珍姐兒她聰明,小孩子自個能感覺得到。”
公孫彥冷哼了一聲道:“以後莫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說罷就要走。
珍姐兒大哭:“爹,爹,你是壞人,你欺負英姑,珍姐兒不喜歡你。”
英姑忙捂住她的嘴道:“姐兒不能這樣說爹,你已經沒娘了,再惹爹生氣可不好。”
珍姐兒聽了哭得更大:“我要娘,我要娘,娘,珍姐兒好想你啊,娘。”
公孫彥聽得腳步一滯,回過頭來抱住珍姐兒,柔聲道;“爹怎麼會不要珍姐兒?珍
姐兒是爹的寶貝,爹不要誰也不會不要珍姐兒的。”
珍姐兒這才破涕爲笑道:“爹爹,咱們跟英姑一起好不好,珍姐兒要爹,也要英姑。”
公孫彥笑着點她的小鼻子:“英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嗎?爹也會陪着你的。”
一旁的英姑擡頭看了公孫彥一眼,脣畔漾開一抹溫柔的微笑,柔聲道:“珍姐兒,爹受傷了,咱們回去歇息,讓爹去養傷好不好?”
珍姐兒乖巧地向她伸了手,英姑抱着珍姐兒退下。
侯夫人屋裡,思婉正在講述在宮裡的遭遇,侯夫人安靜地在一旁聽着,當聽到思婉被元妃生生捉去時,嚇得臉都白了,拉起思婉的手就一陣細看。
果然看到思婉的頸間處有細小的牙印,慌忙道:“可還疼,那妖人的牙若是有毒怎麼辦?來人啊,趕緊請太醫來。”
“娘,兒子的手臂斷了也沒見您這麼緊張。”公孫彥正好從外頭進來,不滿道。
“你那叫什麼傷?皮糙肉厚的,娘早習慣了。”侯夫人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道:“你看思婉嬌嫩嫩的,還被吸了血,對哦,你感覺頭暈嗎?我讓人燉人蔘來給你補補。”
思婉打小就沒被誰這麼疼愛過,心裡又暖又甜,依進侯夫人懷裡道:“夫人,不疼的,真的不是大傷,也就被妖妃吸了兩口血罷了,不用補,對了,夫人,思婉不能久留,思婉還得回慈寧宮向太后和太子交待。”
侯夫人一聽,臉色也凝重起來道:“這事得斟酌而行,不可冒然前去認罪,太后最在乎的不是你是否欺瞞,而是皇后娘娘,唉,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攪進這裡頭來摻呼啥?”
公孫彥道:“娘,她也是爲了皇后娘娘,不得已爲之,爲了聽拿妖妃,捨身爲誘餌,太后太子若是英明,不但不該處罰,還應該嘉獎纔對。”
“嘉獎?想得美吧你,這不是英明不英明的事,而是他們之間的矛盾鬥爭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任何能打擊對方的事情都不會放過,何況思婉的初衷是爲了幫助皇后娘娘,在太后的眼裡,她就是個奸細,而且是利用太后的奸細,你說太后會原諒她麼?”侯夫人沉聲道。
思婉見公孫彥的一條胳膊還是晃盪着,皺眉道:“你怎麼還不去治傷?小心就此斷了,真成了殘疾。”
公孫彥嘻笑道:“我若真成了殘疾,你不會反悔吧?”
“反什麼悔?”
“嫁給我呀。”
“我……”這廝怎麼總是念念不忘這事?
看她遲疑,公孫彥立即垮下臉來,黑亮的鳳眼泛起一層溼意,淡淡的失望從眼神裡滑過,還帶着一抹受傷:“你真的會反悔?”
他素來意見風發,傲嬌又自信,幾曾如此小意過?
思婉的心就一軟道:“誰說我要反悔了?你快些去治好纔是正經,莫非非讓我嫁個殘疾你才滿意?”
公孫彥大喜,象個小孩子一樣握住她的手道;“你答應了,你答應了,可是當着孃的面答應的,再不許反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