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昨晚又在另一個妾室屋裡過了一夜,思婉真的心又低落了幾分,深吸一口氣,決定將這些不愉快都揮散,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對付慕容煙,不然,他老象個定時炸彈一樣出現在自己周圍,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抓走,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嘛,以後她還敢出侯府的門?
正暗自思忖,擡眸就見前面的人站住,正跟不知何時出現的二皇子說話,那人面色很冷,也不知跟二皇子說了些什麼,便又佛袖而去。
二皇子臉色有點難看,見思婉過來,上前來道:“怎麼樣?那魔頭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思婉就斜眼看他:“王爺的關心可真及時啊。”
說罷,也懶得看他,徑直往前走。
就聽二皇子在後頭道:“我有事去了嘛,哪裡知道那魔頭敢到宮裡來,宮裡護衛又不是我的職責,怎麼都怪我。”
還有誰怪了他?
思婉不及多想,侯夫人就紅着臉奔了過來,一把將她摟住:“怎麼樣,怎麼會遇到壞人的,快讓娘看看。”
思婉正傷心,抱緊侯夫人癟嘴:“娘,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有阿彥呢,他會保護你的。”
以前的他確實是在保護她,現在呢?思婉沒有了自信。
“娘,咱們回家吧。”思婉不想留在宮裡,也不想去見皇后。
“好,好,跟娘回去,喝點安神湯,將養兩日。”侯夫人連連答道:“阿彥在前頭,咱們一起回去。”
思婉不想看公孫彥的冷臉,但今天救她的人確實是他,思婉今天不能向侯夫人說他的不是,只能黯然地點頭,跟着侯夫人一同往宮外走。
果然,幾人一同座在馬車裡,公孫彥一直面無表情地閉目養神,侯夫人悄聲對思婉解釋:“他累了,聽說那魔頭很厲害,還會施邪術,阿彥肯定耗費不少體力。”
思婉點頭,只當事實如此。她也身心疲憊,偎在侯夫人懷裡歇息。
一家三口在馬車裡沉默無言,行至半路時,甘草突然將馬車停住,在外頭道:“夫人,爺,總管來了。”
侯府總管怎麼會半途攔車,難道府裡出了什麼大事?
侯夫人急急掀開簾子,就見總管躬身在外道:“爺,不好了,碩寧公主的遺體不見了。”
思婉還沒有回過神來,公孫彥如一陣急風般捲了出去,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明天就是莫凌兒的頭七,因爲風水先生說,她是真鳳之身,必須過了頭七才能下葬,所以一直停放在侯府的靈堂內,有專人看守,而且公孫彥幾乎一直就守在靈堂裡,晚上睡覺也是加派人守,大白天的,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侯夫人心裡也着急,畢竟這有關兩個邦交,邊境現在暫時平靜,如果因此又起戰事,實在是不值當,更是北靖侯府的罪過
。
便催促甘草加快行駛,一路平安回府,侯夫人帶着思婉急急地就往靈堂而去,靈堂裡,所有的下人禁若寒蟬,垂首站立。
讓思婉詫異的是,整個靈堂並沒有任何異樣,連桌椅板凳都是整齊的,並沒有打鬥的痕跡。
侯夫人扯過負責守靈的執事問:“你們一直守在靈堂裡?可見到有可疑之人出現?”
執事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看着精明能幹,躬身回道:“回夫人,奴才等按排班,平日白天有四人守值,晚上十二人,四個人都守在這裡,就算有事,也是輪着去的,靈堂並無缺守,奴才幾個也不知,公主的遺體怎麼就會不見了。”
思婉道:“你們白天只有四人輪守,平日少爺在,是不是就很是鬆懈?”
那執事聽了臉色就有點難看,回道:“確實如少奶奶所言,少爺這幾日除了歇息,整個白天都呆在此地,奴才幾個見有少爺在,就會出去做點別的事情……”
侯夫人就沉下臉來道:“出去領板子吧。”
那執事一聽,就跪了下來:“夫人,饒了奴才幾個吧,奴才也沒想到,少爺好好的,會突然離開……”
公孫彥會突然離開,自然是因爲要緝拿慕容煙。
如今莫凌兒的遺體驟然丟失,他怕是心裡更難受吧。
擡眸間,就見那白衣修長的身影自後堂而來,俊臉沉鬱,神色冷凝,思婉趕緊往侯夫人身後移了移,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把過錯怪到她頭上來?
公孫彥似乎正在查看現場,俊眉深鎖,一副閒人勿近的樣子。
思婉想了想,也走近棺材,只見棺內原本蓋在莫凌兒身上的錦被被掀開,棺邊還殘餘一小片薄薄的紗帶,思婉記得莫凌兒死後,是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粉紅嫁衣的,這個沙帶,應該就是莫凌兒身上留下來的。
思婉悄悄去檢那片紗帶。
“不要動,你走開。”聲音從身後傳來,冰冷得如同要將人凍住。
思婉的手就僵住,緩緩收回,小意道:“這片紗帶是公主身上的,可能於查案有用……”
“你走,不要呆在這裡。”思婉的話被他打斷,公孫彥走過來,用手帕將那小片紗帶包好,鳳眸裡瀰漫着的痛色讓思婉感覺心尖上象被什麼錐了一下,一陣銳痛。
她猛然轉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侯夫人微幾天嘆氣道:“婉兒,阿彥他對公主心懷愧疚,你莫要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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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見氣?莫凌兒原就因救她而死,如今又因爲她而屍體被人偷走,思婉只感覺內疚。
他對莫凌兒的遺物如此珍惜,可見用情很深,莫凌兒在世時,他百般冷待,費盡心力拒她於千里之外,當她因他而死後,他的心裡肯定受到很大的震憾,回想她種種深情與癡戀,他或許翻然醒悟,其實他是喜歡她的吧。
如莫凌兒這般癡情的女子原就不多,而能做到她那種地步,更是少之有少,是個男人也會被她感動吧。
思婉擡眸看向那白衣修長的身影,他少有如此落漠和蕭肅的時候,總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如今,看着令她心酸。
“娘,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公孫彥他會守在靈堂裡,公主的遺體就不會被人偷走了。”
“這怎麼能怪你?婉兒,你莫要多想。”侯夫人就怕她會自責,忙安慰道。
“你怎麼還不走?”公孫彥擡着,目光凌厲射向思婉道。
“阿彥!”侯夫人嗔道:“你說什麼呢?”
走就走吧,他又不是頭一回趕她了。
“娘,他心情不好,我先走了。”思婉眼圈兒紅紅的,向侯夫人施了一禮,默然向靈堂外走去。
出了靈堂門,思婉心裡滿是疑問,依下人所言,屍體被偷的當時,並沒有任何異常,而且,堂裡再怎麼,也會留下一兩個人看守,再說了,整個府里人來人往,想要北靖侯府裡將一具屍體偷出去,也決非易事。
此事真的很蹊蹺。
她便在屋外細細查看,圍着屋子走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麼線索,不由有些泄氣,心裡鬱悶之下,朝湖邊走去。
初秋的天氣已然有些清冷,湖面上涼風習習,湖邊空曠,思婉便在湖邊坐下,看着明淨的湖面發呆。
明天就是莫凌兒下葬的日子,北戎使團一直未回國,就是想等參加完她的葬禮之後再走,如今她的屍體不翼而飛,如何向北戎人交待?
一場戰爭,保不齊因此而引發,這件事,必須好好查查。
無聊之下,思婉撿起一塊小石子向湖中扔去,濺起一小圈水花,思婉正要撿起於丟,發現湖中似乎漂浮着一塊紅色 的東西,不由愣住,忙回頭叫人,卻發現,紫棋並沒有跟在自己身邊,這丫頭明明是跟她一起回侯府的,也一齊去了靈堂,這會子去哪了?
她只好自個找了根長點的竹棍來,向湖中那塊紅色物體撥支,離得近了一看,嚇出一身冷汗,她竟然看到一張人臉浮在水中。
有人溺水了,都浮起來了,只怕沒有了生機,思婉也顧不得許多,縱身跳下湖去,將水中之人拖了上來,探看鼻息,果然已經沒了生命體徵,不過,看她的樣子,死了並不久。
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值花信年紀,不知爲何會落湖而亡,但看她的死狀,卻並非溺水而死,更象是死後被人扔進湖中的。
讓她奇怪的是,查騙她身上各處,卻並未發現傷口,也無中毒跡象,真是奇怪,她的死因會是什麼?
她的死,會不會與莫凌兒屍體失蹤有關?
思婉回頭就往靈堂走。
侯夫人見她去而復返,又是渾身溼透,不由大爲詫異:“婉兒,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