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攝政王的覆滅,南疆的局面也陷入沉寂。清塵終日待在六王府的院子裡,閉門不出,一時間,所有人都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麼。
除了握瑜和夜殤等人。
燕歸樓不愧是明月培養起來的勢力,在蒐集情報打探消息這方面,的確是一把好手,很快,握瑜就從外面帶來了清塵需要的一些消息。
“姑娘,你猜猜看,燕歸樓這次傳來的是什麼消息?”握瑜臉上掛着笑意,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很久沒有看到你露出這般表情了,可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清塵並不猜測,只是莞爾,笑道。
“姑娘請看,燕歸樓的人昨日裡打聽到了虞天奇的線索,這難道不算是高興的事?”握瑜說着,便將手中的字條遞給清塵。
清塵接過,匆匆掃過去,將字條上的字盡數收進眼底,嘴角微微勾起:
“好啊,我正愁沒有機會去會一會二皇女,如今這事兒,正好給了我一個好理由。”
“虞天奇也算是個聰明人,竟然想到去投奔二皇女尋求庇護,難怪三皇女找了這麼久,也沒找到虞天奇的下落,原來有人幫忙掩護。”握瑜說到。
“其實虞天奇去找二皇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二皇女先前與攝政王有來往,而其他的皇女與攝政王並不親厚,若按照攝政王所說,虞天奇真的是她的兒子,那麼虞天奇對攝政王與一衆皇女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應該瞭然於胸。”清塵分析道。
“那麼姑娘打算以什麼樣的藉口去找二皇女呢?”握瑜問道。
“自然是虞天奇。攝政王不是給了我一張關於聖地的畫麼?既然二皇女想進入聖地,那我們……不妨來個投其所好。”
清塵話音落下,握瑜便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姑娘難道要將這好不容易得的畫,拱手相讓?”
“自然不是,你且看着吧,我自有辦法。”清塵說着,便又對握瑜吩咐了些什麼,讓握瑜出去準備了。
清塵坐在屋子裡,將字條上的消息翻來覆去又看了幾遍,最終確定了方纔的安排。
其實,對清塵來說,虞天奇與二皇女有來往,並不是什麼壞事。因爲她答應了攝政王,要在聶心柔的手中保住虞天奇的性命,可是以她目前的情形來說,並沒有辦法分出太多的力量去對付聶心柔,所以讓聶心怡來護着虞天奇的安全,卻是再好不過。
然而聶心怡卻是個聰明人,虧本的買賣自然是不肯做的,要讓她心甘情願的護着虞天奇,總得給她一點甜頭纔是。
想到這裡,清塵便又拿出攝政王交給她的畫卷,開始臨摹起來。
三日後,清塵準備完畢,跟聶心瑤說了一聲,便帶着聶心瑤準備的禮物,還有自己臨摹的畫卷,和握瑜一起去了聶心怡的府中。
因爲聶心瑤知道聖地的事情,那日在宮中又聽到了聶心怡和攝政王之間的談話,所以清塵也並未刻意瞞着,只說自己去找聶心怡打探消息,聶心瑤便同意了。
清塵到了聶心怡府中,對方顯然很詫異,不知清塵的來意。
“二皇女殿下,今日冒昧來訪,打擾了。”清塵率先開口,朝着聶心怡做了個揖,躬身說着。
“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六妹身邊的紅人,可姑娘今日到我府中,是爲何意?”聶心怡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地說着。
“小女子今日前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替六殿下送禮,以示六殿下心中念着二殿下,姐妹情深。”清塵開口說着,便從握瑜手中拿過一個錦盒,送到聶心怡的面前。
聶心怡並沒有接,卻是帶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清塵,而後開口:
“姐妹情深?姑娘說這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聶心怡和她聶心瑤,向來嫡庶有別,貴賤不同,哪裡來的姐妹情深?她是高高在上的白雲,而本宮只是地上的塵埃,如此雲泥之別,可不是姑娘口中說的這般!”
清塵見聶心怡這麼說,也並不惱怒,似乎早已經料到會在聶心怡這裡碰釘子。只是微微一笑,再次開口:
“二殿下聽小女子把話說完,再下定論也不遲。”
“姑娘還有何話說?”
“小女子今日前來的第二件事,便是替一個人,和二殿下談一筆交易。”清塵繼續開口。
“替人與本宮談交易?六皇妹還真是信任姑娘,連談交易這種事情,也交給姑娘全權負責。”聶心怡微微譏諷地笑着。
“殿下誤會了,小女子所說的人。並非是六殿下。”清塵解釋着。
“姑娘難道不是六王府的人麼?不是六皇妹,難道還有別人?”聶心怡聽了這話,眼中露出一抹疑惑,總算是有了些興趣。
“小女子是替攝政王來的。”通過與聶心怡的交談,清塵也逐漸摸清楚了聶心怡的性子,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着。
“攝政王?哼!若本宮沒記錯,王叔之所以有如今的下場,皆是因六皇妹所起。可本宮竟不知道,王叔與六皇妹,什麼時候達成了同盟。”聶心怡的眼中明顯帶着懷疑,眼神也逐漸警惕,看着清塵,目光不善。
也對,如今虞天奇在的手中,那個關於聖地的盒子據說在虞天奇的手中,所以想要得到虞天奇的人不在少數,即便聶心瑤想來探聽消息或者分一杯羹,也無可厚非。
“二殿下錯了,小女子替攝政王來與二殿下做交易,此事和六殿下無關,只是小女子與攝政王的私交而已。”清塵笑着開口,“殿下不妨看看我手中的東西,再做打算。”
清塵說完,便將手中的盒子放到聶心怡身邊婢女的手中,轉身又走到握瑜的身邊,拿起另一個很長的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畫卷。
清塵將畫卷輕輕展開,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生怕把這畫卷弄壞了。也正是因爲清塵謹小慎微的動作,讓聶心怡產生了好奇心。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聶心怡走到清塵的身邊,看着她展開的畫卷,一時間,不由得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二殿下,如何?此物……可足夠誠意?”清塵將聶心怡的表情盡收眼底,再次開口。
聶心怡看着清塵,盯着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思考清塵所言的真實性。
因爲就眼前的情形看,攝政王怎麼都不會將這個東西交給六王府的人,畢竟雙方的明爭暗鬥,一直沒停過。
可是,眼前這幅畫卷,卻又的確是真的,與聶心怡曾經在古書上記載的十分相似,而且攝政王也曾經承認過,已經得到了這幅畫卷。
“你……這東西,真的是攝政王給你的?”聶心怡問到。
“殿下心中既然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清塵說道,“若殿下同意這筆交易,那麼這張圖,就歸殿下所有了。”
“說說看,是什麼樣的交易。”聶心怡沉默片刻,最終如此問着。
“不瞞殿下,此圖只有一半,只要殿下保全虞天奇的性命,這一半便歸殿下所有。至於另一半,等日後塵埃落定,殿下前往聖地之時,再行託付。”清塵說道。
聶心怡似乎在思考這筆交易是否划算,良久之後,她纔開口道:
“在答應這筆交易之前,可否容許本宮問姑娘幾個問題?”
“殿下但說無妨。”清塵點頭。
“第一,虞天奇在本宮府中,你如何得知?第二,攝政王出事的那個晚上,你是否在場?”聶心怡問道。
“這兩個問題,請恕小女子無法準確告知。二殿下只需知道,不管攝政王如何,攝政王府是不是還在,攝政王與殿下之間的交易,還依舊作數。”清塵坦言道。
有些事情,聶心怡猜到了,是她的本事,可聶心怡心中沒數的事情,她也沒必要傻傻的去承認,平白給人添了把柄。
“攝政王還跟你說了什麼?關於本宮進入聖地的原因……”聶心怡盯着清塵,開口問着。
清塵聽了聶心怡的話,心中微微一動,心思流轉間,便已開了口:
“小女子今日是來幫攝政王傳話的,也無意爲難殿下,所以本不該小女子知道的,小女子一定緘口不言,還請殿下放心。”
聶心怡並未再說什麼,只從清塵手中拿過那副畫亂,低低的說出成交二字。
兩人又說了些什麼,可聶心怡已經把身邊的婢女都遣了出去,清塵也讓握瑜守在外面,並沒有人知道,清塵和聶心怡到底說了什麼。
等到清塵從聶心怡的府中出來的時候,握瑜便百思不得其解,皺着眉頭,似乎怎麼也想不通。
“你有什麼話就問吧,你又不是懷瑾,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清塵看出了握瑜臉上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開口笑道。
握瑜臉色一紅,可也不再彆扭,開口問道:“姑娘真的將那副畫給了二皇女麼?二皇女對聖地的瞭解,本就比別人多些,如今有了這半張圖,可謂是如虎添翼。”
“握瑜,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這樣的圖,莫說是半張,就是給她一整張,她也找不到聖地在哪。”清塵並不詳細解釋,只這樣說着。
握瑜聞言,陷入沉思,不再多言,片刻之後,便已經想明白了所有。
那副圖是清塵自己畫的,憑着清塵的聰明才智,想要造個假,弄一副以假亂真的圖來糊弄聶心怡,並不是難事。之所以只給半張,是爲了怕聶心怡認爲這圖來的太容易,而心有疑慮。可是半張假圖,既能得到聶心怡的承諾,又能消除聶心怡的疑心,又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