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清塵隱姓埋名進入南疆,四國也陷入表面的平靜。
蕭逸雖然被人帶走,但是卻並沒有驚動凝月的朝綱,因爲趙旭在蕭逸失蹤之後,便從輕煙翠柳找了會易容術的人,扮成蕭逸的樣子,每日坐在龍椅上處理朝政。輕煙翠柳人才濟濟,且對蕭逸忠心耿耿,有他們幫襯着,凝月國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漠北雖然蠢蠢欲動,可万俟俊礙於之前與蕭逸還有清塵簽訂的和平協定,在天星凝月暫時休戰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輕舉妄動,再加上萬俟允不甘失敗,從漠北王宮地牢裡逃走,也給万俟俊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万俟俊本着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便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而天星國卻是被清塵一手操控,沐清珏已經被她軟禁,而且軟禁在綠喬所居住的昭陽宮,有綠喬和摘星樓衆人看着,根本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朝堂上的事情,有樓惜玉和天星國左右丞相在,也出不了什麼事。
也正因爲如此,清塵纔會安安心心待在南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找到蕭逸,查出最後的真相。
南疆到底不是中原,摘星樓的情報進入南疆時日尚短,所以清塵在六王府足足等了七日,才收到摘星樓傳來的信息。
關於聶心柔和聶心琳,關於攝政王聶如意,還有國師玉無緣。
清塵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將這些人的情報全部記在腦海中,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南疆的關係,直到腦海中某種思緒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這纔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而握瑜和六皇女聶心瑤,就站在門外,等着清塵出來。
“沐公子辛苦了,本宮已經準備好酒菜,不如我們邊吃邊聊,如何?”聶心瑤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清塵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側身讓出位置,陪着清塵朝着飯廳而去。
到了飯廳,聶心瑤吩咐人將酒菜都端上來,親手給清塵和自己分別倒了一杯酒,然後朝着清塵舉杯,以示敬意。
清塵也沒有推辭,和聶心瑤喝了這第一杯酒之後,這才放下酒杯,然後開口:
“殿下,如今在下已經有了想法,不過很多事情,都要殿下配合才行。”
“沐公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若是需要本宮配合的,請直言便是,若是對本宮有利,本宮定然不會拒絕。”聶心瑤也是個爽快人,見清塵這麼說,便直接點頭應下。
“有殿下這句話,那麼在下就放心了。”清塵說着,然後再次緩緩開口,將她一整天思索之後得出了結論說了出來,靜待聶心瑤的答覆。
“讓她們彼此之間互相牽制,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然而事情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未必容易。”聶心瑤眉頭緊蹙,似乎在思考清塵所說的可行性。
“倒也並不是很難,殿下只需要……”清塵將聲音壓低,在聶心瑤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些什麼,卻見聶心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眼中一抹亮光閃過,似乎對清塵的話很是滿意。
“公子所言甚是,此事就交由本宮去安排,必定給公子一個滿意的答覆。”聶心瑤說着,然後又給清塵敬了一杯酒,兩人你來我往,相談甚歡,言笑晏晏。
不管是沐清塵,還是聶心瑤,都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豪爽女子,聶心瑤雖然看起來天真無邪,但其心機和謀略在南疆一衆皇女中卻是極爲出色的,否則也不會得到女皇的青睞。
所以她們兩人在某些方面還是很相似的,即便聶心瑤如今不知道眼前的沐葉是個女兒身,但清塵卻能感覺得到聶心瑤身上那種與自己相似的氣息。
酒過三巡之後,兩人要說的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意興闌珊,清塵便提出告辭,聶心瑤也沒有多加挽留,想着清塵反正是住在六王府中,便送清塵離開,然後叫人撤了酒席。
清塵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裡,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之後,這纔開口說道:
“握瑜,你說,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公子何出此言?”握瑜聞言,有些不明白地問着。
“先滅凝月,再屠漠北……你可還記得那個黑衣人所說的話?如今,凝月和漠北先後因爲我而易主,因爲蕭逸的事情,就連天星帝王沐清珏也落在我手裡,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那黑衣人所言的軌跡,沒有絲毫偏轉……”清塵說道。
“公子,你多慮了,凝月未滅,漠北無事,天星如今也還算安寧,又怎會和那黑衣人說的一樣?正是因爲你的插手,天下不但沒有動盪不安,反而有逐漸平靜的趨勢,除了天星和凝月之間的戰爭,其他的……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啊……”握瑜寬慰着清塵。
聽了握瑜的話,清塵陷入沉思。的確,這一切事情的發生,雖然與那黑衣人所說的順序符合,可結果卻並未像那黑衣人所言,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某些舉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打破了對方的計劃,讓對方措手不及?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不應該多想,如今我要做的,是與聶心瑤合作,找到蕭逸。”清塵說道。
話音落下,清塵舒了一口氣,可眉間卻透着隱隱的擔心。摘星樓的情報覆蓋廣泛且無孔不入,就連南疆這些皇族權貴的事情,明月也能給她查個**不離十,可不管怎麼查……都沒有蕭逸的消息。
自那日,她在天星國京城,接到明日的消息,說蕭逸被蕭凌和天權擄走之後,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半點消息,不管她怎麼打聽,都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彷彿這個人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她從來都不相信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能夠無影無蹤,即便對方再怎麼高明,也總會有一絲一毫的破綻,可是她卻總是找不到這個破綻在哪裡,就連蕭凌也是下落不明。
若非如此,她也不必費盡心思,殫精竭慮爲聶心瑤出謀劃策,而是直接順着線索,找到蕭逸的去向。
“我雖然沒有懷瑾姐姐那麼心思細膩,可是我看得出來,公子往日都是處於被動狀態,從那個黑衣人出現以後,公子的心思就變了。雖然還是在幫着天星攻打凝月,可卻不是往日那種不顧一切,就從公子想要保全南郡,便可以看得出來。如今公子不想按照對方安排好的道路走,便只能主動出擊,只有化被動爲主動,公子才能佔據上風。”握瑜看見清塵臉上的神色,想了想,開口說着。
“你雖然沒有懷瑾那般心思細膩,可是你聰明機警,很多事情一點就通,就像現在,我也正是因爲你的話,才避免讓自己繼續在誤區中沉淪。”清塵笑笑,說道,“好了握瑜,南疆如今也有我們摘星樓的人,我雖然不知道明月將他們安置在哪裡,不過聯繫方式沒有變,如今我身邊就你一個,所以很多事情都要辛苦你了。”
“公子言重了,我自跟在公子身邊開始,就發誓要竭盡全力辦好公子交代的事情,公子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握瑜說道。
“根據明月查到的消息,七皇女聶心琳一直和大皇女聶心語交好,因爲聶心語之前受過傷落下病根兒,所以聶心琳一直四處求醫問藥,似乎對大皇女的身體很是關心。”清塵淡淡說道,“可是據我所知,大皇女聶心語的手中,還有南疆的一部分兵權。”
“所以,七皇女是爲了大皇女手中的兵權,所以纔會對大皇女示好?”握瑜說道。
“這個動機佔了九成。”清塵點頭,“南疆的兵權一分爲五,分別在女皇聶如言、攝政王聶如意、大皇女聶心語還有其他兩個將軍手中。那兩個將軍,其中有一個是六皇女的人,還有一個保持中立,攝政王手中的兵權不可能交出來,而三皇女在女皇面前也頻頻得臉,所以七皇女唯一的選擇,就是拉攏大皇女。”
“那公子打算如何?”握瑜問道。
“既然要幫助聶心瑤,那麼首先第一步,就是阻止其他勢力拉幫結派。”清塵說道,“三皇女苦心經營,在朝中勢力幾乎已經成型,並不好對付,而且她一個庶女,對聶心瑤這個嫡長女來說,威脅沒有聶心琳大,所以當務之急,是要解決聶心琳。”清塵解釋道。
“那公子需要握瑜做些什麼?方纔公子與六皇女所談的,是否就是這些事?”再次開口問着。
“沒錯,的確如此。”清塵點頭,“據說過一段時間,是大皇女的生辰,大皇女早年爲南疆立下功勞,女皇定然是要爲大皇女操辦生辰的,這就是一個好機會。”
“我記得明月護法給的信息上說,大皇女的生辰在二月初三,如今才正月二十五,還有七八日的功夫,莫不是我們就在六王府裡什麼都不做?”
“不,我們便利用這七八日的功夫,將南疆的一些情況,摸個清楚,待日後有什麼情況,也好隨機應變,不至於處於被動,什麼都不知道。”清塵說道。
既然已經推測對方抓走蕭逸必有所求,那麼她便知道蕭逸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那麼……她便來個引蛇出洞,定要讓那幕後之人,親自出來找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