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聽着清塵口中說出來的話,一開始還覺得不屑一顧,可到後來,臉上漸漸露出一絲蒼白,顯出頹敗之色。
她沒有想到,沐清塵竟然對她的心思猜的分毫不差。
她是想讓聶心柔去尋找秘境,想讓她死在那裡,借刀殺人,也算是報了今日之仇,可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這麼快就被清塵看穿。
“你是六皇女身邊的人,你是爲了她來找我的?你也想得到聖地的消息,然後幫助六皇女奪取聖地的寶物?”攝政王不答反問,想要佔據主動。
“我爲什麼而來,你沒必要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剛纔說的那些話,是不是你心中所想?”清塵問着,臉上笑的莫名。
攝政王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笑的溫婉,可是卻讓人看起來不寒而慄,一陣顫抖。
終於,在清塵那涼涼的眼神下,攝政王一陣心虛,最終敗下陣來,然後開口:“你說的不錯,聖地的確兇險異常,這麼多年來沒有人能成功進去,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死在那裡。但是我知道,那些死在聖地的人,是沒有找到進入聖地的正確方法,只要找到了正確的方法,便不會死。”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不會像聶心柔那樣對付你,你若自願說,那我必定會盡量保你平安無虞,可若你不願意說,就只能等聶心柔覺得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然後一劍殺了你。”清塵淡淡的說着,沒有威脅,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攝政王看着清塵,心中似乎在做鬥爭,就如同清塵所言,這秘密的確是她最後的籌碼,若是說了出來,她除了依靠沐清塵,就再沒有任何辦法了。
清塵也不着急,她的時間還很多,而聶心柔想必也不會去而復返,所以她索性坐在那裡,打量着攝政王房間的裝飾,一副淡然的樣子。
終於,攝政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開口說道:“你和聶心柔的確不一樣,若真的要選擇一個人合作,我寧願那個人是你。我將這一切都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你放心,我既然說了會保你性命無虞,便不會食言。”清塵點頭,說着。
“我要你答應的,並不是這件事。我如今已經是個殘廢,活不活着我已經不在乎了,但是……我希望天奇活着,他是我最後的希望。”攝政王說道。
“虞天奇不過是你那些男寵中一個旁系的侄子而已,與你沒有半分血緣關係,你爲何這麼護着他?”清塵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其實……天奇才是我的兒子,夢華只不過是我爲了爭奪權位,從旁系抱過來的女兒而已,當年我爲了怕先帝知道我生的是兒子,纔想出這個辦法,可是沒想到,依然改變不了任何事情,皇位從來與我無緣。”攝政王解釋着。
清塵聞言,點了點頭,這麼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爲什麼攝政王會對虞天奇這麼與衆不同,原來,他纔是攝政王的親生兒子。
“好,你放心,虞天奇這條命,我保下了,我會讓他活着。你現在可以將其他的事情,告訴我了麼?”清塵說着,然後看着攝政王。
“你們按我說的做。”攝政王嘆了口氣,說着,“我的牀頭,幔帳邊有一根繩索,看起來像是幔帳的裝飾,可它是能拉動的,你找到這根繩索,用力向下拉。”
清塵按照攝政王所說的,找到那根繩子,向下一拉,牀的後面便傳出一聲異響,原來是靠着牀的牆從裡面打開,想一扇門一樣。
“握瑜,你扶着王爺,咱們進去。”清塵不待攝政王開口,便對握瑜吩咐着。
握瑜點點頭,將攝政王從牀上攙扶起來,然後背在背上,三人便朝着牆後面的暗道走去。
握瑜畢竟是練過武功的,揹着一個人也並不費力,而且,她們現在也不擔心攝政王會對握瑜不利,畢竟她的手腳都已經廢了。
三人進了暗道,清塵憑着過人的目力,看到了黑暗中的燭臺,然後走過去,點燃了拉住,照亮了整個暗道。
並沒有走多遠,三人便來到一個密室,那密室不大,一目瞭然,最吸引清塵的,便是掛在牆上的一副圖。
那圖很是奇怪,並不是一副完整的畫,也不是出自什麼名家之手,乍一看,就像孩童塗鴉,不知道畫的到底是什麼。可仔細看去,這畫卻暗藏玄機,竟然蘊藏了五行八卦的陣法,只有略同此術的人,才能看懂這幅畫。
“這幅畫……跟聖地有關?”清塵指着畫,問攝政王。
握瑜將攝政王放下來,扶着她坐在密室中的椅子上,走到清塵的身邊,也看着那副莫名其妙的畫。
“不錯,這幅畫的確跟聖地有關。”攝政王點頭,“這畫裡藏着進入聖地所需要的東西,只有破解了這幅畫,就能找到進入聖地的正確方式。”
“進入聖地,都需要一些什麼?”清塵問道。
“地形圖,鑰匙,還有一些必備的防身利器。最重要的就是地形圖和鑰匙。”攝政王說道,“我得到這幅畫很多年,至今也只破解了其中的一部分,拿到了地形圖,也就是聶心柔口中的那個盒子,至於鑰匙,我卻是一籌莫展。”
清塵聽了攝政王的話,再次轉頭,看着牆上的畫,眼神透着深思。
“其實,聖地中有什麼,是不是有寶物,有沒有人們傳說的這麼玄乎,誰也不知道,畢竟南疆已經幾百年沒有人進入聖地了。”攝政王繼續說道,“如果你有機會去聖地,一定要活着回來,我還想知道,聖地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你放心,若是我能去,定然會替你好好看一看,你琢磨了一輩子的聖地。”清塵說道,“除了這幅畫,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沒了,不過,也許我這幅畫也不算太完整,二皇女的手中,也有一部分線索,你不如去找她,或許她也能告訴你一些什麼。”攝政王說道,“我當初之所以能跟二皇女聯手,就是因爲我們手中各自掌握着一部分聖地的秘密,只有聯手,纔有可能破解這一切。”
“我知道了。”清塵點點頭,“其實我對所謂的聖地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不是今日偶然聽到了你和聶心柔的談話,我也不會出來問你這麼多事。”
“若是人人都像你這麼想,那天下就太平了,可惜,聖地的誘惑太大,那個寶物的力量也太神奇,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就連我也不能避免。”攝政王開口道,“好了,這裡關於聖地的一切東西,你都帶走吧,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了,能不能進入聖地,找到寶物,就看你的造化了。”
“攝政王,如果你一開始沒有與聶心瑤作對,或許現在還是攝政王。”清塵說道,“六殿下是個十分看重親情的人,她再三叮囑我,不管做什麼事情,讓我無比保全七殿下的性命。”
說完,清塵也不去看攝政王臉上的神情,只吩咐握瑜將屋子裡的東西全都收起來,把有用的東西都帶走,然後她親自扶着攝政王走了出去,將攝政王安置在牀上,又將密室恢復成原樣。
一切安頓好之後,清塵並沒有再多停留,只留下一瓶護心丸,放在攝政王的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和握瑜離開了這裡。
攝政王看着清塵離開的背影,心中十分感念,眼神中透着複雜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想起清塵剛纔說的話,聶心瑤讓清塵對聶心琳手下留情,心中一陣唏噓,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天的宮宴上,她不是這麼急於求成,陷害聶心瑤,是不是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還有這瓶藥,她雖然沒有打開看,但是憑着氣味,也知道這東西千金難求,而且清塵還特意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即便她的手已經廢了,可還是有辦法能夠自己服用這些藥丸。
這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心中微微動容,聶心瑤確實和聶心柔不一樣,就連兩人身邊的人,也不一樣。
寶蓮對她只有殺意,還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可是沐清塵,卻爲她療傷,即便她曾經針對聶心瑤,還差點將聶心瑤置於死地。
夜色沉寂,清塵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攝政王也沒有再多想什麼,一個晚上的折騰,她早已經疲憊不堪,拖着滿身是血的身子,躺在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清塵和握瑜卻沒有多做停留,抱着從攝政王府裡搜刮來的東西,直接回到了六王府的院子裡,夜殤和趙巖還在等着,已經等了一個下午,心中頗爲擔心,見到清塵回到,這才放下了心。
“姑娘,你們終於回來了。”夜殤迎了上去,卻見到握瑜手中抱着的東西,很自覺地從握瑜手中接過,然後問道,“這都是什麼?怎麼出去一趟,買了這麼寫字畫回來?”
清塵並沒有回答,只是讓夜殤將那些字畫都放到她的屋子裡,放在不起眼的位置,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她沒有想到,今夜去攝政王府,竟然會得到這麼多有用的信息,聶心柔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她做了嫁衣裳,她對這個所謂的聖地其實是好奇的,但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卻從沒想過要去冒這個險。
因爲她深刻的知道,有些事情總要順其自然纔好,那聖地被人傳的太過玄乎,幾乎不像凡俗之地,她自問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沒那個能力,能夠進入這麼多年都不曾有人踏足的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