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儀身形微晃,顫聲道,“是……是……”舒明儀看着那把泛着寒光的長劍,“是臣妾自己!是臣妾一時糊塗!是臣妾鬼迷心竅!是臣妾!”
舒明儀跪行到商棲遲的腿前,苦苦攥着商棲遲的裙襬,“娘娘,都是臣妾的錯,都是臣妾的不是,求您看在舅舅的份上,饒了臣妾吧!”
商棲遲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真的沒有人挑唆你?”
舒明儀淚流滿面地搖頭道,“不是、沒有,娘娘贖罪,求娘娘贖罪。”
商棲遲深深地吸了口氣,“好,這一次,本宮就看在明宿的份上饒過你,若再有下回,本宮必不會放過你。”
商棲遲默了片刻,又道,“還有!你如今已是皇上的妃子,一言一行關乎皇上的臉面,若再教本宮發現你和明宿在邀月宮行苟且之事……”
“呵呵……”
“本宮就用這把劍砍了明宿的命根子,送到邀月宮裡當太監!讓你們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你給本宮記好了!”
長劍“哐啷”一聲摔落在地,舒明儀不顧髒污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直到商棲遲走遠了也沒能緩過神了。
好在清月理智尚存,着一衆宮人將滿地的屍體擡走,連忙去看舒明儀。
“娘娘,您沒事吧?”
舒明儀還沉浸在長劍的恐懼裡,商棲遲的話猶如在耳,教她肝膽俱寒。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舒明儀雙眸渙然地盯着那把長劍,失魂般呢喃,“陸弦思果然沒有說錯,商棲遲的武功根本沒廢!”
清月恐懼地把住舒明儀的雙臂,低聲道,“娘娘!您小聲點!”
舒明儀不管不顧道,“整個上京城,只有她能把山河救出來!只有她會不擇手段想要那塊玉佩!”
舒明儀彷彿瘋魔了般,“清月!清月!一定是她!明郎說過,那塊玉佩對商氏尤爲重要!如今它卻被我弄丟了!她不滿了!生氣了!想要親自尋回那塊玉佩!這才把山河劫走是不是?!”
清月訝異地看着舒明儀,心急如焚道,“娘娘!您清醒一點!商淑媛若真想要山河,只需要跟明將軍說一聲就行了!明將軍自然會將山河奉上!商淑媛何須如此冒險去劫呢?”
舒明儀呆滯地遲疑了一瞬,“是啊,爲什麼呢?爲什麼她要如此大費周章?她不信任本宮,也不信任明郎……她、她是不是要放棄明郎了?是不是要放棄明氏了?就像放棄莊勇那樣?”
清月眉頭緊鎖道,哭意如潮水般涌上,“威虎將軍和明將軍不一樣!娘娘,不如這樣,您立刻回宮與明將軍書信一封,聽聽明將軍怎麼說?好不好?”
這裡是攬月園,鳴蟬帶人撤下後,馬上就會有宮人來往,清月唯恐舒明儀這副模樣教別人看去,或者是她們說的話教人聽去,那可遭了!清月只得想盡辦法把舒明儀往邀月宮哄。
果不其然,明宿就是舒明儀的法門,無論何事只要提起他,舒明儀都會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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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現在就書信明郎!”
*
午膳過後,照影宮迎來短暫的午休。
礙於平生不知曉裴蘇御中毒且山河已被救回,梵音實在不好留他,便尋個理由給他遣回蓬萊宮去了。
平生難得清閒,喜聞樂見地應了,臨走前囑咐御膳房多備些滋補的膳食給裴蘇御,裴蘇御見那些食材忍俊不禁。
“聽伯喬說,你昨天夜裡去找舒明儀了?”
梵音坦蕩道,“是。”
裴蘇御問道,“你跟她說了什麼?”
梵音隨口道,“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嚇唬嚇唬她。”
裴蘇御勾勾嘴脣,似乎想象到了梵音“嚇唬”舒明儀的模樣,但他還是問,“怎麼嚇唬的?”
梵音想了想,“就說劫走山河的是商淑媛唄!”
伯喬奇道,“爲什麼是商淑媛?怎麼不是席淑儀?”
伯喬的嘴巴搶在腦子前面,話說出口才發覺他方纔說的透露不少信息。
梵音恍若未覺,“說席淑儀的確更符合常理,畢竟她們兩方屬於對立狀態,只不過用席淑儀敲定商淑媛,不是更好嗎?”
伯喬聽得一頭霧水,裴蘇御已然明瞭,“你借用了商淑媛的身份。”
“是的。”梵音點點頭,想了下措辭,“其實臣妾猜測那塊玉佩絕非俗物,否則商淑媛也不會替舒貴姬出頭,這東西必定是連接兩方的某種紐帶,既然如此,不妨從這裡下手。”
梵音用了一種比較隱晦的方式說出這麼做得原因,然而裴蘇御卻比她知道的多的。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周意估摸着已經趕到赤焱山莊了,那塊火璃玉,也該物歸原主了。
裴蘇御忽然心起壞意,故意問道,“那塊玉佩能有什麼特殊的?難道不只是鎮北將軍送給舒貴姬的那麼簡單?”
伯喬愣愣地看着兩人,只聽梵音磕磕巴巴道,“臣妾也只是猜測嗎,都說了臣妾是嚇唬舒貴姬的了。”
梵音不大自在地舔了舔嘴脣,往別處望了眼。
裴蘇御半眯着眼看她,心想她這個演技果真一如既往地差,不說話都能露餡,以後若還有什麼事還是慎重地告訴她爲妙。
“咳咳。”梵音略顯做作地咳嗽兩聲,“反正臣妾所做,對皇上百利而無一害,皇上不必擔憂。”
裴蘇御淡淡地“嗯”了聲,帶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也不知是不是梵音的錯覺,有時候梵音總覺得裴蘇御在盯着她看,直勾勾地,又肆無忌憚,可他明明患有眼疾,不可視物啊。
梵音想不明白,又想盡快把這篇翻過去,走到案桌前,“皇上還是接着批奏摺吧!”
梵音翻開一本奏摺,“啓稟皇上,溫熹園已安置完畢,欽天監選定離宮日爲七月十八……”
溫熹園?那是哪?
七月十八?離宮?爲什麼要離宮?
裴蘇御道,“朕知道了。”
梵音在奏摺上蓋了個章,問道,“皇上要離宮?”
裴蘇御道,“是整個皇宮都要離宮。”
梵音奇道,“爲什麼?”
裴蘇御道,“因爲盛夏將至。”
裴蘇御說得拐彎抹角,梵音轉而問伯喬。
伯喬道,“每年盛夏,歷代皇帝都會去溫熹園避暑,后妃們也會跟着,等到中秋纔回來,所以要離宮。”
“后妃們也能跟着?離宮?”梵音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渾身雀躍着。
她能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