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它做什麼?”
力拔努嘴道,“奴婢也不知道。”
梵音黛眉漸起,叉腰暗道,這下麻煩了。
*
御書房。
梵音鬼鬼祟祟地趴在不遠處的宮門一角,賊兮兮地看着御書房門。
力拔被她弄的甚是緊張,她拽住梵音的衣角輕聲問道,“娘娘,您到底要做什麼呀?讓奴婢來就是了。”
梵音傾耳注目,嘴中道,“我想看看,皇上要那活種做什麼?”
力拔欲哭無淚道,“您若想看這個,也得進去看呀,在這能看出什麼?奴婢連總管大人的臉都看不清。”
梵音笑而不語。她當然不指望在這能看出什麼花來,她只是在熟悉地形。梵音仔細想了想,明着從皇帝手中要是不行的,只能暗搶,但裴蘇御身邊一向守衛森嚴,以她現在的功力,還需好好想想辦法……
“何人在此?”
倏地,身後響起一聲女音。因着梵音看得入神,未曾察覺,當即抖了個機靈。梵音轉過身,只聽力拔在她身後小聲提醒道,“娘娘,這是白貴姬,正六品。”
梵音見來人着一身妃色繁花煙羅裙,腰束碧色流雲緞,身披彩金軟雲紗,頭戴雙生蝶,耳墜水滴玉,面若芙蓉,清靈玉透,見之心曠神怡,無可不喜。
“見過貴姬。”梵音屈膝道。
白燭伊上下打量她一番,嗓音細瑞,踱步道,“本宮當是誰?原來是陸御女。怎麼,如今不送糖水,改偷窺了?”
“啊?”梵音一臉懵,半晌纔回過味來。她是在說前些日子,她爲了進麒麟書閣,日日送糖水至御書房呢,瞧這模樣,是誤會她要與她爭寵了吧。想了想,梵音還是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
“本宮勸你還是收收那些歪心思,安分守己纔是你應該做的,皇上賜你一塊可永久進出麒麟書閣的金牌,還不能說明什麼嗎?皇上他不想見你,你趁早離他遠點。”
解釋的話卡在喉嚨,梵音沉默片瞬,統統嚥了回去,她瞄了一眼白燭伊婢女手裡提的食盒,禮貌笑道,“不知貴姬今日來,所爲何事呢?”
白燭伊睨了眼食盒,腰肢一扭擋了上去,語調裡帶了幾分氣急敗壞,“本宮來做什麼,還需你來管教了?”
“不敢。”梵音從善如流道,“那便預祝貴姬,永遠都得不到可永遠進出麒麟書閣的金牌了。”
說罷,梵音俯了個身,與力拔一道回宮去了。
出去時還好好的,回來神色就變了,山河悄悄看了眼梵音,乖順地給她倒了杯水。
梵音順手接過,一飲而下。山河眼神詢問力拔,只見力拔對她搖了搖頭,又聽梵音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那裴蘇御有什麼好,值得這麼多姑娘爲其爭風吃醋?”
聞言,兩個丫頭眉毛皆是一挑。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梵音一臉認真道。天下女郎,不應該都希望自己的夫君玉樹臨風,才高八斗纔對嗎?可那裴蘇御分明平平無奇,毫無可取之處啊?這是給她們吃了什麼迷魂藥?讓她們誤以爲天下女子都要搶她夫君似的?
山河與力拔對望一眼,小心翼翼道,“娘娘,您就不覺得,皇上他生得真的非常好看嗎?”
“看不出來。”
山河不甘心道,“那,那您就沒覺得皇上的性子溫潤如水,令人耽溺嗎?”
“沒覺得。”
山河吭哧道,“那聲音,聲音總是好聽的吧。”
梵音沒有立刻否認,腦中不自覺的想起裴蘇御的聲音,清潤如水,沁人心脾。“聲音還算可以……”話說完,她猛然意識到被山河帶跑偏了,懲罰似的在山河的腦殼上敲了一下。
山河捂着腦袋咯咯笑,往力拔身後躲了躲。
力拔道,“娘娘,今後您若是再遇見白貴姬,可千萬別與她置氣了。”
梵音道,“爲何?”
力拔道,“一是不值當,二是那白貴姬一向是不好相與的,在上京城出了名的囂張跋扈睚眥必報,奴婢怕您吃虧。”
梵音倒是吃不了虧,但就怕她真的纏上來,麻煩得很,便說:“我知道了。”
夜裡,梵音再次出動。得益於這間玄色練功服,用來做夜行衣很是不錯。想到這,梵音不由感慨,重生後她越發像夜貓子了。
夜晚的皇宮安靜的不像話,只有宮燈還亮着,偶爾傳來一兩聲燃花的聲響,清晰可聞。梵音如鬼魅般穿梭在迴廊裡,不會便到御書房。
聽力拔說,平生取完紅蜓蓮的活種就放在御書房了。御書房門前守夜的小太監正打瞌睡,梵音蓮手一翻,一股幾乎融於夜色的軟煙悄悄鑽進小太監的鼻子,下一瞬便倒了地。
“對不起啦。”
梵音推開門,一溜煙鑽了進去,立時四處尋找起來。
“會在哪兒呢?”
梵音尋找半晌,不見絲毫蹤跡,便掐腰站定,仔細思考了會。不過一顆小小的種子,就算裝上匣子也不會大到哪裡去,可爲什麼就是找不到呢?忽然,梵音嗅到一絲異常,她驀然回身,只見黑暗下站了一個身量頎長,體態健碩的男子。
此人來的悄無聲息,嚇得梵音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又是你。”認出眼前之人是舊時,梵音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銀孑紋絲不動,問道,“你來這做什麼?”
梵音不打算隱瞞,“聽聞御醫院有一顆紅蜓蓮活種,現在在皇帝手裡。”
銀孑輕笑道,“所以你這是來,偷?”
梵音沒有分毫愧疚之感,“我憑實力來拿,怎麼能叫‘偷’呢?你呢?這個時候出現在御書房,恐怕也不是要做什麼好事吧?”
銀孑應道,“當然,我也是爲那活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