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公子在風月場所的紅粉知己無數，我以爲您會轉圜下再問，沒想到竟如此直接。”水雲落看着他的手，眼波如煙的淡淡開口
“抱歉，我……”藍昊天忙鬆開她的手，眼底閃現希望的火焰，“落兒姑娘，我聽玉兒提過，你是她最好的姐妹，她有心事都是找你訴說的，所以我……”
“我一直在國色天香，除了每年中秋的三日，便從未見過外人，所以你的疑惑一直沒法解開，對嗎？”水雲落擡眸，直直看着瀟灑的男子，敏感的從他眼底捕捉到焦急，嘴角忍不住一勾。
這名男子外表的風流不羈、灑脫豪放，都是僞裝出來的吧？
其實他，也是名重情重義的男子！
在第四街那樣的煙花柳巷、風月場所，死幾個ji女根本不足爲奇，因爲染病而死的姑娘更是數不過來。
凝玉其實也是前朝之後，不過因爲父母雙亡，纔不得不賣身爲奴，被她和蘇沫偶然救到國色天香，知道她的身份後便一心爲她謀劃。
那場病原本是策劃好的，不過因爲某個人的插入，而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時至今日提起，她依然心中酸澀不已。
這個男子深愛着她，這是好事，但爲何，她卻高興不起來？
是因爲凝玉已經……
“是！”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嚴肅取代了吊兒郎當，藍昊天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我曾經旁側敲擊問過別的姑娘，她們都搖頭說不知，想到玉兒之前提起過你，我想，能爲我解惑的，就只有姑娘了。”
“我是能爲你解惑，但這個惑如果解開，你知道後果嗎？”水雲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清冷淡漠中透着堅韌。
“能有什麼後果？”藍昊天心中一緊，聯想到那名女子的溫婉如水，忍不住拍案而起，“所有的後果我來承擔，但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所聽到的就是真相！”水雲落擡頭，望着隨風搖擺的金黃色小花，語氣清冷中透着堅定，“她們告訴你的也是真相。”
“不，這不是真相！”藍昊天暴躁不已，想到心愛的女子可能死於非命，失去風度的大吼，“你一定知道真相的對不對？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重要嗎？就算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她還能活過來嗎？”水雲落也生氣了，不願提起的往事被人這樣逼着揭開，這是她不能忍受的。
小時候被蘇氏偷帶出宮，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她們從來不曾對她疾言厲色過，後來被繡衣等人找到，更是當做主子服侍，從來沒有人對她大小聲過。
做的是賣笑的事情，她卻出淤泥而不染，清高孤傲得讓人不敢接近，其實是繡衣等人寵出來的。
第一次有人這樣對自己大吼大叫，還是一名只知道名字的男子，她如何能不生氣？
柳眉倒豎的看着藍昊天，她嘴角勾起諷刺冷銳，“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爲什麼不幫她贖身？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爲什麼不和雲錦樓的雲錦劃清界限？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爲什麼不……”
“你怎麼知道雲錦的事兒的？”藍昊天被她的疾言厲色震住，卻也冷靜下來，詫異的盯着她淡漠中透着質問的美眸，眼底劃過茫然，“這事我從來沒有對她說過，爲什麼你……”
“因爲她曾經到國色天香尋事！”水雲落口氣軟下來，目光清冷的幽幽嘆息，“我很清楚的記得，那是今年的三月，桃花三月原本是踏青的好日子，也是男女發展感情的好季節，三月十五更是花神節，那晚是我表演的日子，可……”
“可是怎樣？那晚發生了什麼？”藍昊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日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二月份剛開春，他和父親伴架到蟠龍山，回來已經是四月初。
想到那名溫婉如水讓他心動的女子，他衣服沒換便策馬趕往國色天香，沒想到竟然被告知，她生病不宜見客。
縱然是心急如焚，他還是跟着趕來的副將回去，誰知三日後便得到她香消玉殞的消息，他不敢相信，原本以爲那是她拒絕某個紈絝子弟糾纏的計謀。
沒想到快馬加鞭趕到國色天香，卻看到門口掛着的白帆，當時就軟了雙腿！
走之前還溫柔在自己身邊低語，說等他回來的人兒，現在卻已經紅顏薄命的香消玉殞，他怎麼能相信？如何相信？
“那晚發生的事情，對你們來說或許只是小事一樁，但對凝玉姐姐來說，卻足以讓她失控，失去活下去的支撐！”水雲落平靜的聲音裡透出濃濃悲涼，她清冷的目光落在平靜下來的藍昊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她會……”藍昊天不敢相信，走之前還說等他回來，給她贖身的人兒，卻沒能見到最後一面，他如何能不激動？
“爲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水雲落眨了眨眼，清冷眸底苦澀越來越濃，聲音很輕的道，“藍公子，你如此執着，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