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亮傑意外地看了一眼方媽,點了點頭,“先吃點東西?”
左言溪搖搖頭。
沒有辦法,方亮傑只好找了退燒藥喂她吃下,扶她在牀上躺着。接着又驅車趕往醫院拿了注射藥瓶,給左言溪掛了鹽水。
一整夜,左言溪都惡夢不斷。中途醒來了一次,是被方亮傑拍着臉弄醒的。藥水掛了兩瓶,她的燒稍退,但心理陰影似乎很嚴重。
“言溪?”方亮傑這兩天幾乎沒有閤眼,眼臉下方一層黑色的陰影。
左言溪因爲惡夢而一頭的熱汗,頓時覺得悶熱無比,輕聲說:“亮傑,好熱。”
方亮傑壓了壓她身上的被子,“現在不行,捂一捂吧,流了些汗不能再受涼。忍忍吧,先把身體養好。”
左言溪嘆了口氣,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忽然問道:“你這兩天有沒有給秦依雪打電話?”
“秦依雪?”方亮傑吃了一驚,“我給她打什麼……啊,你還想着那疊照片的事吧?”
“我覺得很蹊蹺。”左言溪實在太熱,伸了一隻手出來,揉了揉眉心。“爲什麼她會有那樣的照片?就算是合成的……你有沒有問過宇金?”
方亮傑說:“還沒有。這兩天光顧着找你去了,哪裡還記得那件事?現在離天亮還一會兒時間。我已經跟單位請了假,你安心再睡睡。”
方亮傑是個醫生,假期少得可憐。就算是平時也加班不斷,兩個結婚就休了三天婚假,連蜜月都一拖再拖。左言溪雖然理解他,但這麼辛苦,不由得有些心疼。
“你也是,先睡一會兒吧。”左言溪的暈眩感還是很厲害,稍微用多點力氣說話,腦袋裡就像扯着一根弦,整個太陽穴都是疼的。
方亮傑把拉着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接着緩緩地閉上眼睛。
因爲怕自己睡覺有動靜,所以另外給了左言溪一牀被子。左言溪轉過臉,看着自己的枕邊人。
左爸曾經說過,找男人就要找個溫柔體貼的。左爸年輕的時候,就沒有和左言溪發過脾氣,總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就算是很生氣了,也只是拉着手輕輕地打板子。何況除了學習以外,左言溪這樣個性的女孩子幾乎不用捱打。她從小沒有媽媽,左爸一個人把他們姐弟倆拉扯大,其中的艱辛,左言溪心裡十分清楚。
所以她不想再讓左爸操心。方亮傑的性子與左爸有些類似。結婚一年多從沒有她紅過臉。
左言溪伸出手,輕輕地在方亮傑臉上摸了一下。據說女孩子找老公,大多是按照父親的模板來的。以前左言溪還不相信,但卻在見到方亮傑第一眼,他頭一次蹲下來爲自己繫鞋帶的那一刻起,左言溪確定了自己的歸宿。
想到這裡,腦中忽然出現自己被綁在地上的情形。左言溪咬了咬嘴脣,輕輕地縮回了手,閉上眼睛。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方媽在外面敲了兩下門,大聲說:“先起來吃點粥再睡,早餐不能少。”
左言溪一聽見婆婆的聲音,條件反射迅速從牀上坐了起來。因爲起得太猛,眼前一陣暈眩。方亮傑也被方媽叫醒,揉了揉惺忪的,開口輕聲問:“現在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