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溪問:“你問過他的意思了嗎?”
穆子純搖搖頭。
“那你怎麼確定他會娶你?”
穆子純很肯定地說:“除了我,他幾乎不認識別的女人,更別說和別的女人談戀愛了。再說他都快29了,三十而立,難道不應該結婚了嗎?我想來想去,這結婚人選除了我,也沒有別人了。”
左言溪搖搖頭,這叫什麼邏輯?
可穆子純卻相當肯定,笑着對左言溪說:“你想啊,我從記事起,就認識我哥。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纏着他,我現在的名字還是他取的呢,姓也是隨了他。出了孤兒院,我們倆個相依爲命。算起來,我跟他認識都認識了二十多年了。古人常說:百年好合,但一般夫妻能夠做到嗎?就算想,那也得活上一百二十幾歲才行。可我跟我哥就不一樣了,百年好合說不定能夠做到。”
左言溪慢慢地收了笑臉,不得不說,如果兩個人從記事起就在一起,一直到都老得閉上眼睛那一天都不分開。那真的成全了“一生一世”這個詞了。不得不說,聽起來十分浪漫。
“只是,你不問問他的意見?”
穆子純說:“明天我就去問他,看哪天結婚比較合適。”
“你應該先問,他喜歡不喜歡你吧,然後再相處……”左言溪語塞了一下,什麼相處瞭解,人家兩人都相處了二十幾年了。
說不定還真被穆子純說中了,兩人根本連戀愛也不用談了?
“反正除了我,沒有人更瞭解他了。我哥對我那麼好,一定是喜歡我的。別的女人,他正眼都不瞧。”說到這裡,穆子純笑容滿面。
到小區後,就看見左爸幫着貨車司機一起在提東西。左爸臉上一片沉靜,表情很不好。想到離婚的女兒,只怕任何做家長的臉色都好不太起來。左言溪和穆子純下了車過去幫忙,左爸問道:“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有些東西也沒有必要非要拿過來呀。”
“是我婆婆叫我拿的,我今天去了一回醫院,方亮傑恢復得不錯……只是他不記得我了。我去了以後,他幾次把我當成了他的前女朋友。我想,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大概他也是不太開心的,否則他不會忘記了我。我婆婆讓我把我的東西徹底都拿回來,勉得方亮傑回家以後看到不好解釋。”左言溪一邊上樓,拿出鑰匙來開門,一邊淡淡的解釋道。
他說完以後的一分鐘,左爸都沒有說話,好半晌,才聽他嘆了一口氣。
“你上回去的時候,不都好好的嗎?這次又是個什麼緣故?”
左言溪想了想說:“他做的腦部手術,聽說是開顱以後把腦髓都搬了出來,又切掉了那才幾毫米的小腫瘤。造後遺症是說不準的,而他的情況又比較複雜,除了腦腫瘤,還有些心理疾病,具體是哪方面導致他忘記了我。大概醫生也說得不是太準。”
左爸愣了愣,說:“就算是把東西拿回來了,那也不可能一直瞞着他吧?”
“怎麼不可能?”不等左言溪回答,一旁的穆子純又激動起來了,“言溪以後又不會再回去,方亮傑也不會想到來找他。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的話,怎麼會記得起來?要瞞他還不容易?不過就是便宜了他了!”
左言溪笑着搖搖頭。
左爸忽然想起來問:“你們還沒有吃飯吧?正好我上午買了菜,一起吃吧?”
“我倒是想吃伯父你做的菜,但今天呢,我是說好了要請言溪吃飯的。正好您也在,咱們就一起去吧!”穆子純自來熟,三句話說完就已經挽住了左爸的手,笑道,“我從小沒有爹媽,在孤兒院的時候老是吃大鍋飯,吃食堂,後來不在孤兒院了,我那哥哥又三兩天都不在家。一起吃飯的日子太少了。”
左爸一聽,臉上立刻掛上了些許憐惜。又聽穆子純接着說:“我聽說前面那家的水煮魚做得很好,我從小喜歡吃魚吃不上,現在倒是吃得上了,但又沒有人陪。”
話說到這裡,左爸已經拍了拍穆子純的說,說:“走,閨女,我請你去吃魚。”
“哪能讓您請啊,我是年輕人,自然是我請了。你們今天誰也別跟我爭,我可是發了工資的人,就讓我顯擺一下吧?”
左爸說不過她,也只好同意了。左言溪本來是沒有什麼心情一起吃飯的,但聽她這樣說,也不由得同情心四起,摸了摸穆子純的臉說:“等我洗個臉,太熱了。”
穆子純忙跟着一起進了洗手間,嚷到也要洗。
兩人洗完臉,又打了一層保養品,穆子純按着左言溪上了一層bb霜,認真地說:“雖然你的皮膚好,但也得懂得保養纔是。你成天這麼素面朝天的,哪裡能夠遇到什麼好男人?”
左言溪聽了不由失笑,但也只由着她鬧。三人一起去了那家傳說水煮魚做得不錯的店,氣氛融洽地吃了一頓飯。此時已經是下午2點多,左言溪早就已經餓到了前胸貼後背了。
穆子純是個話多的人,又善於活絡氣氛,她吃的並不多,倒是把話說了一籮筐,左爸原本抑鬱的臉,被她這麼一連串的安慰,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左言溪看着她,忍不住又有些羨慕起來。
因爲兩家人住得比較近,所以吃過飯了以後同路回家。左言溪心裡終究記掛着事情,一直開心不起來。正坐在沙發上發呆,收到了左文質的消息。
消息一點長,大致內容就是白百合送了很多東西給他,包括生活用品,學習用品,衣服鞋子襪子甚至連內褲也送了不少。
左言溪愣了半晌,看着接着發來的:她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無緣無故送我這麼多東西?
左言溪問:“你收了嗎?”
“我不肯說,但她說什麼也不肯走。一個女人總站在我宿舍門口也不是個事啊,而且她還不是一般的女人。姐,是不是你得罪她了?我怎麼有一種這女人是笑裡藏刀的感覺?”
左言溪看着“笑裡藏刀”四個字,繃不住笑意。但還是嚴肅地說:“無功不受祿,還是給人家還回去吧?”
“要還我也得找到地方啊,奇怪的是,她連賀梓楠的那一份兒也送了。說是對上回那件事的賠禮。”
左言溪吃了一驚,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便回道:我去你學校見你。
說着,便迅速洗頭洗澡,又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跟左爸說去面試,便出了門。走出小區門口,還沒有來得及到公交站牌,便被人攔住了。
來者是一個長腿青年,留着一頭到肩碎髮人,且腦束起來了一半,正半低着頭看着左言溪。
左言溪第一反應是對方或許人認錯人,便擡起頭來讓對方好好看一眼自己,便越過他繼續向前走。沒想到剛走兩步,那人後面叫了一句:“左言溪。”
左言溪頓了下腳步,轉過頭來的一瞬間,便被人大力地捂住了嘴。對方的手指上有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因爲力氣實在太大,壓得她的口鼻一陣劇烈的疼痛。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正要掙扎,肚子上忽然捱了重重一拳,疼得她忍不住弓腰成蝦米狀。趁這疼痛還沒有散去,她被對方快速地拖上了車。
這可是在小區門口不遠處,路上是有行人的,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可是她沒有辦法說話,她的嘴被對方緊緊捂着,憋得她險些就要暈過去。
慌亂中什麼也沒有看清楚,只覺得這輛車比一般的車要大。黃頭髮的男人一隻手將她緊緊反箍在懷裡,另一隻手用力地捂着她的嘴。
左言溪掙扎了半天未果,最後只好放棄了。如果她這樣掙扎下去,那男人死不放手,她只有被憋死的份兒。而看他只是捂着自己,並沒有其他過份的傷害性動作,想來並不是要奪命。何況這可是在光天化日的大馬路上搶人。
見左言溪完全沒有動彈了,對方似乎還嚇了一跳,以爲自己把她捂死了,竟然驚慌地丟開了手。左言溪長長呼吸了一口,接着劇烈咳嗽了一陣。車子早就飛馳出去了,車速太快,使得左言溪一陣反胃。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左言溪立刻彈開,身體幾乎要貼上了車門,和那男人保持着力所能及的最大距離。“你是誰?”
見他沒有死,男人才微微地舒展了眉頭,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冷哼了一聲。
左言溪在車內看了一眼,這車比一般車要長上兩截,看得出十分豪華。又仔細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對言似乎也有些眼熟。
她明白了。
“你姓展?”雖然是疑問句,但左言溪的語氣去很篤定。
黃髮男人揚了揚眉頭,默認了。
左言溪又看了一眼司機,那位只留給自己一個打過髮膠的後腦勺。
確認了來者身份,左言溪並沒有之前那麼驚慌了,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左小姐,我請你一起吃個飯而已。”黃頭髮的男人笑了笑,接着指了指自己,介紹道,“展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