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男人只是把她潑醒了,卻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現在應該已經是接近凌晨了,外面微微泛起晨曦微亮。可以聽到青蛙地叫聲,說明她現在正在某個郊區。
倉庫裡沒有聲音,男人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在左言溪的正對面站立了一會兒,便開門走了出去。難道他只是要把自己叫醒而已?
外面沉重地鐵門落鎖的聲音響起,伴隨着左言溪沉重地嘆氣聲。她在地面上靜靜地躺着,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就這樣死在這裡好了。
這樣一想,左言溪就真的閉上了眼睛。
因爲頭本來就昏昏沉沉,所以左言溪很快就睡了過去,中途手腳實在麻得受不了,纔不得已醒了過來。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此時大概已經接近了下午。已經餓了一天一夜,前胸貼後背。
左言溪努力地睜大眼睛,耳邊像是想想了爸爸輕聲叫喚的聲音。她忽然彈了一下,努力想要坐起來。那聲音很快就沒有了,再聽時,外面只有輕輕地風聲。
原來是幻覺。
左言溪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不一會兒便如開了閘的洪水。她爲什麼要死?從小到大,她連一隻螞蟻都不忍不下心踩,認識的人都說她是個老好人,會什麼她會忽然遭遇這種滅頂之災?
左言溪努力地想要坐起來,但因爲手被反綁使不上力氣。等到她終於換了一個姿勢,身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全身發冷,被潑了幾次涼水在這冰涼的地方躺了一夜,大概已經感冒。左右環視了一圈,這個廢棄倉庫幾乎是空蕩一片,正前方只放了一個紅色的盆。
左言溪嘆了一口氣,活動了身手的手指,一開始半點知覺也沒有。慢慢地她感覺到了如針刺一般的疼痛感,接着這種疼痛感遍佈了全身,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咬一樣。左言溪微微閉着眼,靜靜地等待這種從麻痹中恢復知覺必須要經歷的復甦疼痛,等到有了知覺,她再次仔細地觀察起這間倉庫來。
她不能無緣無故死在這裡,方亮傑一定在找她,說不定已經聯繫了身體本來就不好的爸爸。她才結婚一年,作爲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還沒有,憑什麼她就要死在這裡?
想到方亮傑和左爸,左言溪升起了莫大的勇氣和求生毅力,她艱難地在地上移動着身體,尋找可以把弄斷綁住她繩子的東西。忽然她在倉庫的一個東南角落發現了一塊鐵皮。這塊鐵皮固定在鐵製牆面上,看樣子也不夠鋒利。但除此以外,她找不到其他可能弄斷繩子的東西。
左言溪艱難地移了過去,她又冷又餓,眼前發暈,但卻不想再坐以待斃。她無法站起來,所以只能慢慢地挪過去,等到終於挪到了東南角,身上已經分不清是水還是冷汗了。
那塊鐵皮差不多正好到左言溪的手部,如果堅持在上面摩擦,應該可以把繩子磨斷。左言溪後背貼着牆面着力,緩緩地她終於站了起來,慢慢地挪到了那塊凸出來的鐵皮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