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亮傑緊緊咬着牙齒，迅速地將那盒照片放好，又在櫃子裡找出打火機，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左言溪半張着嘴，剛纔還在質問自己爲什麼沒有報警的人，卻在轉眼間把照片燒成了灰燼？“亮傑……”
方亮傑全身顫抖，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左言溪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慌張的樣子。
“亮傑，你怎麼了？”
“你這段時間不要上班了，跟公司請個長假。”方亮傑燒了照片，轉過身來捏着左言溪的肩，輕聲說，“我幫你向公司打電話說你病了。你乖乖呆在家裡。”
左言溪怔了一怔，“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亮傑，寄照片的人……”
方亮傑搖搖頭，嘴脣上沒有半點血色，“不，我不認識。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剛纔怎麼沒和許警官打電話？”左言溪話音才落，就見方亮傑原本半垂着的頭忽然擡起來，雙眼微微眯了眯。
那個眼神令左言溪渾身一顫，她從來沒有見過方亮傑眼中露出這樣暴戾的神情來。但這只是短短的半秒中，方亮傑很快又回覆了原狀，與平時一樣的溫柔表情，“我不是怕你不願意嗎？你如果願意，昨天在公安局就已經說出來了，不是嗎？”
左言溪看着方亮傑的臉，他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令左言溪有些忐忑。但因爲信賴，所以並沒有深想。
“我不想的原因……是因爲……”是因爲她怕方亮傑會嫌棄她。
從小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對家庭的美滿十分珍惜。如果因爲這件事而使她剛剛建立的家庭忽然破裂，那麼她一定會讓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只是，前提是——也沒有別人提起。
“亮傑，我不是故意要騙的。我是因爲怕你知道了以後會……”左言溪說到這裡哽咽着說不下去了，看着方亮傑的臉，她的心很疼。但她相信，方亮傑一定會理解她的。
因爲這樣想着，所以左言溪慢慢靠了過去，想要靠近方亮傑的懷裡。
可就在快要靠近方亮傑的胸口時，對方忽然推開她站了起來。力度之大，險些把左言溪推下了牀。
左言溪暮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着方亮傑。
他剛纔，竟然把她推開了嗎？
“亮傑……”左言溪聲音顫抖，全身一陣一陣地發冷。她忽然覺得害怕起來。跟那天被關在倉庫裡一樣，她從內心裡覺得一陣莫大的恐懼，幾乎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方亮傑退後了兩步，握緊了拳。左言溪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猶豫。
那個眼神就像是一把刀，直接刺進了她的心裡。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方亮傑忽然迅速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快，前後沒有超過三秒鐘，因爲心情激動，所以帶上門的時候用力過猛。“哄”地一地聲門鎖合在了一起，震得左言溪全身劇烈一顫。
她呆呆地坐在了牀上，還沒有痊癒的頭疼似乎又來了，痛得她要死要活。
這感覺就像是一條缺了水的魚，有一種無法活下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