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溪說:“你們給我發消息的事,我去了酒吧,那裡吵,我沒有注意到手機。昨天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帶着一身的水氣,滿嘴謊話,先是單位加班,後面又說去酒店辦事,我是實在忍不住了,纔跟他鬧起來。結果,差點被他掐死。”
秦依雪忍不住盯着左言溪的脖子看。
左言溪別過了頭,輕聲說:“我實在太不瞭解他了,真的……我從來沒想過他是這樣的人。之前他就掐過我一次,但他做了以後沒有半點記憶又是在大晚上,我以爲是我自己幻覺。是我太傻。”
“你才知道你傻?”秦依雪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拉了左言溪的手仔細地觀察了她一眼,“很疼吧?現在好些了沒有?”
左言溪抿了抿嘴脣,覺得眼睛裡有點澀。從昨天到現在,她被掐得半死不活,婆婆連問都沒有問一句她的狀況,只一個勁地叫她原諒方亮傑,還要相信他們。
“雪兒,還是你關心我。”
秦依雪微怔了一秒鐘,才“切”了一聲,又認真地說:“你既然知道我關心你,你就要認真聽我說。方亮傑他是有毛病的,他就是個人渣,你不爲自己着想,他就不會爲你着想。所以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跟他硬着來。”
左言溪忍不住說:“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要了解他?”
“那是因爲沒有細心觀察,什麼叫當局者迷,懂不懂?”秦依雪接着說,“你也不要刻意演戲,對他笑臉相迎,你可以生你的氣,不理他,不和他說話都可以,只要別頻繁地提他的外遇和離婚。”
“我覺得很危險。”左言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都想要去報警了。”
“倒是可以做傷情鑑定,可是我剛纔就已經觀察過了,你這脖子上都不沒有印子啊!真是奇怪了,不是你說的,我還越的以爲你在騙我呢。”
左言溪解釋道:“莫非因爲他是個醫生,所以知道怎麼樣不留痕跡嗎?”
她拿出鏡子對着自己的脖子照是照,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印子的,說不定去鑑定有用。可是她今天早上洗臉上把脖子和手臂都洗了一遍,不知道還能不能查到痕跡。
“你就聽我的,先不說離婚,把他那套房子弄到手。”秦依雪忽然語出驚人地說。
“我要他的房子做什麼?”左言溪莫名基妙,“我當初嫁給他,又不是看中他們家的家財。”
“你要看中他們家財那纔好呢,壞就壞在你是個榆木腦袋!一輩子吃虧……”
左言溪嘆了口氣,又和秦依雪商量了一下細節,這才終於打消了和方亮傑正面談離婚的想法。
“你都不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嗎?他以前做過什麼事,爲什麼導致現在這樣的人格?”秦依雪奇怪地問。
左言溪抿了嘴,笑着搖搖頭。
她想起婆婆說起過的,方亮傑和那個李青的事。一個人的性情忽然轉變,需要外界的強烈刺激,而刺激方亮傑轉變的原因,就是李青的死。
但婆婆說的話,到底又是幾分真幾分假呢?
左言溪不敢全部相信,但又不能句句都否定。如果昨天晚上婆婆的話都是騙她的,那婆婆可真是個優秀的演員!
“你在想什麼?”秦依雪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左言溪回過神來,搖頭說:“沒有,我只是在回想當初認識他的時候,爲什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秦依雪搖搖頭,剛想說話,左言溪的電話就響了。因爲電話薄被刪,所以每個打過來的號碼都只顯示了一串號碼。左言溪盯着這個號碼,接了起來。“喂?”
“您是……言溪嗎?”公式化的女聲傳來。
左言溪皺起眉,問:“我是。”
“那個,左啓明,是您有什麼人?”
左言溪微微一怔,有些不好的預感,應道:“是我父親。”
對方似乎對找對了人鬆了一口氣,“這裡是東區仁愛醫院,你父親出了車禍,麻煩過來一趟,需要簽字做手術。”
“什麼?”左言溪腳下一軟,差點倒了下來,“車禍?”
“你快過來吧。”對方說着,直接就掐斷了線,左言溪對着已經掛斷的手機餵了兩聲,終於頹然鬆了手。車禍?
今天週三,左爸應該要去學校上課,他上課的時候都是步行。那家裡好那一塊是郊區,又是校區和廠區,車子都會限速。怎麼會出車禍呢?
但如果不是她爸爸,護士爲什麼會給她打電話?
“仁愛醫院……”左言溪喃喃地說。
秦依雪坐直了身體,“這裡不就是仁愛醫院嗎?發生什麼事了?”
左言溪說:“我爸出車禍了……”說着,提起包就迅速出了門,秦依雪掀開被子下牀,慢慢地跟了上去。
左言溪迅速跑到手術室門外,門口等着一個小護士。“我是左言溪,請問左啓明是不是?”
“你來得這麼快?”小護士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地將手中的單子遞給去,“家屬簽字。”
左言溪慌忙地簽了字,嘴裡不住地問:“我爸爸怎麼樣了?傷得嚴重嗎?”
小護士說:“現在還不清楚,醫生會搶救的,你放心。請先去收銀臺交錢。”
左言溪實在想衝進手術室裡去,但卻被護士攔着往外推。她從包裡翻出銀行卡,快速地向收銀臺跑去。
“不好意思,小姐,餘額不足。”刷卡的小護士癟了癟嘴說。
左言溪揚了揚眉,她記得她的卡里應該還有錢纔是。不過現在也來不及查了,她想起方亮傑曾經給了她一張信用卡,問道:“信用卡可以嗎?”
小護士點了點頭。
左言溪刷了卡,也沒顧上是刷了多少錢。拿着單子又拄急救室跑,小護士收了單子進了急救室。左言溪跟着跑進去,卻被人推了出去,“你不能進來。”
醫院裡有冷氣開得很足,她緩緩地抱住自己的手臂,靠着牆蹲下來,坐在了地上。
“言溪……”秦依雪的手搭上她的肩,“你放心吧,伯父沒事兒的。你放心……”
左言溪一邊點頭,眼淚一邊跟着落了下來。
她在心裡不斷地祈禱,但又總是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想。
告誡自己一定會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最後直接唸叨了出來:“沒事沒事,就是被別的車掛了一下,不會有事……我們那邊的車都限速,人少車也少,不會出事兒的……不會。”
秦依雪拼命點頭說:“沒錯,不會有事。你放心,放心。”
左言溪“哇”地一聲哭出來,載進了秦依雪的懷裡。秦依雪一愣,隨即抱住了她,輕拍她的背。
“爲什麼……爲什麼……”左言溪涕淚齊流,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她無法想象車禍現場的情形但又忍不住在腦海裡聯想。心裡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壓着她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候,她的電話電話又響了。
鈴聲將左言溪從悲痛中拉回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哽咽着接起來。
“言溪,你去哪裡了?”是方亮傑。
“亮傑……”左言溪又忍不住哇地哭了起來。那邊方亮可米小杰一愣,接着急道,“你怎麼了?”
“亮傑,爸出車禍了……嗚嗚……”左言溪一邊哭一邊說,最後整體眼前一黑,手機從手中滑了下來。秦依雪迅速掛了電話,拍了拍左言溪的臉,“言溪,你醒醒……”
兩個護士過來幫忙,將左言溪架着平放在一旁在找椅上,接着找來一條冷毛巾擦着。拍着臉叫了兩分鐘,左言溪玩笑慢慢地睜開眼睛。
“言溪,你還好嗎?”秦依雪急着問。
左言溪愣了半秒鐘,出接着哭起來。她哭得秦依雪也跟着心慌起來,語氣忍不住加重:“你別哭了,你爸還沒死呢,哭什麼哭!醫生不是在搶救嗎?不會有事兒的,你放心吧!”
左言溪被吼了兩句,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嚎哭。
秦依雪皺着眉,說:“方亮傑大概馬上要到了,你在這裡等着,我回病房了。”
“好。”
“現在除了你和小米,沒有知道我在醫院。你等會兒見到了方亮傑,別說我在這裡,也別說見過我,和我有過聯繫。”秦依雪叮囑道。
這個問題她反覆叮囑過左言溪幾回,左言溪含淚點了點頭,抽噎好幾下。
秦依雪拍了拍左言溪的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向自己的病房走過去。她離開大概五分鐘後,方亮傑就趕了過來。左言溪拉聳站對坐在椅子上,嘴裡唸唸有詞。
方亮傑慢慢地走過去,輕聲叫道:“言溪……”
左言溪擡起頭,一大滴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病房的門就打開了。她慌忙站起來,“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解開了口罩,額頭上佈滿了汗珠,“情況不是很樂觀,還要再觀察一下,請做好心理準備。”
“什……”左言溪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亮傑,什麼叫作做好心理準備,是不是我爸爸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