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們?”穆子純懊惱地嘆了一口氣,“方亮傑,你他/媽是不是陰魂不散啊?你怎麼又出現了?”
方亮傑被她一腳踢在肚子上,險些摔了一跤,捂住腹部罵道:“你有病吧?”
“你纔有病呢!半夜三更在這裡吵吵嚷嚷拉拉扯扯,你們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居民的休息!”穆子純皺了皺鼻子,看了一眼左言溪,見她一邊臉上鮮紅的印子,咬牙點了點頭,指着方亮傑罵道,“你真是喪心病狂啊,你竟然跟你老婆動手?左……左言溪是吧?走,咱們上公安局去,咱去報案!”
一面說着,一面拉着左言溪的手要往外拖。方亮傑連忙攔在了前面,鐵青着臉問:“這是我們夫妻之前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和我沒有關係?你要不要我跟你老婆說一說,你當時是怎麼哄我的?左言溪怕你,我可不怕你!”穆子純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指着方亮傑的鼻子說,“怎麼說來着,說我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的……迷人而有魅力……”
左言溪面色蒼白,連嘴脣上的血色也緩緩地退了下去。
穆子純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拖着左言溪往前走。方亮傑攔在前面,想要拉住左言溪的手卻被穆子純一巴掌拍開。“左言溪,你別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睜眼看看這個爛人,跟別的女人搞曖昧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打你?我要是你,早閹了大卸八塊喂狗去了!”
“言溪你別聽她瞎說,我是愛你的……你別聽她瞎說。我跟她根本就不熟,我們根本……”方亮傑話還沒有說完,穆子純毫不猶豫地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打得他像瞎米一般弓下了腰,“我警告你,離我們遠一點,敗類!”
說完,便拉着左言溪的手往前走,剛走了几上,忽然拍了一下腦袋:“我的藥!”接着迅速跑回去,將地上的白色塑料袋撿起來。見方亮傑又拉住了左言溪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指着罵道:“別給臉不要臉了!你再拉扯下去我就報警了方亮傑!你知道家暴是犯法的嗎?”
方亮傑剛拉着左言溪的手,卻在下一刻再次被穆子純揍了一拳,打得他眼前一黑,險些直接倒了下去。
“走吧。”穆子純也沒問左言溪願意不願意,直接拉着她就往自己家裡去。由於心情激動,她的速度很快,左言溪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到了樓下,穆子純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這才發現左言溪已經淚流滿面。
穆子純頓了頓手,忽然意識到剛纔自己是不是過於反應激烈了?人家左言溪都沒有說什麼呢,自己反而指着鼻子把她老公打了一頓。“你,沒事吧?”
左言溪緊緊地抿着嘴脣,她想要抑制住眼淚,可最後卻還是阻止不住地讓它們奔涌而出。她不知道方亮傑竟然會變成這樣。
她似乎從來沒有完全瞭解過自己的丈夫,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掉進了一場災難中。
穆子純嘆了一口氣,靜靜地看着左言溪流眼淚。她自己不是喜歡哭的女人,所以對女人的眼淚她半點辦法也沒有。
靜靜地看一會兒,她忽然又拍了拍自己手頭:“遭了,哥哥還等着。”
說着,也不管還在哭泣的左言溪了,慌忙拿鑰匙開了門。“哥,你怎麼樣?路上遇到了一點事……”
左言跟着一起進去,就看到剛纔被自己送回來的男人閉着眼睛躺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聽到穆子純回來,他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並沒有說話。
左言溪瞪大眼睛,指着穆淵時說:“你……這是你哥哥?”
穆子純點點頭,自豪地說:“對呀,我哥哥。我們家遺傳基因好,我哥哥長得帥吧?”
左言溪半張着嘴,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兩人竟然是兄妹?
穆子純還在自顧自地介紹:“穆淵時!我上次去警察局就是爲了找他,哥哥最喜歡玩消失。有時候好幾個月都不見影子……我真的很擔心……”說到這裡,穆子純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太多了,於是閉了嘴。
左言溪提醒道:“你哥哥,不要緊吧?”
穆子純這才又忽然想起來她哥哥是受了傷的,忙把手中白色的袋子打開,在裡面找出消毒藥水和紗布一類的東西,喊左言溪幫忙:“你幫我打一盆水過來。”
左言溪怔了一怔,才應道:“好。”
這裡的幾個單元房間構造都差不多,所以左言溪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間。找了一個她認爲是洗臉用的盆子接滿了水,端進客廳。
穆子純已經撕了一塊紗布沾了水,接着把穆淵時的衣服用剪刀剪開。穆淵時的肋下有一條紅色的口子,傷口不深但受傷面積不小。他的腿上多處淤青,手上也破了好幾個口,嘴角此時也腫得老高。
左言溪想起那些拿着鐵棍追他的人,不由得在心裡砸舌,難道他哥哥是混黑社會的?那場羣毆就是傳說中的黑吃黑?
穆子純用紗布沾水仔細地清洗了傷口,接着便在袋子裡認真地找着藥,甚至連說明書也沒有看,就拿棉籤往作口上面塗。接着再用紗布包紮起來。整個過程中,穆淵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看着她嫺熟的手法,左言溪敢肯定,她哥哥一定不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傷了。
等到一切處理完畢,穆淵時才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目光從穆子純的臉上落在左言溪臉上,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詫異:“怎麼又是你?”
“你們認識?”穆子純大吃一驚,她三翻兩次的遇到左言溪就已經是夠怪異了,卻沒有想到連他哥哥也不止見了她一面?
穆淵時皺起眉,看向穆子純:“你們怎麼認識的?”
左言溪稍微有些尷尬,但穆子純卻絲毫不在意地說:“她老公勾引我,不打不相識。”
穆淵時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穆子純盯着他的表情,忙舉手道:“你不要誤會,她老公勾引我的時候,我不知道她老公結婚了……我還以爲是個積優股呢……沒想到是個敗類!”
左言溪更尷尬了,她站直了身體,說:“我,我該回去了。”
穆子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鄭重地說:“等我處理完了哥哥,我們一塊兒去公安局驗傷。你現在出去,萬一他還在你家門口守着呢?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說實話,左言溪真的有些恐懼一出門就被方亮傑逮個正着。雖然方亮傑除了扇過她一耳光,再沒有打過她。但她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現在面對方亮傑會很恐怖。
而她目前這個樣子,如果回家被左爸看到了……他身體不好,受不得氣。
但總不可能今天晚上就在這裡呆着吧?
她人生最狼狽的時候都被這對兄妹看到了,這讓她覺得自己在人家面前是個弱勢女性——雖然她平時也強勢不到哪裡去。
左言溪忐忑地站了一會兒,穆子純勸道:“你放心吧,我們兩兄妹雖然看起來兇了一點,但絕不是壞人。我哥哥這樣……那是有原因的!”
左言溪考慮了半天,最後說:“那打擾你們了。”
穆子純擺擺手,看了一眼穆淵時,見她似乎沒有太大的異議,便敲定了計劃。“哥哥睡在那間房,你今天晚上跟我睡。”
說着,便走過去要扶穆淵時起來。
穆淵時看着左言溪腫起來的半邊臉,忽然問道:“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艾?”左言溪反應了一秒種,才明白他說的是當初她被人凌-辱的事,臉色一白,默默地低了頭。
穆淵時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所以說,人太窩囊也不是好事。”
“哥!你怎麼說話呢!”穆子純瞪了一眼穆淵時,小心翼翼地扶他進房,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你行洗個澡吧,看起來你比我還瘦點,所以我的睡衣你應該能穿。”
見着左言溪站着不動,她又忙說:“你放心,我哥他受着傷呢。再說……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左言溪忙解釋道,“只是,太麻煩你們了。”
她和穆子純的關係,無論怎麼想,都不像是能睡在一張牀上的好關係?就這樣跑到人家的出租屋裡來借宿,怎麼說都有些怪異。
但既然已經沒有地方去了,她還是決定將就一晚上。
洗完澡躺在牀上,左言溪腦中卻是越來越清醒,她睡不着。越是想睡,越是沒有睡意。發生了太多事,流了太多眼淚,她的眼睛一陣陣地發酸。
心裡空落落的。
側身看着外面漆黑黑的窗口,因爲怕吵到旁邊的穆子純,所以她一動都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身體都有些發疼的時候,窗外的天色才慢慢地亮了起來。
搞不好她真的睜着眼睛過了一夜。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左言溪眼開眼睛的一瞬間,看着陌生的環境,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
腦中出現了幾秒中的空白,她迷糊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