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亮傑笑道:“同事借給我的資料,那小子懶,自己不願意送,竟然寄了過來。”
婆婆沒有疑心,只說:“他不願意送,你去拿回來不就可以了。借人家的東西,還讓人花錢寄過來,總歸是不好的。”
方亮傑溫順的笑了笑說:“我知道,有時間請他吃個飯就行了。”
說着,便拿着快遞進了房。
左言溪看了一眼婆婆,正要跟上去,卻聽她說:“站住。”這兩個字說得高傲又輕蔑,活脫脫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語氣。
左言溪舔了舔嘴脣,向婆婆看了一眼。見婆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環胸,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冷笑。
左言溪看到這樣一副模樣,實在沒有了要跟她好好聊的想法,轉身直接走進了房站,“曠當”一聲關上了門。以前從來不敢在婆婆面前有半點抵抗,那是因着方亮傑。如今連方亮傑也讓她疲憊不堪,她也就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裡時候費盡心思討好婆婆了。
左言溪進了門,方亮傑的快遞還沒有拆開。看着他拿着小刀一下一下地割開封口,左言溪莫名的一陣緊張。轉身忙接門給反鎖了,以防婆婆忽然開門進來。
方亮傑雙手顫抖,因爲實在太過忐忑反而越是撕不開。好不容易用力一刀,把切口全部劃開了,那裡面的東西全數滑落在地上。
果然是照片。
左言溪微皺眉,半張着嘴,感覺空氣都快要凝結了。
和上次寄來的一模一樣的照片,令人窒息的照片。
左言溪背靠着牆,膝蓋一陣發軟,顯些就要直接跪下去。
沒用的,就算是燒成灰也沒有用。原件在對方手上,想洗出多少照片來都不是問題。
“亮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被凌-辱也就算了,竟然再三的特意把照片寄到家裡來?
左言溪搖搖頭,這一定是一個什麼陰謀。而且陰謀的原因,一定與她身邊的人有關。
方亮傑瞪大眼睛,全身的力氣也像被抽光了一般,顫抖着嘴脣說不出話。
“除了照片……”左言溪幾步走上前去,在那一堆照片裡翻找了一下,沒有看到別的東西,又在快遞袋裡仔細尋找了一翻,依然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左言溪緩緩地頓了手,向方亮傑看過去,輕聲問:“這個人是誰?”
方亮傑挑了挑眉,嘴角小幅度的抽搐了一下。
“這不是惡作劇吧?亮傑……這個人,是不是認識你?”左言溪聲音顫抖,這疊照片簡直就是不堪入目。每看一次,當時的場景就在自己眼前重現了一次。暗黑潮溼的廢棄倉庫,粗糙水泥地的觸感。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好不容易決心要忘記,卻又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不斷地刺激着她的心靈。
“我……不知道。”
既然他說不知道……左言溪咬牙點點頭,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下定決心似地道:“那麼,我們報警吧,把這些東西拿到警局裡去,讓他們去查?”
方亮傑臉上是明顯的不可思議,他大張着一張嘴,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怎麼?”
“報警?你要把這些照片拿到公安局,讓他們研究嗎?這個快遞單上就寫到了區,很有可能在那寄了東西人就走了,你認爲可以查到什麼嗎?”方亮傑一口回絕。
“那你說怎麼辦?寄這照片來的人,一定是當初的犯罪份子,或者說是她們的頭……否則別人會有這些照片嗎?這裡面沒有別的東西……既沒有要求咱們付錢,又沒有要……”左言溪說到這裡,忽然住了嘴,腦中有某個念頭在閃,“亮傑,你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什麼人?”
方亮傑是個醫生,蠻不講理的病患家屬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亮傑聽了,半晌也沒有說話。左言溪雖然腦子笨,但好歹也跟他共同生活了一臉。看錶情就能猜得出半個意思,此時看着方亮傑光潔的臉上露出了一些不自然,她脫口就問:“你是不是,知道對方是誰?”
“我當然不知道。”方亮傑立刻反駁,“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我怎麼可能和那種扯上什麼關係?”
說得也是。
左言溪微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些照片交給許警官。她蹲下身來,幾乎是閉着眼睛,把這些照片一張張撿了起來。
“你做什麼?”方亮傑見她把照片西悉數撿起,甚至還合整齊,奇怪地問,“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拿到警局去。”左言溪想也不想就回答。
“不行!”方亮傑上來就搶照片,“不能去。”
“爲什麼?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應該去報警嗎?”左言溪一邊說,一邊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才按了兩個數,方亮傑忽然伸出手掌一巴掌將左言溪手裡的電話打落,“我不是說了,不要去!”
方亮傑平時從來不會用這種命令的語氣和她說話,今天把她強行拖回家就已經夠反常了,現在又莫名其妙不讓她報警。
“你瘋了是不是?難道就隨着對方這樣一次一次給家裡寄照片。今天是咱倆在家,明天如果咱倆不在家,被媽看到了怎麼辦?”
“你還知道會被人看到?搞出這種丟臉的事,你還要將它宣告天下?被人上了你不覺得丟臉是不是?你還要去鬧得人盡皆知?你不要臉我還得要臉!”方亮傑把那疊照片搶過來,從抽屜裡翻出打火機,專心致志地要燒了它們。
左言溪呆呆地站在原地,方亮傑剛纔說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聽。
他不是親口對她說過,自己是個醫生,對這種事不像別的男人一樣在意嗎?這才幾天,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左言溪簡直無法相信。
她遭到了侵犯是她的錯嗎?一個弱女子四個大男人,她能怎麼辦?
“言溪……”方亮傑燒完照片擡起頭,只見左言溪大瞪着一雙眼睛,淚水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在臉上流,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過了火。連走過去,拉了她的手,“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