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所以左言溪暫時的支出都是秦依雪負擔的。
無論是住院還是花錢請偵探,都不是一比小數目,可秦依雪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說她的醫藥費都有人負擔並且男朋友給了她一大筆錢。
她不願意說自己男朋友的事,左言溪也不好問。只好抱着好奇心等她願意說的那一天。
方亮傑連續半個月都沒有任何奇怪地舉動,時間慢慢過去,左言溪甚至有些懷疑,秦依雪當初是不是太多心了?
半個月後的週一,左言溪接到方亮傑的電話,說單位要加班。剛掛了電話,又收到喬偵探的微信,說是方亮傑下班了。
喬偵探觀察方亮傑多日,幾乎每天都會報告方亮傑的行蹤,什麼時候吃午飯,什麼時候出了醫院。在哪裡停留,見了什麼人。他都會說得清清楚楚。而這十幾天以來風平浪靜,方亮傑的表現非常正常,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
而今天,他對左言溪撒謊了。
左言溪向喬偵探說:他跟我說在加班,你盯着他。
信息發過去以後,喬偵探那邊就沒有消息了,估計是開車尾隨了。左言溪正在房中等待,忽然臥室的門被敲了兩下,婆婆探進身來說:“言溪,我要出去一趟,晚飯你自己先吃吧。”
左言溪意外地揚了揚眉,婆婆就是個老年宅女,幾乎沒有什麼社交活動,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時候要去哪裡。
“媽,你上哪兒去?家裡好像沒有鹽了吧,回來的時候帶點。”
婆婆說:“沒有了嗎?中午吃飯的時候都還有呢。我大概晚一點回,亮傑加班也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隨便吃點東西。”
一邊說着,婆婆已經穿過客廳在玄關處換鞋了,左言溪注意到她竟然還特意穿了去年過生日時方亮傑給她買的新裙子,連頭髮也好好梳了一遍。
出門之前,她還深呼吸了一口氣。
很明顯,今天晚上她要見的人,很重要。
左言溪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連睡衣也來不及換,拿了包就跟出去。方亮傑明明說加班,卻提前出了單位,婆婆打扮得體也是這時候出門。
該不會是他們倆個見面?
想到這個想法,左言溪不由得失笑,她是腦子進了水纔會有這樣的想法。人家兩母子爲什麼要特意約到外面見面?婆婆爲此還換了身衣服呢。
婆婆平時不出門,公公也離開了才兩年多,應該不至於又找了老伴纔是。關鍵問題是,她站在路邊等出租時,表情非常緊張與奇怪。
這更加勾起了左言溪的好奇心。
看着婆婆上了出租車,左言溪也迅速招了另外一輛車,剛坐上去就指着前面那輛車說:“跟着前面那輛車。”
司機沒說什麼話,直接發動了車子。此時正是下班時間,道路異常的堵,婆婆的出租車也被堵在了路上。
左言溪想了想,給方亮傑發了微信:老公,你還要加班多久?
方亮傑沒有立刻回覆。
但是喬偵探的消息卻來了:他去了酒店。
左言溪心裡一跳,忙問:和誰一起去的?
“他一個人。”
左言溪皺起了眉頭,馬上把情況彙報給了秦依雪,問她自己是不是現在就去酒店。秦依雪回覆:你現在去了,他也不會承認的。你知道他是哪個房間嗎?
左言溪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卻有一股鬱氣凝結在肺部,氣得她渾身都微微地顫抖起來。雖然她同意了秦依雪的說法,請了私家偵探,但在她內心深處,卻還是希望自己什麼也查不到。
她不想承認,自己走眼走得這麼徹底,簡直是瞎了。
方亮傑這時候還在外遇出軌,實在是太不把左言溪放在眼裡了。他忘記了半個月前,還在自己有岳父面前下跪,發誓再也不會對不起左言溪了嗎?
難道男人說的話都是放屁?
“車動了,還跟嗎?”司機的忽然發話打斷了左言溪的思緒。
“跟,跟上去。”左言溪深呼吸了兩口,既然秦依讓她不要現在衝過去,那她就再忍一忍好了。
秦依雪的消息發過來說:你放心吧,喬先生如果能拍到照片,比你親自鬧場還要管用得多,咱們可是付過錢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左言溪現在的心情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已經急得失去了方向。
婆婆的車駛進了一片紅燈區,司機師傅緊跟着那輛車也駛進了那片區域。婆婆下了車,直接就往一家叫“葉兒飛”的酒吧裡去了。
左言溪半張着嘴,有沒有搞錯,婆婆竟然去泡吧?
左言溪付錢下了車,穿着睡衣跑到這種地方來,引起了一些人的側目。不過,這裡穿奇裝異服的人實在太多,路人看了兩眼,就繼續自己的事去了。
清一色的青年男又,打扮得暴露時尚,無論男女,眼線都化了好幾層。
左言溪平生第一次進酒吧,就是爲了跟蹤自己的婆婆。
進了酒吧門以後,她就迷失了方向。婆婆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閃光燈和刺眼的旋轉燈光震懾得她心臟差點都麻痹了。
怕婆婆看到了自己,左言溪只好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四處環視着。
她明明是看到婆婆進來了的,怎麼會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呢?
婆婆那種年紀,絕對不可能你種地方來尋找第二春,那麼她究竟是來做什麼?喬偵探已經確定了方亮傑去的是酒店,他們母子倆並不是要在外面見面。
左言溪找了半天,眼睛被燈光刺得發酸,也沒有能瞧見婆婆的身影。
吧檯上來了一個年青的歌手,濃妝豔抹體格風騷,穿着連體齊p小短裙,腳下踏着天高。
演員纔剛上臺,就遇到了鬧場的。
原本上臺唱歌的女人被一個男人衝上臺來調戲,場下人一片哄亂。左言溪眯着眼,越過人羣和閃眼的燈光向那歌手看過去,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見歌手被鹹豬手入侵,整個人都快哭出來了。
只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幫忙。
左言溪咬着嘴脣,想要走出去卻又怕婆婆在哪個角落一不小心看見了自己。正在掙扎間,見到隔壁桌也是坐的一個人,穿着破洞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短t恤。他應該是喝得太多,此時完全睡了過去。
如果左言溪沒有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當初她在夜市區遇到被人羣歐,還送他回家去了的穆淵時?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左言溪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推了推他的手,“穆先生,穆先生?”
酒吧裡的音樂震得耳膜疼,而穆淵時睡得連動也不動一下。
該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對着空調吹的原因。穆淵時全身都冰涼得嚇人。左言溪看他緊閉着眼睛動也不動,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緩緩地顫動着右手,向他鼻翼下探去。
剛剛接近鼻孔,穆淵時“咻”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凌厲,睜開得豪無預召。完全不像是剛剛從熟睡中醒過來。
那道凌厲的目光落在了左言溪的臉上。
他身上有一種天然的王者氣息,左言溪覺得自己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太監,被皇上當場抓包一樣。在這樣的目光掃視下,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那個……”
左言溪和臺上看過去,因爲騷動太大,吧裡的保安人員已經上臺解決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穆淵時見是左言溪,精神明顯地放鬆下來,換了個方式坐着,端起面前啤酒杯,抿了一口酒。
左言溪坐得端端正正,背脊挺得筆直。“我婆婆到這裡來了,我是跟着她來的,但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的影子。”
穆淵時微微皺起了眉說:“你婆婆?”
他還是頭一聽說媳婦找婆婆找到酒吧裡來的,滿臉意外。
左言溪尷尬地說:“我就是覺得蹊蹺,所以纔過來的。但是,現在卻看不到人了。”
穆淵時本不想管她這閒事,但上一回左言溪救過他,如果這傻女人穿着睡衣在這裡坐上半夜等人,不知道人會搭上多少不懷好意的人。
“後面有包廂,你婆婆可能到那裡面去見人了。”穆淵時站起身來,扶了扶額,無奈地說,“我帶你去吧。”
左言溪感激地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起去了後面的包廂。只是包廂不止一個,誰知道她的婆婆在哪一個房間?
穆淵時問:“你確定?”
左言溪知道一個快六十歲的婆婆跑到這種地方來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她一路跟着,她自己也不能相信。“我跟着她進來的。”
穆淵時想了想,忍不住提醒說:“既然偷偷來,那就是不想你知道。你如果推開門看到她了,要怎麼解釋?”
是啊,她要怎麼解釋,無緣無故跟蹤婆婆?
“而且,就算你現在進去了,看到了她要見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穆淵時進一步解釋,見左言溪滿臉迷惘,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果然,左言溪的下一句話就是:“那怎麼辦?”
“從包廂出來,一定會經過這條路。”穆淵時搖搖頭,接着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