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漠然的靠坐在沙發上。我緊緊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我在心裡一遍遍的問自己,這到底是不是顧正南的意思。我到底要不要籤。我多想衝到顧正南的面前去質問他,難道他之前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我拿着這份協議書,一個人走在路上,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我一點都不想回家。那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我突然很想喝酒。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試過買醉的滋味。總看人借酒澆愁,酒精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可以讓人忘記煩惱。我知道自己現在一點都不理智,可我就是想任性一回。
我去了一家酒吧。點了一杯最烈的酒,當酒精劃過喉嚨的時候,除了刺痛。沒有任何感覺,但所有的神經幾乎都集中在了一個點上。竟莫名的讓我忘記了心痛的感覺。
我漸漸的愛上這樣的感覺,雖然酒真的一點都不好喝,但這樣失控的感覺讓我很享受。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似乎喝的越多,我腦海中顧正南的模樣越是模糊。酒精順着我的喉嚨流到了我的胃裡,然後滲透到我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我感覺自己快要燒起來了。
我的頭很痛,眼前也有些模糊,僅存的意識告訴我,我不能再喝了,否則我根本沒有辦法回家。我結了賬之後,就試圖離開酒吧,但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現在的狀況,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差勁。
我的頭像是要裂開一樣,雙腳沒有一點力氣,我強忍着不適,踉踉蹌蹌的往酒吧門口走去。
現在已經很晚了,酒吧裡的客人開始多了起來,我總覺得自己不停的在撞人,可我根本看不清楚對方,只能囁嚅的道着歉,艱難的往門口走。我眼看着馬上就要觸到大門,人卻突然使不上力,一個不穩,就往旁邊倒去。
“小旖。”
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我感自己跌入了一個綿軟的懷抱,我想去尋找聲音的來源,可是這裡光線太暗,我什麼都看不到。
“小旖,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這聲音很熟悉,讓我莫名的信任,我緊緊的攀着他的手臂,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倒。身旁的人也配合的摟住我,藉着他的力氣,我總算走出了酒吧。
我原以爲離開剛纔那些嘈雜的人堆,我就能緩過來,可是沒想到,我的胃裡開始翻江倒海,難受的不行。
“小旖,你怎麼樣了。”
我的意識很清醒,可就是開不了口,我機械的搖着頭,也不知道想要做什麼,我像是墜入了一個深淵裡,人沉沉的不斷往下墜。
“我難受。”除了這三個字之外,我似乎什麼都說不清楚。“我難受。”
身邊的那個人極盡溫柔,他不停的安撫着我,輕聲細語的說道,“好了,你再忍一忍,馬上就到家了,你再忍一忍。”
我卸了所有的力氣靠在這個人的身上,我感覺自己上了車,周圍的聲音依然清晰,可是眼睛卻重的怎麼都睜不開。我控制不住的重複着顧正南的名字,我不想這樣,可偏偏卻又做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是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我感覺自己在不停的轉圈,腦袋和胃都出奇的難受,我在心裡默默的告誡自己,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不管是因爲誰。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的頭還是痛的想要裂開,我艱難的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都讓我陌生,我怔怔的回不過神來,努力的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可如同預期一般,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看着周圍的陳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在酒店的房間裡,這應該是一間套件,如今我正一個人睡在臥室裡,四周安靜的可怕,窗簾也被拉了起來。我有些不知所措,這到底是怎麼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和唐吟在西餐廳裡的對話,除此之外,我完全沒了印象。
就在我一片混亂的時候,臥室的門被打開,祁教授手裡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他看了我一眼,說,“小旖,你醒了,還難受嗎。”
我坐了起來,呆愣的問道,“怎麼了,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祁教授在牀側,坐了下來,耐心的說道,“你喝了很多酒,我恰巧在酒吧裡,看到你這樣,自然不能不管。下次別喝那麼多了,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多危險。”
我這才稍稍有點印象,我記得我喝了很多的酒,好在有人扶着我出了酒吧,原來那個人就是祁教授。
“小旖,你和顧正南怎麼了。”
我瞥見牀邊的櫃子上那份離婚協議書,祁教授把它也一起拿了過來,看來他是看到這份協議書吧。只是,我該怎麼解釋這件事,原先,我恨不得讓顧正南簽了這份離婚協議,我甚至可以淨身出戶,可是現在事情發生了,我就連看到這份協議書,心裡都會忍不住的揪痛。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只好沉默着,祁教授嘆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小旖,你又何必爲難自己,你這麼優秀,本來就應該找個疼你的男人照顧你,顧正南既然不適合你,你就應該早些脫離現在的窘境。”
祁教授說的不無道理,但我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實和理想往往是兩碼事,我愣愣的點了點頭,說,“恩,我知道了,祁教授,這次謝謝你,我要回去了。”
祁教授說我睡了整整一天,讓我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他堅持要送我回去,我也沒有拒絕,只是,我的頭真的很痛,連話都不想多說。
他送我到了公寓的樓下,竟然意外的看到一部很熟悉的車子,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這是顧正南的車子。
在我走近之後,顧正南從車裡走了下來,這是自上次分別後的一週,我第一次見到顧正南,他瞥了一眼祁教授,隨後就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像是失了魂,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顧正南走到我的面前,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不悅的說,“你喝酒了?”